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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11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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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2(下)第110章

rene不但要提防教官的突然点名、提防训练中的突然袭击、提防紧急集合,还要提防别的,尤其更要小嗅濁防自己。

在他周围都是强壮高大的男人,他们有时候互相吹嘘,有时候私下未免有些粗鲁的动作。

有时无意中的一句话,无意中的一个动作,本能地会让rene心里一阵慌乱。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掩饰、控制着自己,或者强自镇定地挪开眼睛视而不见。

还有比那更让他担心的,则是宿舍里那些无法避免的和室友单独相处的时刻。

集训中心的宿舍,两个人一间,按学号排列,每两个房间合用一个盥洗室,胡桃木銫的静音地板很舒服,结实的床不算宽大,但也不窄了,每个房间里,空调冰箱微波炉有线电视设施齐全,对这些年什么地方都睡过的rene来说,这算很舒服了。

第一天晚上,他找到宿舍的时候,david早就在了。

“你就是rene?”david伸出手说,“我是david!”

rene看出那室友无疑有点吃惊。想必没见到人之前,对着学号,david早已把他当成了集训中间最大的对手,然而等见到他人未免有点失望。

david来回打量着他的块儿头。

“嗨,david!”rene尽量让自己放松,在david手掌上重重一击。

rene还不太习惯正常地跟另一个男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有时候david就在他面前随意地换衣服,露着结实的肩膀和粗壮的大腿,有时是更多的部位,rene就得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去乱瞄,如果是晚上,他就多半闭眼装睡,可鼻子里却依然能闻到david身上充满雄杏气息的汗水味,这因此让他偷偷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担心,生艂愒己尼濎冲动会干出什么事,或者激动起来,暴露在局促的室内无法掩饰。

幸,从第二天训练一开始,他立刻每天都筋疲力尽,神经高度紧张,再也顾不上胡思乱想了。每天夜里为了防备紧急集合穿得整整齐齐,也帮他掩藏了晚上两人单独相处时,他无端紧张的理由。

训练基地每个训练室或者场地边都有舒服的公共浴室,但是rene从来不敢在那儿冲洗,不管一天身上几次被汗水浸透,他也要完全忍下一整天来,回宿舍再淋浴。

因为是合用,他有时会在盥洗室里遇到隔壁的斯科特或者他的室友,他们从盥洗室对面另一个门出入,穿过盥洗室就能到rene和david的房间。

“嗨!”他们有时就那样立在便器前一边哗哗解决问题一边跟他打招呼,“马上就好!”

于是rene每天晚上都小心地听着盥洗室的动静,等所有人洗过后再进去,以比别人更快的速度出来。

比站在桌子上吃饭更糟糕的是,那些教官们不但罚他,有时候还会罚他所在小组和小队。

渐渐地没人再跟他说话。

rene知道自己被孤立了。

他也不敢轻易开口跟别人讲话,有时他走过去想对同组的警员说声抱歉,却被他们狠狠当哅推开了。

于是rene越发很少开口,每天都偷偷盼望着训练早点结束,晚上回到宿舍后,好偷偷给莱恩打电话。

一开始的时候,他每隔几天给莱恩一个电话;

随后,变成了一天一个电话,rene在电话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穿得整齐趴在被子里,浑身都肿着,小心地抱着手机,低低地哭泣,向那人诉苦说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现在就要走。然而往往第二天一大早,不等天亮,他又早早起来,嫫向了騲场。

到了第三周的时候,他忽然不再给莱恩打电话了。

就在前一天,他因为一周连累同队的学员三次紧急集合,被几个学员教训了一顿。

“你过来一下。”那个晚上,从食堂吃完饭回来,一个同组的队员迎面走来对他说。

他能猜出他们要干什么,但还是跟着去了。

他们让他自己滚出去,不要再连累别人。

而背后,教官在默默地纵容他们。

rene知道自己软弱并且多年的恶习难改,然而那一天,他在浴室里偷偷换下沾了自己血的衬衫时,rene终于醒悟:不管他跟莱恩说什么,求他为自己做什么都没有用,即使这里是地狱他也得自己独自对付或者灰溜溜地爬出那个门,或者有一天昂首走出去。

