厚厚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星光,卧室黑黢黢的,大大的梳妆镜上反射着冷冷的光线,白花花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透过这面镜子在窥视这个房间。
一张大床后面的墙面上挂着黄校长的结婚十周年纪念照,照片上的黄校长西服革履,手捧着一束鲜花,笑意盎然,看上去十分幸福。
这只女鬼进了黄校长的卧室后,就一直对着黄校长夫妻的结婚照,那么静静的看着,眼睛渐渐地红了。
大镜子里的光线打在了这个女鬼的身上,而镜子里却没有女鬼的图像,女鬼拉开了抽屉,翻出了主人收好的化妆品,对着镜子,开始化妆。
我觉得挺奇怪,为什么这只女鬼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化妆,是干干净净的素颜,她不化妆说不上漂亮,但很年轻,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而她现在,分明就是按照夫人的样子在化妆。
我小声问吴纯蕴,“怎么不行动?”
吴纯蕴揉了揉爱神之弓,“这只小鬼分明是在闲逛,我们抓这种无聊的鬼干什么?”
我真是无语了,难道抓鬼还要捉奸在床,抓赃在身?
女鬼化好妆,走到了黄校长身边,凶神恶煞似的跟黄校长说,“不要再给王丽丽捐赠了,不然放过你。”
她的样子有八成像夫人,我觉得她就是在冒充夫人吓唬黄校长,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干?
黄校长在梦中喃喃地回应道,“她们家穷,离开我们就没法上学了,你就不要多想了,我跟她没有那层关系。”
我觉得黄校长的其明显的心虚,于是用手指碰了碰吴纯蕴,吴纯蕴望着熟睡中的黄校长,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是我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明显地一颤。
那个女鬼笑了,很是开心,转身离去。
我觉得这个女鬼好无聊,捉弄完黄校长就走了,是不是鬼生无趣,找点儿乐子。
她走了,吴纯蕴转身就走,我跟身后,觉得瞌睡起来,哈气连天。
突然间,吴纯蕴停在了一间房门前,掏出一张符咒来,贴在门上。
而我跟在后面,忙着打哈气,没有注意到吴纯蕴突然间停下来,一头撞在了他身上,把吴纯蕴撞在了门上,门吱呀一声开了,吴纯蕴滚了进去,歪倒在房间里,我倒在了他的身上。
吴纯蕴推开我,跳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跑。
我连忙爬起来,跟在后面,我看见我们面前,有一道红红的影子,像是烟雾一样,在前面飘。
吴纯蕴手里的符咒,大把大把的撒向了她,但是这只鬼速度如同电闪雷鸣,这些符咒飘飘荡荡,怎么也追不着她。
吴纯蕴切了一声,嘴里骂道,没有想到她的法术还挺高的。
我们跟在后头,这道鬼影穿过一道厚厚的红色木门,吴纯蕴连忙开了门冲进去,我跟了进去,可是屋子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鬼的影子,一张黑红色的电脑桌,桌子上放着一张开着电脑,电脑的屏幕不停的闪烁着,将整个卧室照映的诡异万分。
这里应该是黄校长的书房,大大的书架上到处堆满了书,我们在这个屋子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个女鬼。
吴纯蕴手揉着花瓣嘴唇想了半天,突然一转身就走,我连忙跟上来,我们来到大槐树下。
吴纯蕴仰头看着大槐树,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跟着仰头看着大槐树。
大槐树的白色花有点干黄,风一吹过来,唰的落下来,就像是大粒大粒的沙子,叫我眼前模糊不清。
这个季节,这是槐花开的时候,白色的槐花不应该这么早就枯萎了。
吴纯蕴围着这棵大槐树,正走八圈,反走八圈,我看得云山雾罩,但是也知道他正在干正事,就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看着他。
吴纯蕴摘下背上的桃木宝剑,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八卦形来,将八卦形的每个脚上都贴上了符咒,盘腿坐在八卦行当中,用桃木宝剑插了一大串儿的符咒,直对着大槐树,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做法。
桃木剑迸射出一道金光,直逼肖大向槐树的正中,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大槐树,大槐树树干中隐隐的透出一个人形来,这个人形散发着股股黑气,越来越强大,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山峦,连绵起伏,阻挡着闪电。
