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兄弟听着,准备好子弹给我顶上去,就算死也要掩护小爷撤离!”阿古达木下令喊道,背后十来号兄弟没有一个退缩的。
“阿古达木别急,不对劲儿。你再让兄弟们好好瞅瞅。”马丫说。
众人爬在用木板搭建成的城墙往外一瞅,草原上什么都没有,只有狂暴的沙风不停地吹着,连只兔子都没有,喊杀声和千军万马的马蹄声也消失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马丫说:“这地方可能闹鬼!快去叫醒小爷,咱们必须赶紧往赛音山里走,再凶的鬼魂肯定不敢硬闯寺庙!”
不知为何,沙暴竟然停止了,但狂怒的沙暴过后,草原上竟然起了大雾,那大雾瞬间吞噬了整个沙漠,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连面前五米范围外的东西也看不见,更别说头顶的月亮了。
“坏了!鬼遮眼!”马丫在兴安岭中常听老人说起鬼遮眼,知道这是有小鬼要找替身了,一旦走不出去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行啊马姑娘,雾太大了,咱们胡乱跑出去会迷失方向的,万一跑反了,岂不是跑进了敌人的怀里吗?”
“都点起火把,回到小爷身边,今夜不管遇到什么事谁也不许离开小爷半步!”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挺到天亮再走了。
马丫想叫醒无双,这种事无双处理最有经验,可她看无双睡得太香,实在又不忍心叫醒他。
所有兄弟都从四周缩回到无双身边,手中端着猎枪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迷雾。
“快!多拿些木板来,尽可能的保持有火堆!”马丫说。
一个兄弟走进了浓雾之中去找烂木板子,这地方别的不多,荒废的古代军事要塞全都是木板子搭建而成的,随意都能找来许多烂掉渣的木头。而且这些木头饱受风沙侵袭这么久已然风干,十分易燃。
大伙点着了四个火堆,用明火围在四周,暖起来后胆子也大了不少。不过外边的雾气依旧浓重不堪,仿佛瞬间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马丫提了提鼻尖。“好重的血腥味呀?”
“马姑娘你看看,咱们脚底下什么时候长出这么多青草啊?”阿古达木指着脚下问道。
他们进来时候这原本是一个荒废的古代军事要塞,到处是残砖朽木,这么多年漠北的风沙侵袭已经导致这个要塞逐渐沙漠化,脚底下根本没有一丝绿意。但此刻,脚底下却是绿意十足,软软的青草地透着一股清香,不过清香之中却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怎么会这样呢?这是哪里?”马丫也没经历过这些,不免有些慌神了。
“马姑娘,这事咱们是不是不要随意处理呀?鬼神之事……还是叫醒小爷吧!万一出点差子只怕……”阿古达木对上几日在北满要塞的遭遇还心有余悸,当时就是因为年轻的哈森胡来才送了性命。
“哥,你醒醒,出事了,快醒醒!”马丫不敢独自处理这事,只好推了推无双。可不管她怎么喊,无双躺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聋子似的。
“小爷?小爷?您快醒醒!”阿古达木扯着嗓子喊道。
可无双还是没有反应,他平静地躺在地上,烤着篝火身体上暖暖的。连刚才刚睡着时的鼾声也没有,他的睡姿就好像只乖巧的小猫。
“不会吧?小爷不会死……?”阿古达木没敢说出忌讳,可眼前的少主子可不就跟个死人没啥区别吗?
马丫伸手探到无双鼻子前试了试,还好,无双有鼻息,只是鼻息有点弱而已。
“没事,大家放心吧,先别吵他了,咱们一定要挨过这一夜!”
无双到底怎么回事?能没事嘛,可是出大事了。一般人看不出来,他这不是睡的沉,而是睡“死”了。这句话南方的朋友可能不太明白。在吉林农村的老人们常说,谁谁谁睡“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啥意思呢?就是说一个人在睡梦中就被小鬼把魂儿勾走了。如果天亮前不想办法叫醒他,这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
就算醒过来那也跟植物人没啥区别,体内的三魂六魄只留其一维持着新陈代谢。其实就是一具活尸了。
阿古达木不知道这达里甘盟的邪乎,他不是本地人,只听说这地方好像不太干净,附近牧民不敢在此处放牧。其实达里甘盟这个废弃的古军事要塞乃是一处坟场。下边迈着数以万计的清军尸体。清末时候,沙俄从北满入侵我国,走的就是这条道,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这个军事要塞。所有官军全部被老毛子所屠,老毛子血洗达里甘盟后,当地牧民看到这里一副人间炼狱之境心中不忍,这才凑了点钱把清军尸体掩埋下去。
刚才马丫他们看到的那几口露在地面的棺材都是当时清军的一些将领和参军的,下边那几乎都是被白骨垒起来的。这地方阴气这么重,能太平吗?
“啊?”一个兄弟大喊一声颤抖着身体指着浓雾中的黑影。
众人一瞧,浓雾之中好像有一个身穿铠甲的清军兵勇正在手握长枪来回溜达。他耷拉着脑袋,脸上七窍流血,血一滴滴从他脸上往下流。
他手中拿着的那杆长枪托在地面上,一边走一边呲啦呲啦的响。
“耐仄,别动!”阿古达木举起了猎枪,不管他是什么东西,只要他敢靠近少主子一步立刻开枪。“耐仄”是蒙语,朋友的意思。
嘭地一声巨响不知道哪个兄弟手滑了扣动了扳机。
“妈的!小六子!谁让你开枪的?”阿古达木怒道。
小六子也不想,可他们都是胡子,杀人归杀人,哪遇上过这事啊?能不害怕吗?不过小六子这枪开的好,一枪打出去后,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竟然消失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咋回事。但按理来说枪响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把无双吵醒了。可无双依旧躺在地上沉沉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