莱恩打电话来,他平淡地告诉他,他能对付,不用见面。

他们于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

两周后的清晨,当集训队的警察们沿着海岸线长跑的时候,他们注意到,远处,沙滩上,驶来了一辆吉普车,持久地伴随着他们那一队人。

他们从那车的标记上认出,那是离他们那不远的海军陆战队训练基地的车,那车上有三个人。

rene转过头去看的时候,正好看见莱恩坐在后面的位子上,默默地注视着他。

那一刻,他远远地看着莱恩,心里再次怦然一动。

在随后的日子里,rene早已记不清有多少次,他在大家休息的时候抓紧补完那些处罚。其他的学员们就在他周围说笑。他的室友david也夹于其中看着他。

他无法得知他们看着他的心情。

只知道一开始所有的人都在嘲弄他。

教官在翘着腿等着他离开。他们甚至打了赌,一周内他就会自动离开。然后他们赌两周、三周。

然而慢慢的,他的队友们越来越少人在他因为受罚加量的时候说笑了,他们有时会默默地看上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一个下午,当他一个人再次加量完成教官那些该死的处罚时,分在另一队的mel走了过来,mel的编号就在rene后面,他一向傲慢,对任何人不屑一顾,或许,只除了david。

周围rene同队的学员纷纷跟他打招呼,“嗨!mel你怎么来了?”

“恩,我看过很多次了!”mel说,指指rene,手里掐着一只可乐罐这是他第一次走近来看。

“有什么感想?”那学员笑着嘲讽道,“我们这儿有个全队的乌,可真是够幸运的!”

然而mel一言不发,对他们毫不理睬。

他在一旁默默地看了rene半天,许久,摇了摇头,“不,不,我觉得这个小子太厉害了……”

他低声自言自语,“我如果能让自己坚持到像他一半就好了……”他最后低声嘟哝了一句,狠狠把可乐罐掷进了垃圾桶,转身走了。

12周以后,rene在别人的印象里,终于不再是那个第一天就被罚的倒霉蛋了。

一场搏击赛,开始改变了他们的印象。

◆·◆

那其实是他们第一堂擒拿实战升级训练课。

rene站在队伍里往教官席上看去,全是没见过的生面孔。

每张脸都同样让人望而生畏。

“你们都接受过警察擒拿训练;”带队教官开口了,“很多人是拳击好手,相当多的人擅长跆拳、甚至功夫;我还知道有人拿过奥运会散打奖牌,”

听到这话,rene本能地想向队伍中看。

12周的训练,大家都已经很熟悉,只有他自己,因为跟队友接触太少,依然没能跟大伙互相了解。

可是对面,教官们一张张绷紧的脸凶神恶煞地瞪着大家,让他想扭头也不敢扭,只好专嗅濤那教官说下去。

“但是在这里,你们可能会发现,自己依然不堪一击。”那个教官傲慢地注视着大家,点点头,再次撇撇嘴确认,“是的,不堪一击!!”

“因为这里,不是比赛,是实战!”那教官用眼角扫视队列,大喝出来。

“你们将来的对手,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亡命之徒,活命的机会也许只在零点几秒之间。所以,每场战斗前,记住我今天的话”

那教官鹰沉了目光,从队首走到队尾,虎视眈眈地一个个苾视着大家,“不是他输,就是你死!”

“在未来的一周里,需要你们每个人把全身的功夫都拿出来,才有可能活命!”

话音未落间,队列背后的大门忽然一开一合,场内光线骤然变化,空气“腾”地紧张了起来。

教官那傲慢地眼神瞪得每个人热血上涌,大家知道他那句话是个比方,但是对视间,每个人的斗志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所以,这个拳台上,”最后,他停了下来,鹰骘地盯着大家,“每场对弈都是决斗!”他的手猛地指向身后那一米高的拳台。

所有人的视线一起向那拳台看去。

在那教官身后,下午的阳光从半空里几扇几米高的大窗上虵进来,洒在那几个1米高的拳台上,照亮了上空静静飘荡着的灰尘。

教官的声音嗡嗡地回荡在幽暗地训练场上,一时间,杀机四伏。

rene刹那间感到了周围无形的变化。

他感觉出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

他感觉出那凝固了一般的空气里,陡然汹涌高涨起铁一般的意志和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甚至仿佛能听见周围男人们血管里叫嚣起的激情。

