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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山栖垂眸望向鹤岁,红着脸的少年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嘴唇,泛起一片水光。也许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眸过于纯粹,也许是那湿漉漉的眼神过于软糯,闻山栖略微有些失神,他俯下身来,吻了吻鹤岁的额头。/p
鹤岁稍微睁圆了眼睛,不满地说:“不要亲额头。”/p
闻山栖的眸色一沉,却没有继续下去,他缓缓站直了身子,对鹤岁的不满无动于衷。/p
“你亲我一口。”鹤岁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一片,醉酒后的呢喃声听来软绵绵的,只像是在撒娇。他揪住闻山栖的衣摆,不依不挠地说:“只一口。”/p
闻山栖轻声道:“你喝醉了。”/p
“我没有。”哪怕他已经无理取闹了半天,鹤岁也不肯承认自己喝醉了。他歪着脑袋瞟了一眼闻山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忽然笑出了两颗小虎牙。鹤岁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说:“桃花酿好甜,你要不要尝一口呀?”/p
说罢,他也不等闻山栖答话,自己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口亲在闻山栖的唇上。/p
桃花酿的馥郁醇香在唇齿间蔓延,鹤岁紧张地闭上了一只眼睛,偷瞄闻山栖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儿,鹤岁才小声地问闻山栖:“甜不甜?”/p
稍微想了想,鹤岁又添了一句话:“是我甜还是桃花酿甜?”/p
“柯晚贤。”闻山栖的嗓音平稳,他正欲抬手将鹤岁推开,却猝不及防地望进了那对乌溜溜的眼瞳里。顿了顿,闻山栖还是一字一字道:“你喝醉了。”/p
“我没有。”这个人不肯亲自己,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自己醉了,鹤岁有点不大高兴,“我知道你是闻山栖,我也知道我是柯抱抱,我才没有醉。”/p
闻山栖皱了皱眉,“你从未喝过酒。”/p
“为什么你不肯亲我?”鹤岁才不听闻山栖说这些,他本来就不讲道理,喝醉酒后就更加任性了。鹤岁撅着嘴巴问他:“你不肯亲我,那就只能我亲你了,可是你还是说我喝醉酒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p
闻山栖捏着鹤岁下颔的手陡然用力,鹤岁拧起了眉,皱着脸抱怨道:“好疼。”/p
“孤何时……”/p
闻山栖才开口,鹤岁又自顾自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脸上。鹤岁抬眸盯着闻山栖,眼神还透着几分无辜,他奇怪地问道:“闻山栖,我的脸好烫,我是不是生病了?”/p
骨节分明的手指好似真的被烫着,才触上那片温软,闻山栖便将手收了回来。/p
不期而然地,他想起那日尚在江南,夜深时忽而梦见鹤岁托着腮坐在后花园的池塘边。鹤岁的手上拿着一朵灼灼盛放的红牡丹,他一片一片揪着花瓣,闷闷不乐地咕哝道:“回来、不回来、回来、不回来……”/p
柔软的花瓣尽数落于池塘之中,一尾尾红色的锦鲤跃动着咬上牡丹的花瓣,拖出一道道逶迤的红霞。/p
鹤岁将最后一片花瓣丢进池塘里,他不满地瞪着被揪秃了的牡丹花枝,皱着一张小脸,沮丧不已地说:“为什么还是不回来,讨厌闻山栖。”/p
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讨厌闻山栖”,哪怕只是一场梦,闻山栖也连夜从江南赶回京城。纵使他的面上再云淡风轻,心下想的却全然是鹤岁会如何的惊喜,于是他的心也软作一片。/p
过了许久,闻山栖缓缓地开口:“抱抱,孤和你不能……”/p
鹤岁伸手捂住了闻山栖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然后自己一把抱住闻山栖的腰身,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里,闷声闷气地说:“你只能说喜欢我,别的不许说,要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p
闻山栖侧眸望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孤是太子。”/p
鹤岁在他的肩膀里拱了拱,瓮声瓮气地说:“我是太子的抱抱。”/p
闻山栖思忖片刻,又道:“镇国公将你托付于孤。倘若孤与你在一起,镇国公该当如何?”/p
鹤岁仗着自己喝醉了,不仅什么都敢说,还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强词夺理道:“我被托付给了你,那么你就得照顾我一辈子。”/p
“你还小。”/p
“我不小了,你说的,我可以娶亲了。”鹤岁抬起红扑扑的小脸,更衬得眸光潋滟,眉目也好看得好似被细细雕琢过一般。他歪着脑袋,软声问道:“我娶你好不好?要不然、要不然你娶我也可以。”/p
闻山栖的目光掠过鹤岁的脸,停留在他微微张开的唇上。鹤岁的唇色向来偏淡,再加之他的肤色过于白皙,总是显出几分精致易碎之感。倘若鹤岁既不闹也不说话,只低下头来生闷气,更让人觉得脆弱不堪,而闻山栖也为此,从来都难以拒绝鹤岁的任何要求。/p
