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属下虽知逾越,但这句话让属下疑惑已久,今日不得不问。”
许久,齐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神情严肃的看着虞玦道:“无论是当日的东角楼兴盛赌坊,还是鬼楼。这些都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不该是您这样的身份接触的,您又是怎么知道这些地方”
虞玦当然不会说,无论是东角楼还是鬼楼,这些地方,都是虞玦跟着燕宸曦去的。
就连虞玦都不曾想到,那样一个天生的皇孙贵胄,矜贵俊雅之人。却偏偏是最不受规矩的一个,素日里最喜欢结交江湖好友,在那鱼龙混杂之地。
虞玦当然不能交代出燕宸曦,齐叔混迹江湖多年,断不能如惊羽和绘锦那样容易糊弄过去。沉默了良久之后,虞玦看着齐叔,缓缓道:“齐叔,现在还不到时机,我并不能告诉你们全部的实情。”
毕竟,重生之事也太过于匪夷所思,甚至有时候就连虞玦都分不清,在祁王府的三年究竟是否是一场梦境。
在大仇未曾得报、藏在虞家的危机未曾解决之前,虞玦不打算告诉任何一个人重生的秘密。
虞玦看着齐叔,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我知道这些事情让您瞒着兄长,是在为难于您。但是齐叔您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从未想过伤害兄长,甚至……都是为了兄长好。”
齐叔见虞玦这般说,连忙道:“属下并非是不相信四小姐。而是担心……”
齐叔虽名义上是虞家的下人,但却将虞长风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的。虞玦小时候经常跟在虞长风的身边,后来虽然兄妹二人生疏了,但齐叔待虞玦总与虞家其他的人不同。
齐叔道出了自己的顾虑,:“只是小姐您到底是闺阁女子,比不得公子……时常出入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属下是害怕对您的闺誉有损。”
虽然本朝对女子的约束不似前朝那般严苛,但是各大世家女子还是遵循着规矩行事,行事稍微出格的女子,在议亲之事上都是会被人轻视的。
“闺誉有损,总比丢了性命要好。”虞玦不在乎的说道。
前世的时候,虞玦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行事说话,尊崇规矩规则。
对嫡母俯首听从,对长姐幼弟,谦让卑微,处处都以大局家族为重。可纵然是这样,最终换来的又是什么……
不过是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罢了!
重活一世,虞玦只想为自己而活,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和看法,好好的活着。
见虞玦这般说,齐叔便不再劝,道:“小姐想要做什么,属下定当全力相助。那鬼楼……并非是寻常人能随意进入的地方,需要路引才能入内。”
虞玦笑着看齐叔,齐叔苦笑一声,道:“属下在上京还算是有几个说的上话的朋友,路引属下会想办法弄到的。”
闻言,虞玦脸上闪过了一丝欣喜之色,道:“如此,那就辛苦齐叔了。只是此事宜早不宜迟,三日后便要入宫……”
齐叔道:“最迟明日,属下便能将路引双手奉上。”
等虞玦送齐叔离开之后,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惊羽进来回话道:“小姐,玉琼阁那里又来人了。”
虞玦眉心微皱,道:“她们又要做什么”久久看书
但还是让惊羽将人请了进来。
却见此次来的并非是云氏身边的琼枝,而是一个圆脸的小丫鬟,见了虞玦怯怯的给虞玦请了安,道:“奴婢是奉夫人之命,来送银子的。”
听到小丫鬟的话,主仆三人同时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好端端的,玉琼阁怎么想起了给我送银子了。”虞玦心中觉得奇怪,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便让绘锦拿了一把赏钱给那传话的小丫鬟。
那丫鬟年岁小,得了赏钱很是欢喜,心道:这位四小姐,倒也没有之前传闻中的那样难相处呢。
又笑着回道:“奴婢来的时候夫人还吩咐过奴婢,说是宫中规矩多,小姐置办行头的时候不能太张扬,小心冲撞贵人。还有……”
这小丫鬟长相讨喜,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倒是挺合虞玦的眼缘。
倒也没似之前对琼枝那样冷嘲热讽,见她似是忘了云氏的嘱咐,笑着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小丫鬟想了片刻,方才想起来道:“还有,夫人说……皇后生性简洁,最喜看女子着绿衣……”
却见那小丫鬟话音未曾落下,虞玦脸上的笑容褪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神情阴沉到有些骇人!
方才虞玦脸上含着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未曾想到,不过须臾之间,虞玦脸上的笑瞬间淡了下来。目光清冷如霜,气势逼人。那小丫鬟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瞬间跪下请罪道:“四……四小姐,奴……奴婢说错了什么”
看着小丫鬟一脸单纯惶恐的样子,虞玦眼中的冷意更甚。但是嘴角却挂着笑,清冷的目光从小丫鬟身上移开,道:“没什么,你去回夫人一声,虞玦,多谢夫人的提点!”
纵然那小丫鬟心性再单纯,也听出了虞玦语气不善,心中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问,一溜烟的就离开了,惊羽便送着小丫鬟一起出去了。
等那小丫鬟走之后,绘锦上前,不解的问道:“小姐,方才为何动怒。”
虞玦眼眸微阖,似是在按捺着什么。
虞玦沉默了很久,久到绘锦以为虞玦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却见虞玦方才睁开眼眸,以一种清冷无波的声音道:“你可知,如今宫中何人最为得宠。”
绘锦被问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回道:“小姐,您这话问的倒是奇怪,如今整个上京谁人不知,后宫虽有佳丽三千,但独受宠的还是颖妃娘娘。”
虞玦手中捧着茶杯,浅浅的呷了口茶,而后淡淡的说道:“颖妃出身微末,膝下无子,却侍奉皇上多年,恩宠不减,气焰甚至就连皇后都要避让三分。若非是她未曾生育,出身微末,这中宫之位易主……也只是时日的问题。”
绘锦被虞玦如此大胆的言论吓得不行,连忙道:“小姐,这皇家的是非,我们还是不说为好啊。”
见绘锦一脸惶恐的样子,虞玦倒是先笑了,道:“这里又并无外人,你那般紧张做什么。”
绘锦板着一张小脸,十分严肃的看着虞玦道:“虽无外人,但亦要提防隔墙有耳。”
说着,绘锦依旧不解问道:“但是……这宫中的颖妃娘娘,和方才坠儿传的话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