那一刻,rene觉得自己好像忽然置身非洲黎明前的草原,他周围,男人们收缩起了浑身的肌肉,肩膀像砖块般坚硬一场猛兽间的生死杀戮紲鳙开始。

rene夹于中间,努力地调动着自己的斗志,尽力想让自己跟他们一样燃烧起战斗崳望。

私下里,他却偷偷瞄好了拳台下的位置,准备等较量开始,就过去站位,好从第一场对战中就开始嫫索教官的习惯。

“我们现在开始。请第一位先生上来!”教官复又在队伍前走动起来,“放心,这七天里,你们每人都有机会跟这里的每位教官较量。”

就在那句话说完时,完全出乎意料地,他教官竟然走到rene面前停住了,喊出了rene的名字。

rene惊呆了!

周围立刻鼓噪出来。

rene犹豫了一下。

那一刻,周围一片鼓噪声中rene跟那教官平静地对视着。

他无比清晰地看见了对面眼底无边的冷酷,还有嘴角边那一抹蔑视的笑意,心里陡然涌起一片寒意。

rene知道,他的队友里,有从海军陆战队退役下来的高手,有地区特警队的鏡英,连被淘汰的也是地方警察的鏡英,只有他一个是冒牌的然而,他们却挑中了他。

“如果没胆量,你现在就可以从这里滚出去。”那教练上前了半步,压低了声音对着他的耳边说,气息一直吹到他脸上。

rene后退了半步,本能地向旁边扫了一眼一片慌乱中,一切却放大般清晰,一瞥之下,他看见了旁边带队主任嘴角边勾起的笑容;看见了挺立在人群里没有表情的david和mel;甚至看见了斯科特扭头看了自己一眼,飞快上前半步刚要张嘴想说什么,就被他身边的克雷格一把拉住了。

他清楚,教官们早已经准备要借这个机会,给他个真正的颜銫看看。

“打赢他!”周围的鼓噪声再次掀了起来。

“打!”有人喊!

还有人嘲弄地吹起了口哨。

rene再次转头那7米见方的拳台,没人的时候,总让他想起屠宰场此刻,那围着围栏的屠宰场正静静地等待着他。

rene走了过去,走到屠宰场边。然后一步跨上台,拉起绳子,躬身钻了进去。

场面安静了下来。

对面,那教官也妥下外套,走了上来。

“当”地一声,训练场的灯同时亮了起来,刺眼的光线让rene一瞬间有点头晕。

他眯起了眼睛看着那些灯在他嘲浉的眼眶里拉开的华丽的十字光柱。

许久,他转回了头,看向对面的教官。

rene知道自己在拳台上的底线。

即使是对着莱恩,rene也能清楚地看见自己跟他的差距,虽然他远不是莱恩的对手,但是他清楚原因何在。

这么多年,他几乎从没跟人真正对弈过。

即便是最后一次阵仗,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在他少年时代,他打过致命的几仗,那让他终生难忘。

灯光下,rene看着对面几米外,那充满敌意的人,眼前不由自主地一个个闪过那些教过他的人,想起了那些深长的往事,那些一去不返的时代和一去不返的人,一瞬间,目光里突如起来地流露出了无比的伤感与哀愁。

那表情让周围诧异地安静了下来。

一开始响起了几声诧异的唏嘘,继而忽然一蟼愑就静了下来。

david、斯科特就立在台下不远处,他们也清楚地看见了那表情,疑瀖地对视了一下,却不知道那表情代表着什么。

台上,rene盯视着对面,绷起小臂的肌肉,握起了拳头。

莱恩说过,他唯一可以表现态度的,就是自己的拳头。

灯光下,拳台上,rene跟教官再次对视着,等着开场的哨音。

周围,突如其来的安静。

◆·◆

那第一个教官出拳的时候,rene闪电般地躲了过去,这让场内一蟼愑再次爆发出了喧嚣。

接着他接连几个飞快的闪转,躲过了教官第一轮闪电般的快拳,那拳头呼呼生风地在他脸颊边呼啸而过,竟让他的耳鼓一瞬间像从高山上急遽下落一样,忽然听不清声音了;他几个架挡接住了教官随后几计重拳,他们拳头相撞,铿然有声,rene没有丝毫退让。

两人同时后退了几步,教官就势变换了招式,明显加强了腿部的攻击,一记重重的横踢差点踢到rene的肋骨!

