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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遥在方槐的办公室里等了半个小时后,他才从一个紧急会议里抽出身来。回办公室的路上,助理拿着一份文件给他签字,他皱着眉头边走边写,走到办公室门口,抬头看见栗遥抱着胳膊站在窗前,百叶窗透进来的光有一道正好打在她的眼眸上,他的眉头一下子松开。
方槐松了松领带,正欲开口打招呼,栗遥转过身来,冲他颔首一笑:“方学长好,我是栗遥。”
因不是正式的面试,栗遥穿了件白色的一字领衬衣和墨绿色麂皮绒半身裙,灰色单鞋上有一颗毛茸茸的装饰球,绒毛有一些搭在脚背上,衬得肌肤雪白。
方槐想起那天跟她通电话,对方一开口就是温软悦耳的南方口音,当时就猜想她本人也该是如此。
“学妹好。”方槐走过去跟栗遥握手,又示意她坐下。
栗遥留意到方槐的衬衣上有一抹咖啡印记,方槐捕捉到她这个的眼神,这才拿纸巾擦了擦,又笑道:“遇上点儿急事儿,见笑了。”
栗遥刚才听到了会议室传来争吵声,她微微一笑:“耽误你忙正事了。”
“哪儿的话。”方槐说着按下座机,“shirley,送两杯咖啡进来。”
不一会儿一位漂亮的女助理端进来两杯咖啡,方槐快速喝了一口,对栗遥说:“我看过你做的遥想,很符合现代年轻人的审美和生活品质需求,前几天我还订了其中一款书桌,体验感确实不错,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往更高阶的方向发展,比如汽车、小型私人飞机甚至是跟小朋友有关的,未来百分百智能化的儿童ai游乐场。”
方槐似乎不习惯夸人,又像在赶时间,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看手表上的时间。他话落,见栗遥抿唇不语,又说:“既然咱们是师兄妹,很多话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欣赏你的能力,希望今天咱们谈完之后,你能尽快加入我的团队。”
栗遥猜想方槐是个极其注重效率的人,端起面前的黑咖啡喝了一口,“儿童ai游乐场……我对这个很感兴趣,能具体说说吗?”
方槐听到她这样说,靠在椅背上将领带彻底取下来扔在桌面上,冲她抬抬手:“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
栗遥走后,方槐盯着栗遥的咖啡杯看了好一会儿,那上面挂着一个樱桃色的口红印,唇纹很细密。
他又想起程远那些天焦急托他找人的情形,亲眼所见后,他有些能理解程远当时的心情了。
方槐算是半个abc,人清瘦,典型的精英脸看上去有些锋利,再加上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让人感觉不容易亲近。他几乎没有废话,跟栗遥的交谈中只字不提程远,也不提之前帮程远找她的事情,句句都围绕工作展开。
栗遥想,这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从他对咖啡的需求程度来说,他甚至比周扬还要恐怖。但栗遥着实对他刚刚对ai游乐场的未来构想产生了兴趣,当场决定在三天后入职。
从方槐的公司出来后,栗遥见时间还早,查了查路线,坐公交车去了骆珞的学校。
北京的初夏让人神清气爽,她看着车窗外流动的城市风景,再回想她的川藏线,宛如梦一场。
全然不同的景致里,人也变了模样。程远开始乖乖地上班,她也投入到崭新的生活里。从茫茫风雪中的旅遇延展到姹紫嫣红的都市生活,那些浪漫的气息得到延续,眼下她感到更加踏实。
栗遥走到骆珞上课的教学楼下面时,小姑娘正和她那个穿军装的男朋友闹别扭。栗遥远远看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直耐心地哄着她,小姑娘也是千变万化的脸,不一会儿就破涕为笑了。
小男友走了之后,骆珞叹了口气朝栗遥小跑了过来,栗遥正靠在大树下乘凉,见她愁眉不展,站直身体问她:“不是都和好了吗?”
骆珞拉住栗遥的手:“栗遥姐,如果我发现其实我不是特别喜欢他,我该和他分手吗?”
“你不喜欢他?你费尽心思从池牧那里借车,不就是为了能多去部队里看他吗?”栗遥擦擦她脑门上的汗,又说,“小伙子看上去还不错啊,年纪轻轻的就是军官了,部队管控严格,他出来见你一面多不容易啊。”
“我知道他很好,所以他追了我很久之后我就答应了,但是……算了,不说了,栗遥姐,你别把这事儿告诉五哥和六哥啊,一点点都不能说。”
栗遥见骆珞说话时用力抠着掌心,似有难言之隐,便没再问,又帮她理了理头发:“好,我答应你。”
下午骆珞没课,便带栗遥去逛圆明园。栗遥见她始终闷闷不乐,买了个棉花糖给她,又找了个石椅跟她坐下,“你有心事,不单单是为了你的小男友吧,老实说吧,到底怎么了?”
