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好屈身行礼,态度仍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娘娘言重了。````看皇上对娘娘的态度,就可以知道事情的走向,娘娘何罪之有呢?”
顾婉卿说过,陈佳好一直是个明白人。
将陈佳好让进含香殿,着宫人上茶,顾婉卿便不再说话,陈佳好主动来找她,自是有话要对她说的。
“皇后娘娘可曾记得,不久之前妾身曾对娘娘说过,惠妃有孕,妾身欲助娘娘一臂之力?”
顾婉卿只是看着陈佳好,淡淡地道,“本宫记得本宫也曾说过,那是惠妃的福气,本宫不愿参与此事。若贤妃只想旧事重提,那就慢走不送了。”
顾婉卿的态度和语气虽无甚改观,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铺直述,然而任谁也能听出她言辞里的不快之意。
陈佳好似乎早已料到顾婉卿的反应,并不生气。
她轻轻笑着,问道,“皇后娘娘高高在上,还不是为人所构陷被禁足于此?今日顾家势大,皇上不欲得罪故而大事化小,他日顾家势微之时,谁又能断定皇上不会降罪甚至废了娘娘,而又有谁能保证一个家族可以长盛不衰呢?皇后娘娘不为将来做打算吗?”
有理有据,想来陈佳好在来此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了。
几乎没有细想,顾婉卿的回答倒是也简单,“不打算。”
“本宫当日如何回答你,今日依旧不变。另外,本宫奉劝贤妃一句话,若惠妃果真有孩儿,若她的孩子有任何不测,本宫第一个怀疑的人,必定是你,到那时,贤妃勿怪本宫翻脸无情了。”
话毕,对守候在外的青瓷道,“来人,送客!”
青瓷敞开门,对陈佳好道,“贤妃,请。”
陈佳好明显不打算就这样离去,她近前一步,说道,“妾身欲助娘娘,娘娘却果真如此绝情吗?那夜之事,妾身看得一清二楚,若传了出去,娘娘可知意味着什么?”
陈佳好的威胁,让顾婉卿颇觉无奈,无中生有之事也能被陈佳好当真,果真是够古怪离奇了。
顾婉卿全不放在心上,拿过桌子上的《千金方》,对青瓷道,“送客。”
时间已过立冬,伴随着第一场雪到来的,是祁金两国正式交战的消息,祁金隔着一条长河,大雪时节,冰河封冻,正是战争良机。
只愿凌亦辰真的有本事在达到目的后可以停止这场战争罢。一场大战,必耗费无尽财力物力人力,而祁国,早已打不起。
“娘娘,床已经整理好了,娘娘早点歇息吧。”青瓷站在顾婉卿身后,恭敬道。
顾婉卿扬唇,“你也早点休息,如今天寒,晚上不用守夜了,若有事,本宫再唤你。”
“是。”
顾婉卿素来好眠,脑袋一沾到枕头,意识便已陷入昏沉,朦胧中,仿佛误入桃花林,她的身子在雾霭中行走,一边观赏着眼前大朵的桃花,一边不紧不慢地寻找着出路。
桃林尽头,酒香四溢,有人酿酒必然有人家,这样想着,她深吸一口气,顺着酒味传来的方向而去。
前行间,前方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顾婉卿莫名,定睛细看,赫然发现一只黑熊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见自己也在看着她它,它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顾婉卿心中一悸,猛然惊醒。
额头隐隐有细密地汗珠,轻轻擦拭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方才不过南柯一梦。她自小便很少做梦,更别说是噩梦,今晚倒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
翻了个身,仔细地为自己掖好被角,闭目欲睡的刹那,却猛然睁开眼睛,整个人僵硬在被子里。
分明是梦中的酒香,何以这酒味会传入她的含香殿,且还是内室?
外室烛火向来有人照看,几乎彻夜不息,何以眼下会伸手不见五指?
更遑论床的一侧,似乎还有人在暗处死死地盯着自己,也难怪她会梦见一头黑熊了。
一只手臂撑起身体,另一只让被子盖住自己,顾婉卿正要坐起来,却察觉到那人忽然靠近,双臂强而有力,死死地将她的双臂压在床榻两侧,顾婉卿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倒了下去。
“妾身不知皇上到访,未能及时相迎,还如此失仪,请皇上恕罪。”声音从那人耳侧响起,因未睡醒,明显还有一丝慵懒。
凌亦辰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眼下,他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压在被子里,两个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栽倒床上,她还能说出如此不失体面的话,不知她是识大体还是根本就是不解风情。
“皇后怎知是朕?”自他到此,他并不曾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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