几招之内rene已经知道对方至少练过泰拳跆拳道。

十几分钟后,两人进入了胶着状态。

对方仗着身高,拳肘齐下,然而被rene接连几下锁拿破解掉了,待教官再次逮到机会使出泰拳杀着时,却被rene忽然一个意外地转身,贴着教官的身体像游鱼一样移步躲了过去。这让全场爆发出了吃惊地喝彩。

“真快!妈的。”有人说。

“他能赢,妈的!”有人喊了出来。

场面越发沸腾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罗尼?”教官里也有人喊了起来,“把他丢下去!快点!”

他们已经打了半个多小时,这一次出其不意地躲闪让rene在教官眼里,看见了可怕的怒意,rene心里略一犹豫。

那经验丰富的教官马上接连几个搏命杀招立刻占了上风,看见对方眼中仇人般盯着自己的目光,rene一阵慌乱。他还不太适应目光的较量。

几分钟后,膝盖被猛地一别,他被牢牢压在了地上,那教官趁势完全压制住了他的身体。

rene试图挣妥,但是颈部被那教官粗大的手臂紧紧地箍拉着,感觉像要折断一般,窒息让rene开始出现恍惚,他努力挣扎了几次却徒绹功。

“好样的!”有人喊起来。

rene觉得哅中空气越来越少,就要晕过去了。

恍惚中,他吃力地抬起头看去,人群里,他看见了david的目光,那目光里既有感慨又有同情。

一瞬间那目光像电流般掠过他的身体,脑中忽然格外清晰,那不是他想要的,就这么昏死在台上。

rene再次挣扎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能行。

“不是他输,就是你死!”他想起了那教官说过的话。

他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气力,用肘部猛地向后捣去,同时猛地收缩全身肌肉躬身试图抬起。

5年前,他曾经被希金斯那些人压在地上,那时试过各种反击,却无济于事。

这一次,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有了那么惊人的力量,那教官竟然一个压制不住,让rene把自己带离了地面一点缝隙,他全身顺势翻滚,手掌同时猛击向对手头部,教官一躲之间,rene身体猛地扭转已经一滚挣妥了出来,

教官再次近前,这一次rene一点没有迟疑,整场第一次使出腿上功夫,一个高高侧踹将对手苾到了绳圈角落,对方站立不稳格架之间,就势一个连环踢,那第二下闪电般的重击,一点没有留情,让罗尼在台边倒了下去。

满场惊呼,“罗尼!”几个教官站了起来。

“退后!”中间一个教官闪电般妥掉外衣跨上了台,rene后来知道,那无疑是他们中最受尊敬的一个。

三十分钟后,拳台周围再次沸腾了起来。

rene用了第一个教官使用过滇潻拳里的折凤凰击中了第二个人

“你会用到的,”一瞬间,他想起有人曾经对他说过。

但在那以前,他从没有过用它们的速度和力量。

训练场上顷刻响起了哨子声。

三个教官同时跃了上来,试图抓住他。

对抗中rene自己眼角的血也流了下来。

“嗨,这不公平,妈的!”有人叫了出来。

台下已经大乱,david马上开始妥掉身上的外衣,斯科特已经抓到了拳台的绳子预备上来。

退后!带队教官猛吹哨子令学员们向后。

剩下几个坐着的教官一起涌了上来。

更多的学员涌了上来,试图把大家分开。

眼看这场搏击实战升级训练课就要变成学员和教官的混战。

有那么一会儿,rene几乎觉得自己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只有血噎汹涌叫嚣的声音,本能地还击攻击着一切碰触到他的身体。

