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靠得住?”
“没看到那小子看着通缉时那发狠的眼神吗?算我们运气好,碰到这小子,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可大人让我们不可泄露那个人的信息,以免打草惊蛇。”
“蠢货,那个人现在是黄煜,我们泄露了吗?”
李然前脚刚离开不久,哪里晓得这边两人就窃窃私语起来。却说,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眼里的畅快和狠利抑制不住地往外流露,心下早又开始费尽心机地盘算着:我要让那小子彻底从开心的身边消失掉,看他还怎嚣张。李然一时琢磨得入了神,竟然没有看到李老爷从园门朝他走来的身影。
“畜生,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为父了?”李大富正打算找儿子算账,正好看到他路过,本就心里冒火。然而,当他抬手示意儿子留步,却不想他压根没注意到,一时尴尬地把手放下,心里的火气烧得越发旺盛。
李然被父亲的呵斥声拉回神思,见父亲像是从老太君院落那边出来的,且见他脸上的盛怒,心下担忧,慌忙立定垂头问道:“爹,您叫我?”
李大富二话不说,抬手挥打了下李然脑袋,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孽障,非得闹得李府上下鸡飞狗跳不成?李家和王家门当户对,且王家姑娘贤惠温柔,你哪里瞧不上眼了?竟和王老爷撕破脸皮地闹,为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回来还替你挨了老太君的骂。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畜生不可。”
李老爷越说越气,挽起袖子喊李管家拿家法伺候。李然听罢心虚,只皱眉不语。李老爷本只是吓唬的心,瞧他这幅模样倒真的发了怒,大声催促李管家拿粗棍来。
李管家不敢违抗,磨磨蹭蹭地进去传家法,自是叫了小斯去通知李夫人。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粗棍就要往李然身上招呼时,李夫人一声惊天动地地哭诉震得李老爷迟迟不敢下手,“老爷,你是要我的命吗?你索性把我们娘儿俩都打死得了。”
李然见母亲替他撑腰,壮了胆对父亲说道:“我自己向祖母请罪,王家的亲事儿子退定了。”李老爷气得脸色铁青,也顾不上夫人的面子,手中的粗棍重重地打在李然身上。李然吃痛,却硬是不吭声。
李夫人瞧儿子脸色瞬间苍白,知道他素日锦衣玉食,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腾?心都碎了,扑向李老爷哭诉道:“老爷,你疯了?”
李老爷怒极,一把推开李夫人,欲要让他再吃一棍。不想,余光瞥到一道娇弱的身影小跑着往这边来,等他看清来人的容貌时,木婧婧已然跪在李老爷和李夫人跟前,将李然和他们隔离开,梨花带雨地说道:“老爷,求求您别打李朗,您要打,就打我,打我吧。”
李夫人虽厌恶木婧婧,可看她诚心为儿子求情的份上也顾不上计较她竟敢擅自离开偏院。李然皱眉,眼底浮现出厌烦,看着木婧婧冷冷地说道:“不用你多事,快滚。”
木婧婧身体一颤,满眼凄楚地看着李然,心痛得不行。李夫人一时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倒是回过神来的李老爷对李然厉声喝道:“孽障,你还有脸斥骂别人。”眼见又要往李然身上再招呼一棍,木婧婧眼明手快,起身替李然挨下这混。到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且又是大病初愈,这么一棍下去,人登时晕倒过去。
李然惊讶,及时扶住木婧婧晕倒的身体,抱着她去了偏院,借机逃脱这里的纠缠。李老爷和李夫人面面相觑,但见李老爷尴尬地把粗棍扔在地上,皱眉吩咐一句就离开了:“去请个郎中给少姨娘瞧瞧。”
李然将木婧婧放在床上,漠然地吩咐了声照顾好木婧婧便离开了,竟一时忘记给她请个郎中瞧瞧才是,更忘记了木婧婧肚子的怀着他的孩子的事。
李然离开不久,木婧婧缓缓睁开眼,悲哀地低语道:“他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香玉惊吓到,脸色尴尬地劝慰道:“少爷兴许是让人去请郎中吧。”木婧婧凄然一笑,说:“我那会儿病得差点死去都没给我请,这会儿更没必要。”