骆珞吞下一口棉花糖,抬起头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看了好一会儿,眼睛被光刺的有些酸涩,于是揉了揉眼皮,语气里充满了丧,“栗遥姐,我完蛋了,三哥要回来了。”
傅修回来是在一周后,正值六一儿童节这天。
程远攒局为他接风,特地找了个私人会所,能吃饭能唱歌能泡汤,美其名约犒劳为国奉献的人.民解.放军。
栗遥自入职后就被高压的工作环境逼得喘不过气来,在她连续加班的第三天晚上,程远开始后悔让她这么快就投身于工作。
而程远也只是稍微比她好一点而已,所里的事务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单纯,因为他在国内的资历浅,往往要为老教授们做一些相对繁杂的前期工作,前辈们都说这是必经之路,尽管他心里有一千万个不情愿,但也只能平心静气应对。这样的局面与他之前设想的相差无几。
这几天程远下班后再绕城去接栗遥,两人正好能一起回家。
让栗遥感觉到比工作更累的,是程远每晚的欲望。在某一个深夜程远从她身体里退出的时候,她皱着眉抚摸程远心满意足的脸:“你已经27了,为什么还像个20出头的小伙子一样欲求不满?”
程远将头埋在她的胸前,气息还因刚刚猛烈发过力而不稳,他抱紧她,微微笑着,只说了两个字——“快乐。”
白天高压夜晚放纵,栗遥靠咖啡已经续不了命了,有天早上她起床对着镜子化妆时,发现自己黑眼圈又重了,她一边遮一边对正在做早餐的程远抱怨:“为什么你的精力总是这么充沛,而且显然女人比男人更容易变老,还容易累,这太不公平了。”
程远听了,耸耸肩:“良好的性.生活应该使人神清气爽才对,看来对你来说,我的技术还不够好,不如我们下回试试别的花样儿?”
栗遥听不得他这些荒诞的理论,将一个乳.液的空瓶往门外扔,语气非常不友好:“闭嘴!”
经历了这样的几天后,疲惫不堪的栗遥听到今晚要给传说中那位神秘的三哥接风时,她对着公司洗手间的镜子里的自己,投去一个无比哀怨的眼神。
临下班方槐又安排了一个短会,会上栗遥看了无数次手表,一边思考自己迟到的开场白,一边计算着路上所需要的时间,终于在七点半的时候,方槐决定散会。
程远回大院接傅修,安排了池牧过来接栗遥,谁承想池牧的车在半路上出了点问题,眼下栗遥在路边艰难地拦车,在第三辆有客车经过的时候,方槐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去哪儿?这个点儿不好打车,搭你一程?”方槐开的是一辆jeep,今年的新款,车体是深蓝色的,倒衬他的人。他手臂搭在窗沿上,略显低沉的声音穿过微风,有种飘忽感。
栗遥说出一个地名,问他:“顺路吗?”
方槐冲她招招手:“上来吧。”
车窗关上,空调风吹得栗遥心口发冷,方槐见她裹紧领口,将温度打高,问她:“今天程远怎么没来接你?”
栗遥系上安全带:“他去接一个朋友,晚上有个局。”
方槐略点点头,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显然很疲惫。
栗遥看着他的疲态,没忍住自己也打了个呵欠,方槐听见了,笑了一声:“刚来,不适应吧。”
栗遥“嗯”了一声,头靠在椅背上,“见过不少拼命的,但像你这样的,少有。”
方槐笑笑:“跟着我一起工作,的确挺遭罪的。”
“今天初版方案第三part我还需要再完善一下,今晚来不及了,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我发到你邮箱。”栗遥说着又打了一个呵欠。
她打呵欠的时候用两只手轻轻地捂着脸,细长的指节青葱一般,打完吸了吸鼻子,又将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方槐留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星星造型的戒指。
“程远今年27了吧,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
方槐话落,却无人应答。
后视镜里的栗遥在那个呵欠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方槐看着她刚补过妆的脸,想起她有天早上素面朝天来上班的样子,觉得还是那个时候的她更可爱。
这几天两人都很忙,按理说栗遥作为发小的女朋友,方槐理应对她关照一些,但的确是太忙了,两人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而栗遥似乎对这层关系不以为意,方槐有多拼,她就有多拼,她工作起来全然不当方槐是自己男朋友的发小。
就连程远也没有交代过方槐只字片语,他们两个男人也只在昨晚公司楼下的停车场里打过一个照面。
方槐想,或许是因为栗遥太过独立,而程远又给了这位女朋友足够的空间。这俩人显然还沉浸在热恋的氛围中,他今天午休的时候路过栗遥的办公室,她正靠在办公桌上跟程远通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程远说了些什么,栗遥一边骂他一边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她双腿交叠在桌前,一只涂着墨绿色指甲油的细脚从高跟鞋里滑出来,脸颊上飘起一片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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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你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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