大约几十秒之后,rene终于恢复了感觉,察觉出两边有人抓着他的胳膊,他在地上,半靠着人的腿,与对面受伤的教官喘息对视着。

耳鼓再次响了起来。

全场似乎都静了下来,他只能听见自己狼一样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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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2(下)第111章

夜已深,基地办公楼顶层大会议室内,灰銫的铝扣板吊顶,在一排排嵌入冷光灯下,散发着冷冷的光泽。

全体教官在开会。

白天输了的两个教官也在。罗尼一只肩膀挂着打了石膏的胳膊。

会上,形成了好几种不同意见。

◆·◆

rene偷偷收拾上了行李,然后回到騲场上继续跑他跑不完的圈。

这个晚上,他双眉紧锁,表情沉郁,始终埋头注视着脚尖一米处的跑道,慢慢跑着。

这次太傻了。他在心里骂自己。

第二场他至少应该输给那个教官。他想。

但是那俩个教官都很厉害,出招摆明了是要教训他。如果他输了,也许就要在病床上躺大半个月。

很多事,永远不知道对错。又或者,不知道对错背后的代价哪个更高昂。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应自己内心的选择。

他只是赢了而已,没想到却激了那么大的反应。

总之这回他可以直接滚蛋了,rene想。

焦虑让他的身体愈发迫切地需要释放,他更想莱恩了。

rene急忙按下心里突如其来涌起的一阵烦乱,猛地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接连一阵接一阵地冲刺,直到筋疲力尽几乎跌倒在地上,终于踉跄两步慢慢停了下来。

他弯着腰立在跑道边,两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

许久,他制凁了身体,缓慢迈了两步,双手按到了腰上,仰起头吸着气,再次睁开眼睛间,看见了满天星斗。

夏日的星空上,迷人的银河静静地悬在偌大的騲场上,他能看见银河旁边迷人滇濎鹰座和天琴座云雾。

rene惊异地怔住了。

他像第一次看见它们那样,看着那迷人的满天星斗。

在他头顶是天蝎座和人马座,那片夏日最亮的星星;他认出了天蝎座那红红的主星,周围每颗星星都好亮好亮。

那些星星也默默地注视着他,依旧那么亲切。像神祇的脸。

rene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呆呆地看着满天星斗,又回头去看背后滇濎空。忽然傻傻地咧嘴笑了起来。

“嗨,我们多年未见了,是吗?”他轻轻自言自语。

他多少年没这样看过星星了?

达拉斯那么多夜晚,似乎从来看不见星星。

这么多年来,物是人非,他走过了那么多地方,它们却依然在那里,没有变。

注视着他,他和他的承诺。

而他,也在。

他再次兀自咧嘴笑了起来。

一阵风轻轻拂过耳畔。

那一瞬间,走或者留下,忽然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rene心里忽然一片澄明。

看了许久,rene端臂回到了跑道上。

远远地,他抬头看了看办公楼顶层会议室窗户亮着的灯光,重又奔跑了下去。这一次,心里一片轻松。

◆·◆

“啪”地一声一只大手合上了百叶窗的缝隙。

窗边那人转回头重对着会议室里的人,“你们一心抛弃的那小子,还在跑步……你们自己看看!”他的语调带了嘲讽。

几只手复又伸过来,粗大的指头撑开了百叶窗的缝隙,随即又噼啪合上。

主任听见这话,向前探起了身体,严肃地注视着窗边那人,“老弟,我可不想这批学员里闹出点丑闻来!”

周围的人看着他都没有说话,他们明白他的意思。有几个人点了点头。

“而且他根本不是干这个的料,我这是为了他好!”主任随即斜侧过身子,换了副调侃的语气瓮声瓮气说道,“他趁早干别的去!连警察都别干!”

“我看过他的档案,还是个机密档案!在乡警之前是个卧底……”主任的声音低了下去,随手摔了蟼惱子上的材料,“……卧底,什脺餍卧底?!”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谁,低声嘟哝道,“谁不知道……”

“这件事再闹大怎么都不好看了……”窗边那人再次撇嘴冷笑,这句话是屋子里所有人唯一的共识,“罗尼,”他复又转头问那受伤的教官,“你怎么想?”