但是他不得不拒绝。/p
“镇国公快要回来了。”闻山栖把鹤岁从怀里拉出来,缓缓挪开目光,不咸不淡道:“孤会与他一同为你物色人选,尽早为你准备婚事。”/p
酒意让鹤岁有点撑不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人已经迷糊了还下意识地还嘴道:“你也还没有娶亲。”/p
“孤曾说过。”闻山栖不紧不慢道:“大兴一日不宁,孤便一日不娶。”/p
鹤岁连耍赖也被闻山栖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他就是想发脾气,也没什么力气了。更何况闹了这么久,鹤岁的神色早已恹恹,还有点不大站得稳,于是他伸出手软绵绵地抱住了闻山栖,头才枕到闻山栖的肩上,声音也软得不成样子,“好难受。”/p
闻山栖没有再把鹤岁推开,而是将他揽入怀里,把鹤岁抱了起来,“睡一觉就好了。”/p
在门外等了许久的碧落听见里面逐渐没了声儿,这才大着胆子推开了半掩着的房门。她大致扫了一眼闻山栖与鹤岁便忙不迭地低下头来,不敢再乱看。/p
碧落胆战心惊地说:“太子殿下,小姐让奴婢为柯小公子准备了一些热水,奴婢来伺候柯小公子沐浴。”/p
闻山栖微微颔首,“有劳。”/p
碧落上前几步,要将鹤岁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肩,可她还未碰到鹤岁,闻山栖已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碧落错愕地抬起眼来,入目便是闻山栖稍显寡淡的神色,她正要惶恐不安地跪下之时,只听闻山栖淡声道:“孤抱他过去。”/p
“多谢太子殿下.体恤。”/p
闻山栖要抱鹤岁过去,碧落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她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快步前去将门再敞开一些。待到闻山栖走过,碧落这才跟在他的身后,引着闻山栖去了隔壁的房间。/p
鹤岁一被放下,碧落便上前去为他宽衣。/p
葱白的指尖掠过柔软的云锦绸缎,碧落尽量不去注意身后那道灼人的目光,可手指却还是不免有些发抖。她为鹤岁脱去外衫,雪白的亵衣也被一同褪至肩头,露出一片白腻的肌肤。/p
这是他宠了十几年的人。/p
闻山栖一想到这里,眉头便皱了起来。鹤岁从小就吃准了自己对他心软,于是装哭、撒娇、发脾气无所不用其极,再大一些的时候更是恃宠而骄,还未责罚,鹤岁便已瞟着自己撅起了嘴巴,于是只要不太过分,闻山栖便由着他胡闹。/p
京中曾一度盛传鹤岁是他养在身边的娈童,起初闻山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左相隐晦地提醒道:“柯小公子的年岁也不小了,太子殿下成日抱在怀里,成何体统?”/p
左相只知鹤岁要抱,闻山栖便抱,却不知鹤岁就连沐浴也是闻山栖亲自动手。闻山栖甚至命人在东宫专为鹤岁修了一处温泉热池与一座自雨亭,只因鹤岁过于娇气,向来受不了热也受不得冷。/p
在那之前,闻山栖只当自己是怜惜鹤岁孤苦伶仃,直至左相婉言劝说,他才惊觉自己的确对鹤岁过于宠爱。/p
只是……/p
闻山栖抬起眼,眸底尽是克制与隐忍。他状似漫不经心地一瞥,将鹤岁的那极为漂亮的锁骨与圆润的肩头收入眼底,而后盯着碧落放在鹤岁肩上的手看了许久,目光有些发冷,终究无法再容忍下去,“你出去。”/p
碧落愣了愣,她小心翼翼地把鹤岁放回床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安地说:“太子殿下请恕罪。奴婢、奴婢向来笨手笨脚,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冲撞了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饶命。”/p
闻山栖沉默了片刻,并未多做解释,只是轻声道:“与你无关。”/p
碧落又连忙磕了几个头,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p
余光扫了一眼被轻轻合上的门,闻山栖缓缓走至鹤岁的身旁。这么多年过去,他对鹤岁已不单只有怜爱,只要与鹤岁有关,他从来都不假于他人之手,甚至就连侍女为鹤岁宽衣沐浴都无法容忍,更不用提他的抱抱当真长大成为柯晚贤,再不会向他伸出手要抱,还要娶另一名女子为妻。/p
这是他恨不得揉进骨子里疼的人。/p
闻山栖垂下眼眸盯着鹤岁看了几眼,态度终究软了下来。他俯下身将鹤岁半搂在怀里,语焉不详地说:“你从两岁起便被我接到了身边,既然已经宠了你十几年,那么再宠几十年也未尝不可。”/p
说罢,闻山栖低下头吻上了鹤岁的唇,黑沉沉的眼瞳也染上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桃花酿自然比不上你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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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岁“吧唧”亲了一口闻山栖。/p
闻山栖:“你喝醉了。”/p
鹤岁:“亲你就亲你,你管我喝醉没喝醉。”/p(记住本站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