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粒飘飘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嫡策 > 番外|锁清秋

番外|锁清秋(1 / 1)

我叫周繁,繁复的繁。

父亲喜欢叫我阿繁,母亲不让他这样叫,说是“好好一个姑娘,阿繁阿繁的叫,总觉得要被叫成一个四肢健壮的小郎君”,父亲听了好像更高兴了,当着母亲不敢再唤,可他常常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通常都背着母亲偷偷摸摸地叫唤我,“啧啧啧啧,阿繁阿繁,啧啧啧,这边,往这边来。”

父亲的态度还是很亲切的,可我却总觉得他像是在叫阿舒哥哥的那几条大犬。

我娘安抚我说是因为秋天生的,所以繁花似锦。

我很郁闷,我觉得她分明在敷衍着骗我。

至于为什么长舒一口大气儿,我想了想又想了想,倒也想明了了,这生在皇家里头吃穿不愁,怕就怕站错队,得罪错人——我是隆化元年出生的,正值新皇即位不足半载,正好避开了“戊戌之变”,六叔与那起子乱臣贼子斗得不可开交的辰光,听人说那时候六叔可没少吃苦头,险些将一条命都丢在了江南,我虽没亲眼瞧见过,可以讹传讹中倒也听出了些道道。

那起子乱臣贼子要挥着大旗遮羞才算名正言顺,可谁是大旗?

就是我那明媚而忧伤的亲爹。

这层恩怨在里头,纵算是我爹算盘都拨弄不明白。可在旁人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正赶上新帝登基蹦出来。顺道就拿我测一测皇帝要不要拿自个儿素来敬重的二哥开刀。哪晓得我那小六叔非但没拿刀,反而连带着赏赐和恩遇流水样送进豫王府里来。

奶嬷嬷大约是想表达皇恩浩荡,每回一过生辰,我在拿着小勺小口小口地吃长寿面,奶嬷嬷就在身旁吭吭哧哧地都掐嗓作势,提起身板跟唱戏似的,朗声念上一遍,每年当以“遥想当年。宫里头出来的圣旨途经双福大街,再过东郊,白马打头,双马并行,骑在马上的是仪元殿第一人李公公,手拿红缨”开头。

再以“我的大姑娘诶,您命里可贵重得很呐,足足有六斤重,哪个不长眼的敢轻瞧您,皇上念着赐名的情分也不能轻饶了去!”声量陡然提高。直接进入地回答。

我微不可见地往后一缩,这是嬷嬷标准的“不要给我提她,再提她,信不信我立马去把她坟给刨了”的我在找死表情。

我机智地在嬷嬷跟前打住了话题,可好奇心一上来挡都挡不住,事关爹的我不敢自己活动,可问一问这码子事儿就没多大忌讳了,找来几个仆妇一问,立马就知道全了——安国公府石家在“戊戌之变”中站在了六叔的对立面。

全乎了。

这种争天下打社稷的大事,谁沾着谁完,一点儿情面都不讲,石妃之间不知道哪里去了,有人说被下令击杀了,有人说和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婆子被送到平西关外了,也有人说她自己上吊死了。

无论是哪个说法,反正人是没了。

豫王府后院里头就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了。

娘没生儿子,最着急的其实是外祖家,我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外祖母带着娘求神拜佛,什么名山大川都走遍了,有段时间整个正苑里全是药味儿,嬷嬷奉了药汤进来,我躺在暖炕上困中觉,迷迷糊糊听见娘对嬷嬷说,“这种事讲缘分,强求来的都不长留,我有阿繁一个也就够了,大约是在抵早些年那个孩子的债吧。”

“瞧您说得!您当初要将那件事摊开来告诉王爷,我就说不能不能,您偏偏是一意孤行,果不其然两个人当初哭成一团了吧?不过因祸得福有了阿繁,其实王爷的反应我也没大想到唉你们能当作是互不相欠,一笔勾销,大概就是顶好的结局了”

嬷嬷将药碗搁在木案上,也随娘喝不喝。

我迷迷糊糊听了一耳朵,没听大明白,搂着被子再翻了个身,翻过身后,外厢便再无言语。

我觉得娘是顶好的一个女人,出身好,容貌好,进退行仪好,连对付人也是和和婉婉的架势,她还没出手,爹倒冲到了最前头——有不要命的官宦人家不敢谏言说贺皇后椒房独宠,失德善妒,人家膝下几个儿子,生产值高得不得了。

要想背后嚼舌头的,就把眼神放到了我们家。

没直说我娘,背地里说我外祖家“不会教养女儿”,“无子无德,还不许男人纳妾”,爹一听登时毛了,撩起袖子下了帖子请那几家人喝茶,喝着喝着就动了手——我爹单方面殴打旁人,别人不敢还手,一个成了猪头,一个成了香肠嘴。

皇帝一手把这事儿压下来了,我爹打人时候的英姿也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和这个壮举一起传诵的还有我爹一句话,“有个丫头好得很!人生在世活得不易,还管什么身后的屁事儿!没儿子又怎么样!又能怎么样!老子有个好媳妇儿足矣!”