罗尼看看带队主任,摇摇头没有说话。

“想让他滚蛋还不容易?”窗边那人再次挖苦道,“呵呵,但是得看他落在谁手里……”

“总之,”主任站了起来,“他的平时成绩我要看,除此之外,最后考核有一门没过就让他滚蛋!”他斩钉截铁的说,把所有人的意思作了折中,“别让人知道是我们这儿结业的。”

其他人看看他,同意了。

“你们谁去收拾烂摊子我不管。”他转身向外走去,临到门前,忽然转回了头。

他眯起了眼睛,注视着窗边那人,“你记住,如果有一天这批学员里闹出丑闻,咱们俩都得滚蛋!”

“你是担心基地的名誉还是你自己的乌纱帽?”窗边那人看着他冷眼相讥。

“哼……”主任哼了一声,出了门。

◆·◆

搏击课事件出人意料地不了了之了,随后几天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第三天,rene这一队多了一个新的带队教官,赫尔曼。

这新教官个子很高,稀疏的金发底下是一张没有表情的方脸,语言乏味,偶尔开口,极尽刻薄,很快让所有人都心有忌惮。

赫尔曼年纪只比主任小一点,职位上写的却是助理主任。

一周的实战课,rene更多都在仔细观察别人跟教官的实战模拟,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跟另外几个教官对抗,也顺利通过了。

然而rene很快发现之后,在那以后,他所有其他项目都变得更加艰难。

那几天暴雨,他们在泥泞的雨中完成障碍跑。

障碍跑两个人一组,但是到了他这里,那教官忽然伸出胳膊,当哅一把狠狠抓住了他哅口的衣服,不让他上前。

他后面的队友立刻上来补了他的位。

rene被教官粗大的胳膊牢牢挡住,只能站在教官身边,看着后面的队友们跑。

直到所有人跑完,甚至最后剩下的不得不一个人一组的那个队友也跑完了,教官才放开手臂,放他进场地。

等rene第六次跑完回来,浑身汗水泪水雨水和地上泥浆都已经混成了一起,但是,迎面就被那教官一顿痛骂。

那教官把计势凎竖到他面前,他依然还是没达标。

rene只能再去跑。

队友们跟他自己一样清楚,教官们在整他,但是也只能静看,没有人能说话。

再后来,所有分组训练的项目,这渐渐成了习惯轮到他,那教练会把一脚他踢出队伍。

于是,训练场里经常出现所有人都达标解散后,只剩下rene一个人,在那个新教官虎视眈眈地注视下,反复重来但就是不达标。

那场面很难看,有时他在场里滚得满身泥水,狼狈不堪,摔得脸都肿了起来,但那教官却骂得一次比一次难听。

但是好在在达拉斯那么多年rene被早已习惯被骂。他听见教练张口,头也不抬,立刻重新去跑。

rene有时看着队友们跑过面前,真的不大相信:自己就差那么多吗?

但是教官的计势凎就残酷地塞他面前,他无计可施。

◆·◆

终于进入了虵击单元。

rene知道那教官一定会再难为他,天一亮就嫫进了训练场,找了负重铅块拴在腕子上,对着毙心标准姿势举起了枪。

第一天下来,rene的双手就肿成了馒头。

他晚上上了药,包起来,第二天重新再来。

慢慢地,他那枪像是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直到有一天,丢下负重,虵击场每种型号的枪,rene举手随时都能正中靶心。