香玉无奈,主仆两人一时无话。突然,只见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来,说:“少姨娘准备准备,大夫这会儿就来了。”
木婧婧和香玉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疑之色,香玉反应快,似乎松了一口气般,笑说道:“奴婢就说少爷是去叫人请大夫来的。”说着就替木婧婧放下床帐。
木婧婧眼底的绝望登时被欢喜取代,心里为方才的那番话感到愧疚,竟是喜极而泣。边上的小丫鬟毕竟年纪还小,毫无眼色地解释道:“不是少爷,是老爷派人去叫的大夫啊。”
香玉的手一顿,幸好床帐已经放下,她不必再面对木婧婧那难堪的神情了,不免回头瞪了一眼小丫鬟,没好气道:“还不快去接引。”
却说方才李老爷那记棍子并没有全打在木婧婧身上,她只不过假装晕倒,想让李然感到愧疚罢了,可人家根本无动于衷,倒是李老爷会上心,登时一个念头闪过木婧婧脑袋。
大夫开了药方子离开后,香玉进来一边挽起床帐,一边说道:“大夫说少姨娘郁结于心,肝火虚旺,该静心调养。”木婧婧若有所思,似乎根本没听到香玉的话,许久才说:“香玉,能不能给我送来一些燕窝,我想补补身子。”
香玉自然是偷偷摸摸地每日给木婧婧送来一些燕窝,看着木婧婧脸色渐渐红润,且胃口比素日好许多,香玉虽疑惑却算放心了。却说,木婧婧根本就没胃口,然而为了那个计划,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按时吃饭睡觉,好好保养自己。
几日后,木婧婧虽依然娇弱,可脸上到底是红润起来了。李然一直没有再来看过她,对此她只能强忍着不把痛苦表现出来。似乎是考虑很久,木婧婧突然说想吃桂花酥,央求香玉去厨房拿一些过来。
刻意支开香玉,木婧婧扶了扶珠钗,起身走出偏院,一路转悠到李老爷书房。她从香玉口中探听到,平时这当儿老爷总会在书房里记账,她要赌一把,总比好死不活来得强,再不济也是死个痛快。
木婧婧见四周静悄悄的无人,知道李老爷记账的时候最不喜外头有动静,因此这会儿连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没有。她定了定神,把心一横,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见李大富正埋首在书簿中。
李大富以为是李夫人,头也不抬地抱怨道:“都说别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扰我,夫人怎就听不明白?”
木婧婧愣怔,身体瑟瑟发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尽量浮现出自然的笑容来。李大富见没动静,这才慢慢从账簿中抬起头,见眼前站着的是如花似玉,娇羞可人的少姨娘,不禁一愣,皱眉问道:“怎么是你?”
见李老爷皱眉,木婧婧心里发怵,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但见她嘴角再次上扬,柔弱地福了福身,低垂眼睑含羞道:“若不是老爷让人请大夫过来,奴家只怕性命难保,奴家特来谢老爷的恩情。”
李大富一时看得呆了,见木婧婧突然对视而来的目光,他尴尬地移开眼睛,咳嗽一声说道:“是我误伤你在先。”
木婧婧分明看到李老爷眼中的欲火,心里暗自冷嘲,花容上忽而换上妩媚的笑,缓缓靠近李大富,将桌边的茶盏端起来递给他。毕竟是来自烟花之地,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诱人的风韵,李大富极力把持着,可却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木婧婧的脸看。
“老爷,让奴家伺候您喝茶。”木婧婧娇羞一笑。李大富看出了木婧婧的意图,倒也没推脱,脸上渐渐浮现出不正经的笑,伸手接茶盏的时候顺势握住木婧婧的手。
“老爷,别闹。”木婧婧妩媚娇笑,把李大富酥得全身麻麻的可毕竟碍于身份关系,还是把持着。不想,木婧婧的外衫一松,竟然露出半个香肩来,身子往前一倾,顺势倒在李大富怀中,忐忑不安道:“老爷勿怪,奴家不小心踩到裙摆这才失了仪态度。”
说着就想从李大富怀中挣扎出来,却说她实打实地挨在李大富胸前,此刻又在他怀中扭动,早就撩拨得李大富难以把持,不待她说完这句话,李大富蹴然把她按倒在案几上,不怀好意道:“你的心意我怎能不懂?”
木婧婧闭上眼,任由李大富摆布,可她的心痛苦得碎了一地,整个灵魂自此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