男人们嫌他丢人,女人们大概都眼冒星光。

我立时正蹲在平西侯府里的长廊和照哥儿一块儿捏泥巴,模模糊糊听照哥儿他娘说,“过尽千帆,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全不搭嘎的两个句子。

我却懵懵懂懂中像是明白了什么。

在爹大发神威打人事件之后,紧接着定京就出了个平西侯长孙聚众斗殴事件,阿舒哥哥偷摸领着我去瞅照哥儿,照哥儿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见是我,呲牙咧嘴地笑,“那几个嚼舌根的小兔崽子说你娘不好遭我听见了”

我一笑,眼泪紧跟着就下来了。

然后平西侯府就上门提亲了。

我爹笑得连聘礼都不想收,恨不得买一送一,生怕人反悔。

我出门子前一天,照哥儿偷摸翻墙进豫王府,也不晓得哪个不着眼的小蹄子看见了翻个身就打小报告,被我爹一把逮住,冷着脸伸手就拍了照哥儿两下后脑勺,我便哇哇直叫,爹抬起手忍了忍,到底忍下了,拽着照哥儿去花间喝酒去。

几巡交杯换盏之后,我与娘在外间做针线,听见爹在鬼哭狼嚎地叫。

“给我好好待阿繁!女人家活着不容易有时候嘴上不说,心里头记着,夫妻间没有隔夜仇,两个人把话摊开说,什么都过得去!”

我将针线放回箱笼里,起身想进去劝,哪晓得娘将我一把扯住。

我抬了头,却见娘双眼亮晶晶的。

爹估摸着是醉了,说话大舌头,偏偏还要接着说下去。

“男人也不能太荒唐了!荒唐狠了,女人的心就淡了,女人心一淡一凉,捂都捂不回来!我是气运好再加上阿繁她娘是个好女人经了回大事这才醒过来,就算是这样我也哄了好久才哄回来半夜三更去东郊买过鱼皮馄饨自己学过刻章,啧啧啧,学得我满手的水泡出门连母马也不骑什么都听媳妇儿话”

“我给你说阿繁被我惯得不像话,她不像她娘那样好说话你小子要敢荒唐,信不信老子亲自出马打折你的腿”

说话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再抬头看娘。

娘的眼里泪盈盈的,好像清秋时节中,被风雨洗刷过的深泉。(未完待续……)

ps:【俺不写番外,连书评都不敢出来回tat,太凶残了!】

【我知道好多小宝贝们是想看老二如何如何幡然醒悟,闵寄柔如何如何翻身为主人,但是这样的闵寄柔真的幸福吗?阿渊喜欢闵寄柔这个角色,也喜欢老二这个角色,阿渊觉得让闵寄柔像方皇后那样心碎了无痕,过此残生,纵然洒脱太残忍。可对一个女人放空自己,只在乎儿子,就真的是幸福吗?我是个俗人,老婆孩子热炕头,总觉得这才算是幸福。在那个不能和离的时代,闵寄柔只能和老二死磕到底,是就此别过,两心相远还是寻找到一个不那么伤人伤己的结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这桩婚姻中,难道闵寄柔全然无错?既然两个人都有错,为何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也让别人好多一点?生活和婚姻又不是加减法,谁错多一点,谁错少一点,算不透的。阿渊自诩算是做到了给闵寄柔一个很美丽的结局了。】

【阿渊想了想不定时更新番外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干脆把之后几个番外全都累到四月十五号更新,大家中途也可以不用再来等看了,直接十五号来全部看完就好~】

最新小说: 代王李简 怪异复苏:你管这叫正经科普?! 怪谈恋爱流游戏 穿越成反派要如何活命 大唐:开局搞科研被弹劾误国! 贾蓉 三国:开局献计曹操,成立摸金校尉 开局一个人物模板 叶君楚倾城穿越成三皇子笔趣阁 平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