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寒本命【百幻蝶】,兽、木二灵根,是单本命,双灵根的修真资质,出身外海一个金丹修真家族,他在族中也是精英弟子。魔灾之时,他家算是家破人亡,自家金丹老祖舍命保护,他得以身免,成为了族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修士。
后来的外海光复战和开辟战争中,杨寒加入了楚秦的军阵。躲过了连年战乱,躲过了楚秦门自身的清洗,有幸成为门中外门弟子。
那种不堪回首的往事,活下来就是种奢望。入了楚秦门的杨寒总算找到些归属感,却没什么存在感,只是数千外门炼气弟子中默默无闻的一员。
六十岁筑基,来得实在过于侥幸,根本出乎他自己的意料。那时候第三次思过山大战已经过去了三年,楚秦门,已经亡了。
这是杨寒碰上的第二次灭门祸事,但对他个人而言,好像每每从中获得转机,倒是暗合本命破茧成蝶的寓意。
在外边漂泊了四五十年,才辗转来的狮域。杨寒不是莽撞人,敢于孤身前往穷光堡,独闯尸仇之路,杨寒是有些依仗的。
觉醒蛹盾天赋之前,他有另外三项天赋技能:蝶闪,蝶变,幻珑杀。
蝶闪是最初级的,算是一种身法,与楚秦传承的【瑶吉闪】类似,但比之强大的多,毕竟是本命天赋,暗含了大道真意,就算炼气期的天赋大道微乎其微,到底也是天赋。
杨寒在近战中无数次靠着这招低等技能化险为夷,靠着飘忽不定的身法,诡异莫名的走位,在近战搏斗中将对手遛成狗是常有的事,随后就是在身后补刀了。
说来惭愧,杨寒筑基之后就成了散修,攒了好久的灵石,才置办了一柄二阶下品的法器-【冷月刀】,南下途中使用太过频繁,都磕出几个豁口。新得了心生蜂云剑倒是适逢其会,不过杨寒其实用刀更顺手些。
蝶变才是杨寒的保命担当,好几次险死还生的局面完全靠此术捡回条命。这项法术妙在可以化身自家本命物百幻蝶,百幻蝶大本事没有,遁速也不见长,但隐息、伪装绝对一流。从碎狮城到穷光堡那段,有一阵杨寒就是化成蝴蝶,趴在一头金丹灵兽背上混过一个厉害妖兽领地的。
至于幻珑杀,嘿嘿,这个“杀”字十分勉强,实在是杨寒长期受困于没有战斗天赋,生生这么叫的,因为幻珑杀根本杀不了人。毕竟是杨寒筑基时觉醒的天赋技能,威力是三者中最强大的,说白了就是一种瞳术,施术时眼中发出一种射线,干扰对手神志,一旦中招,短时出现幻觉,虽说很短暂,但也可赢得宝贵的逃命时间。
听说他这招好使,齐妆好奇,便让他攻击自己试试。杨寒不敢在师傅跟前造次,齐妆再三命令,他才勉力施展。
齐妆果然中招,灵魂类攻击一如既往是她的软肋。眼前一花,陷入一个斑斓世界,数不清的色彩,无比绚丽。也是她修为深厚,只消三息,便挣脱出来,还是头晕眼花,不辨方向,过了半盏茶时间才好。
“你这法术倒是邪门的很,不过切莫在外人跟前露了跟脚才是。”
齐妆略有尴尬,接着是替他高兴,继而语重心长地叮嘱。不过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是个人精,有了师徒之份才对自己毫不保留,以前,可藏拙的紧,比起那两个苦命的傻女徒弟,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弟子省得。”
杨寒受教,心中暗喜:没想到自己这招连师傅这种大高手都能对付过去,那我岂不金丹以下可以横着走了,哦不,横着跑,横着飞,总之干啥都得横着,嘿嘿。
“这样就好,为师不用分心护着你了。”
齐妆没主意杨寒歪嘴傻乐的表情,只顾自说自话。
“不过战斗不是可以完全靠取巧的,遇到真正厉害的对手怎么办?对方知晓你跟脚加以防范怎么办?那个时候还是要靠刀剑说话的。”
金丹剑修的骄傲岂是筑基庶务能懂?杨寒弱弱地说:
“那就跟对方交朋友。”
“人家比你强大那么多,怎么会跟你个小小不言交朋友?”
齐妆已经将假想敌置于自己一样的高度,“嘿嘿,那我问他收不收小弟?”
杨寒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令齐妆悲怆莫名,心中大呼:“大好外海热血男儿,怎生就一副奴颜媚骨!”
总之不能教他堕了自己声威,怒道:“嘴炮好用的话,掌门就不用死!若他没死,等我见到他,就把你过继给他!”
事关大道之争,师徒间难免有分歧,当初明真如此,如今杨寒也是一样。
半路出家的杨寒对于斗争的艺术和生存的哲学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更有百年人生阅历中根深蒂固的体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逆转,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疑惑:
“听说过儿子可以过继,没听说过继徒弟的呀。”
齐妆语重心长地道:“按说不该你们这代人背负,可如今我楚秦门人凋敝,若想要复仇,就必须战斗,你去打别人的时候,逃命本事终究无用。”
“什么?复仇,您想要复仇?”
杨寒跳脚惊叫。
“怎么了?你不想么?”
齐妆白他一眼,一脸的淡漠。
“不是不想……”
杨寒不知该怎么说,一时有些茫然。他是外海人,骨子里有份狠辣的,外海的灭门战那是真的灭门,连根草都不会留下的,所以极少发生被仇家报复之事,人都死绝了,还怎么报仇?
侥幸得脱的漏网之鱼,在外面苟延残喘就不错,也很难兴起报复的念头,无他,一个人终究无法对抗一个家族和门派。
门派覆灭的仇恨是另外一回事,他在楚秦门拢共生活了三十几年,在他人生中是最重要的一段,却不是唯一。这一点,与刚开始修炼就在楚秦,后来成为楚秦门长老的齐妆肯定大不一样。
“你既然做了我齐妆的亲传弟子,就要为门派做出更大牺牲的觉悟。”
齐妆语气依然很平淡,却严厉了许多。洞悉了杨寒的心思,立刻一语点破,在原则问题上耍滑头是绝不允许的,不等杨寒作答,继续说道:
“我们存在一是要存续门派,楚秦门香火不能断!二嘛,灵木、离火,所有参与思过山之战的敌人必须付出代价,楚秦人的血不是白流的,必须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齐妆立誓,余生必与灵木死战到底!”
女子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终于色变,恨意滔天。
杨寒见她如此明志,知此事不可免,收起油滑嘴脸,拜俯下去,正色道:
“既如此,弟子努力周旋,以死报效!”
见他上道,齐妆满意点头。她收亲传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多年考察,老几个事先商量过的,只不过略微提前了些而已。
“就知道你是靠得住的。”
齐妆点到为止,主动指导起杨寒实战之术。修为帮不上忙,但齐妆战斗力爆表,经验技巧方面杨寒望尘莫及。虽是临时抱佛脚,但也获益良多。
师徒谈论地忘我,中间娄堪进进出出多次,杨寒竟然都不知道。直到这日,感觉船身猛地一阵,娄堪从外面跑了进来,叫道:
“到了,到食鱼滩了,两位前辈下去透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