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的陈三太太着急的嘴唇上都冒了泡,连儿子来请安也没能平息平息她内心的焦躁,急匆匆的遣了人一遍又一遍的出去看看陈三老爷回来了没有,一边问就一边不住嘴的骂:“心里没个成算,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在外头安得下心!”心里却更加坚定了要说服陈三老爷,从那个什么江南巨富的陆家身上捞些钱来使。
陈明晴端着一盅冰糖雪梨进了门,见状就忙上前安抚陈三太太:“母亲这是闹什么啊?明天咱们就要去清虚观了,您这个时候了还不歇着,等明天起来,嘴角上的包又要烂了......”
陈三太太有个毛病,一着急上火就容易嘴巴起泡,起了泡就容易烂,一烂就得疼上十天半个月,连喝口汤都要呼哧呼哧的喘气。
她接过女儿递过来的冰糖雪梨,一口气喝干净了,又由着丫头服侍着擦了嘴,这才觉得心里憋着的一口气消散许多,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不由有些感慨:“幸亏还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就是为了你,我也得好好的活着。看谁以后敢小瞧了咱们!”
外头嬷嬷隔着一重帘子回话:“三太太,三老爷回来了,去了姨娘那里......”
陈三太太登时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时候了,她为了银子的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头发都快掉光了,可陈三老爷居然还有去姨娘院里寻欢作乐的心思......
陈明晴忙上前拉住了已经起身的母亲,叹了一口气就劝她:“母亲,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父亲这个时候回来,多半是身上有了酒了,怕吵嚷了您。您就饶了他这一遭,明天再说罢。”
这几天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想到那天陈老夫人的明朝暗讽和明晃晃看不上自己的态度就觉得难堪,毕竟同样都是姓陈,可是她跟陈明玉的差别实在说得上是天差地远。
可再难过这日子也得过下去,什么嫁妆不嫁妆面子不面子的,她其实倒真的不是那么在意-----家里是这样的景况,母亲为了银子的事操碎了心,父亲又是个说不上话的,下头还有个弟弟,日后讨媳妇儿也处处是用钱的地方,她这么想一想,恨不得自己能变出些银子给母亲排忧解难,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多少嫁妆的事?
现如今她唯一也就是指望父母亲能和睦,弟弟以后能上进,以后一家人也能过的更好些。
陈三太太下了地,头上的抹额都有些歪了,她自己伸手不耐烦的摘了下来,拍了拍女儿的手:“你别担心,这事儿你别管。母亲一定会叫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陈明晴不知道为何事情又扯到了嫁不嫁的问题上,有些无奈又有些乏累的拽了母亲的手:“母亲你别过去......有什么事好歹也等到明天再说......”
本来两个人就刚刚次吵了一架,现在陈三太太要是这么不知事跑到姨娘院里去找人,这动静闹的也太大了,以陈三老爷爱面子的习性,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又给了陈老太太斥责陈三太太和陈三老爷的机会。
陈三太太摸了摸女儿的头,强自按捺着性子打发女儿回房:“你放心,你放心,母亲还没傻到那个地步,我不亲自过去。我叫人请他去,我这边有事等着他呢,我不跟他吵。你先回房睡觉去,养足了精神明天好去清虚观。”
听说童夫人因为是武宁侯府出身,向来不喜欢病怏怏的姑娘家,亲事已经定下了,之前童夫人对陈明晴也还算是满意,可不能因为这戏小事就耽误了陈明晴在未来婆婆心目中的形象。
陈明晴没了办法,带着丫头回了房,到底是不放心,使唤自己的乳娘去上房探听探听消息:“去看看,若是没动静便罢,父亲跟母亲要是吵起来了,先来寻我。”
陈三太太却真的说到做到,她根本就不为了陈三老爷去姨娘院里生气,这些要气的话她可真的是早就被自己给气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她放低了姿态看着明显有些不满的陈三老爷,想了想,开门见山的就问陈三老爷:“老爷不是想再往上升一层?父亲不肯帮忙,二哥也不肯搭理.......前些日子您不是提过,说是吏部那个文选司的司隶说过可以帮帮忙把你往上提一提?”
这事儿倒是真的确确实实是有的,只可惜那司隶摆明了就是要银子才肯帮忙,现在这情况,哪里来的银子?老太爷和老太太因为上回陈三太太带向老太太得罪宋家的事情生气,觉得他连媳妇儿也管不住,根本就不打算插手他的这事儿,他到现在也还是两眼一抹黑呢。
听陈三太太说起这话,他有些没好气:“是又如何?别说现在七千两银子打了水漂,纵然咱们手头上有七千两呢,难不成都填进去?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陈三太太就笑了一声,亲手端了杯茶递给陈三老爷醒酒,轻声道:“我这里倒是有个现成的发财的法子,只是不知道老爷有没有那个胆子?”
陈三老爷丢了一大趣÷阁银子,虽然是媳妇的,可也心痛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听见陈三太太这么说,就瞪大眼睛问她:“什么法子?”面上还带着三分警惕:“你可别又想出些损人利己的法子,别到时候真的惹急了老夫人,连我也保不住你。”
陈三太太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张口就把方夫人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部都说了,末了眼睛亮亮的看着陈三老爷:“方大人一样在老太爷底下,他都敢做这事儿。为什么你这当儿子的不敢?”
陈三老爷听住了,半信半疑的看着陈三太太,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陈三太太:“你没骗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