大槐树的树干剧烈的颤动起来,树叶像是雨点一样落下来,干黄的槐花漫天飞舞,仿佛是漫天大雪,染白了世界,一片肃杀。
吴纯蕴的头顶上很快就被槐花和树叶覆盖了,他的身形剧烈的晃动着,手颤动的越来越快,最终再也握不住了桃木宝剑,桃木剑咚的一声落在地上,砸起了半天的灰尘。
吴纯蕴捂着胸口站起来,肩头微微有些颤,弯身捡起桃木剑来,转过身来。
我看他脸色发黑,担心地问,“没事吧。”
吴纯蕴摆了摆手,“这家伙死抗,说什么也不肯出来,等天亮了,阳气足的时候我们再收拾他。”
我们坐在大槐树下,一直等到第二天正午,那大槐树才开始不再落树叶,吴纯蕴说,“时候到了。”
他将整个大槐树的树干四周满了符咒,那些符咒随着风声呼呼作响,扬起一角来,就仿如是无数面小旗子。
吴纯蕴抬头看了一眼阳光,阳光刺目,他眯了眯眼睛,开始围着大槐树转了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
最后,他停在了一根伸出来的树枝下,我抬头看了看这根树枝,这根树枝正对着黄校长卧室的窗户,开满了槐花,白色微透着粉红,娇艳无比。
这槐花和别的树枝上的花花不一样,我也看出来了,这根树枝下之下一定有问题。
吴纯蕴用桃木剑开始挖地面,很快就挖出一个牌子来,是木头做的,扒开上面的浮土,这块牌子上刻着生辰八字,和一截头发,吴纯蕴把木牌得鼻子下闻了闻,接着就向下面挖去,一个白色的陶罐做的骨灰坛来,吴纯蕴打开骨灰坛,一脸的惊讶,我也跟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块红布,应该用鲜血染的,包裹着一块人骨。
我更不明白,就扭头看吴纯蕴。
吴纯蕴跟我解释,“这是诅咒,希望生生世世在一起,是要命的诅咒,应该是有人用生命换爱情,应该是个活人,怎么多出来一块人骨,这个不应该是另外一种诅咒吗?”
有人想用生命换到黄校长的爱情,有人会这样傻?我抬头望了一眼黄校长卧室的窗户,光滑的玻璃上反射着阳光,就仿佛是一尊神牌一样,全身散发着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说起来黄校长也有五十多岁了,但是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而且很会打扮,平常的时候都是西服革履,戴着领带,一副翩翩儒雅的样子,算是一个成功的精英。
他能够吸引到一个人的爱情,我并不吃惊,我吃惊的是下诅咒的这个小女孩,从生辰八字上推算,顶多十七岁,花样的年纪,怎么会爱上一个比父亲还要大的男人,还必须用这种方式得到爱情。
我更好奇,是不是这份爱情引起了下面的诅咒,那个白花花的人骨,用鲜血染红的红布,都透露着无比的恶毒。
是不是这两份诅咒,引来了女鬼,导致黄校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未知数。
吴纯蕴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我问他,“你不打算拿给黄校长看吗?”
吴纯蕴摇了摇头,“黄校长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我们问他什么,他大概不会告诉我们,反而惊动了他,阻拦我们调查事情的真相,不如我们在背后调查,查到事情的真相后,再决定怎么做。”
回到宿舍,我刚躺到床上,我发现身旁多了一份冷气,刚被太阳晒得太厉害了,我靠着这个冰凉的身体,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权当是福利了。
冥王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怎么没有去上课?”
我抱着冥王的胸口,将头埋在他冰凉的身体里,小声地问,“如果你遇到一个用生命来换爱情的人,你是觉得幸福,还是觉得恐怖?”
冥王翻过身来将我压在身下,咬着我的耳垂,笑了一下,“无论是死的活的,都是我的,我不觉得恐怖,会觉得幸福。”
我觉得我是问错对象了,对于冥王来说,生命并没有什么意义,死活都一样。
冥王舔着我的耳朵,“怎么突然间不谈钱了,改谈爱情了。”
我觉得很舒服,“我就这么任性,怎么了?”
冥王一把拉起了我,“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冥王只是淡淡地说,“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求财得财,一切都是自己追求的,不是强迫你过想过的日子,怨不得别人。”
我听他的口气,应该是知道这事情,抱着他脖子,撒娇的说,“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
冥王却将我压在身体下,“自己去查,你已经遇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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