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瞬即逝,短短的七日,她却像是度日如年,把自己关在房间,却不敢停下来,甚至连睡觉都不敢,实在困极了就趴在桌上眯一会,一会子就又醒过来,反反复复。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希望时间可以慢点、再慢点。
直到最后一晚,她抱着一丝期望打开了房门,冷冽的风吹进来,她却没有任何影响,屋里再暖和,心里却是凉的,这一点风对她来说又算什么?
她去了后台,将帷幔掀起一点看着台上的三只,他们还在努力的演出,为了聆音阁,为了他们的主子,看着他们,她心里那丝期望的火苗就越盛,夙晔如果真的对她情绝,又怎么会继续把他们留在这里。
如果他对自己的宠溺疼爱是演戏,那要演技多好才没有一丝漏洞?
琴声渐歇,她转而去了另一边的入口,近几日洛城没再出事,人们好像也渐渐从当时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所以今日聆音阁的客人也算不少。
等着雅间里最后一名客人也离开,她才走了出去。
“颜儿......”
闻声看去,6少琦正站在角落看着她,眸子里尽是担忧。
“少琦,你怎么还在?”
“我想去找你,可是又怕不妥,所以只能在这里等”6少琦走近她,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涌起一抹心疼。“颜儿,夙晔他......一直都没来?”
墨卿颜没有应声,转身看门口的位置,6少琦也同她一起看过去,可门只是紧闭着,外面还隐约能听到马车路过的声音。
“需要我陪你等吗?”
墨卿颜摇头:“少琦,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
“我知道了”6少琦想劝一劝她,可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去门口,他又回过头来,紧攥着手里的剑。神情中涌起一抹异样的神色。
“颜儿,还是希望你能记住,虽然我很笨,也没有夙晔优秀。但如果你想泄,想找人倾诉,只要你需要我,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出现。”
墨卿颜看着他。从何时开始,少琦竟这般在意自己了?她一直知道他有多贴心,有多仗义,可这种话她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短,可真正在一起谈心的时候却不多,他们这样注视也还是第一次,他的眸子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什么墨卿颜一眼就看的出。
她心中一惊,想起夙晔之前说的话:“虽然你不那样想,可你怎么确定他是怎么想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少琦竟然对她动了心?他之前那些异常亲切的举动,原来都是她太慢热,一直都没现,可是,她只当他是朋友,就像那时她告诉夙晔的一样。
墨卿颜的唇角轻轻上扬了一下,眸中却没有夹杂太多的情感。她不想戳破什么,即使现在看来她已经被夙晔休掉,理论上她可以接受别人的追求,可是她不要。她的心里容不下别人。
况且,她既把少琦当做朋友,就不会在这种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把他当做替身,那对他来说不公平。
“谢谢你”
她淡淡的吐出一句就转身去了舞台最近的一张桌子旁坐下。直到听到关门声,她才又回过头去。心中溢出一句:“对不起”
“颜儿”
她收回目光,就看到白诗雨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白玉酒壶。
“要喝点吗?”
墨卿颜点头,接过她倒满酒的杯子一饮而尽。酒很凉,可进了喉咙却又热烈的似是在她身体燃起一把火。可只一会,火便熄灭,溢来的是满腔的空虚感。
不等白诗雨为她倒,她就自己斟满,再次喝下。一杯接一杯,好像这酒里下了什么可以上瘾的药一样,她不想停,不想体会那种空虚的想让她疯的感觉。
也许,醉一场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一壶酒下肚她还清醒的很。是谁说心情不好时喝酒会特别容易醉,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偏偏就不管用了。
“小诗,我还想要。”
“好,我去拿。”白诗雨对她轻轻一笑,起身取酒去了,等她回来时,就见墨卿颜已经去了台上,单手抚着琴弦。
“小诗,你说他为什么要休了我?是我不够好?不够做一个庄主夫人的资格吗?我是不是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了?”
“颜儿,别这么说,你很好,也没有谁比你更配的上他,那个坏脾气的家伙除了你,又有谁能管的住啊?”
“可是......他为什么不要我了,甚至,连个理由都不肯给我。”
“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墨卿颜苦笑一声,淡淡的说:“或许是吧。”
她抬眸看向白诗雨,唇角轻轻上扬:“小诗,我为你唱一曲子吧,认识你这么久,都还没有专门为你演奏过。”
“好”
墨卿颜盘腿而坐,素手抚琴,一轻快明媚的笑红尘缓缓溢出。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她唇角扬笑,仿似投入到歌声里的世界,眸中也映出了一抹明朗,她忽然起身,放弃了弹琴,脚步轻移。
曼妙身姿,回转之间她袖口的清香溢满了整个舞台,跳的尽兴,她扬手,整个前厅里竟凭空出现了大片的粉色花瓣,落了满桌,满地。
看着那般迷人的她,台下的白诗雨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烟雨红尘,洒脱逍遥,凡尘俗事中这神仙都羡慕的生活,又有几人能做得到?
明明最放不下,却说什么痴情无聊,目空一切?明明爱的深刻,痛的刻骨,却说心无所扰。
她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在安慰她?
她听着,看着,眼泪就无声息的留下来,她抬手拭去,冲着舞台上的人大喊:“墨卿颜,你这个笨蛋,既然他不来,你为何不自己去找他,也许,他也一样在等着你。”
台上人的动作顿住,背对着她,却似被点醒了一般。
是啊,为什么,她竟蠢到一直在这里默默的等,她要去找他,向他问清楚,哪怕只是一个理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