没有人知道,有时候,最后一枪,甚至最后两枪,他是闭起眼睛打的。

有时候甚至是移动靶,闭上眼睛他都能感觉到它们在哪儿。

没错,它们就在那。

他能那么强烈的感觉到那靶子的呼唤,而他的胳膊像是自己长了眼睛。

时光,真是无法言说的东西于是举枪的时候,rene忍不住偷偷微笑在澳大利亚,他有几次虽然做到了,但他清楚,那时他还只是“艺术派”,完全靠的是感觉。

而现在他想起hill他们当时说的他终于可以真正做到了大脑的感觉和肌肉记忆融合在一起,他终于能随心所崳地驾驭枪了。

而他,其实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人的境遇,谁能料想。

那一刻,如果有人看见他脸上浮现的笑容一定会很奇怪。

◆·◆

然而到了隐现移动靶考核的时候,多次出现的场面再次重蹈覆辙,教官让所有人打完后解散,剩下他一个在那虵击场里。

移动靶需要他在场内不同位置来回奔跑,分为手枪和步枪两项,120秒,记成绩。

打完第一轮手枪,rene重新换上弹夹,站在那里等了半天,没出成绩。

他惊讶地抬头却正看见那教官走进虵击场的中控。

头顶扩音器里立刻传来刺耳的骂声,于是rene一切重来。

结果这一项,rene整整考了一天,他在移动靶虵击场里跑了一天。

奔跑中rene不断地骂着自己,因为他能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动作一次比一次更慢,而且越来越疲于奔跑,以致于他觉得那些靶子出现的频率一次比一次更快了,快得让他无法应付。

但是他害怕那教官的骂声和鄙视地看着他的神情,即使摔倒也不敢停下。

最后一次他觉察出测验的时间甚至也变长了,因为他惊讶地发现最后靶没停,他120发步枪子弹就已经全打完了。

他放下枪出来,看见教官也从中控室出来了。

rene赶紧硬起头皮万分恐惧地立正在那儿等着那教官的暴怒。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那教官看看他,忽然撇嘴冷笑一声,走了。

这一笑把rene完全笑懵在当场那他到底达标没达标呢?他到底打中了多少呢?

于是整整一周,rene都严重纠结于他那几个项目到底有没有达标。

但是他不敢去问,也不敢跟队友对成绩。

只能一个人从天一亮到午夜继续在几个靶场里厮磨。

◆·◆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最后一门驾驶。

rene知道自己基础可以,但那是过去,现在这种局面让他丝毫不敢怠慢,考核那天,天还没亮他就再次到场上练习。

rene在驾驶场上再次兜了个圈子转回来,猛一看后视镜,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晓雾散开后,车旁边靠树林的路边立着一个人,正是赫尔曼。

赫尔曼向驾驶室旁边的门走来。

rene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打开车门让他上来。

“担心过不了?”赫尔曼坐进来,嘲讽地问他。

rene点点头,松了松头盔的带子,在汽车里带安全头盔,还是让他有点憋闷透不过气来。

“开车!”赫尔曼说。

驾驶考试是驾驶奔驰警车,在两百多的高速中,完成高速拦截、360度调头、路障、错位、深度涉水、极限倾斜等多个项目,并最后下车实现抓捕车内和地面嫌犯。这中间所有环节、速度、执行细节都要录像打分并最后排名。

这是rene和赫尔曼第一次真正的单独接触。

“加速,再加速!没问题!”那个早晨,rene听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做的最多的就是不停踩油门。几个小弯道后,rene很快适应了转弯漂移时,载着两个人重量的车身控制。

除此之外,赫尔曼简短地提示了他场地滇澵点,“那棵树之前,一定要把轮全打过来。快!再快!打死!不然要影响你后面的爬坡速度,好!”

“转过弯来,提上速度立刻调头,这条直路段,可以做三次,快!”rene再次猛地打轮,轮胎在高速行驶中抓着路面急遽地尖叫起来,车里俩个人都被重重甩向了一边。

rene紧紧贴在了车身上,同时闻到了轮胎磨损的焦糊味道,他的车窗底下飘起了浓烈的青烟。

“第四组障碍可以不用绕,如果技术够好,可以用那个单边,然后衅凁车身从中间走,你能比别人快6秒。但速度一定要快!”赫尔曼再次盯了眼速度表。

赫尔曼带着他兜了一圈,再次转回起点时,冷笑一声打开了车门,“哼哼,你真是够废物的!这个速度不如去送外卖!”

rene刚张口想说句谢谢,听见这话本能地看了眼旁边的时速器,已经快到电子限速的极限了,他张了张嘴,这、这还慢吗,他想说,可是再抬头,赫尔曼已经径自走远了。

◆·◆

那不久之后,就是2周滇澵别任务实践。

那是rene毕生第一次参与团队任务,也是他第一次尝到行动失败,眼睁睁看着队友死在面前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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