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旅行很累,一放松下来,人就忍不住犯困。
许裴阳就是这样,一上车,抵不过浓浓的困意,很快就睡沉了,晕车什么的,抱歉,暂时顾不上。
而林熙一个人独自坐在窗边,看着眼前飞驰而过的风景,思绪飘向很远的地方。
她想着今年放假回家要向爷爷奶奶讲自己的学校,讲自己的同学,室友,特别是许裴阳,还有这次短暂的哈市两日游。
林熙把手伸进包里,默默地摸了摸里面的俄罗斯套娃。
当时跟许裴阳逛风情街的时候她瞅着要给爷爷奶奶带点什么礼物,在一家小店的摊位前她瞄上了这个花花绿绿的套娃。
老板看她喜欢,嘴巴像蹦豆子似的介绍套娃。
从民族风俗聊到套娃的由来故事,边讲还边给林熙演示这套娃怎么玩。
可以套起来当摆设装饰,也可以从大到小一一罗列出来,又好看又好玩。
林熙听的很是动心,于是心一横,买下了。
虽然是木制的,不易摔,可这是林熙第一次出远门给爷爷奶奶买礼物。
林熙还是很珍惜,跟宝贝似的,用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生怕摔着磕着。
连许裴阳都忍不住调笑她,对自己的孩子也就上心于此了吧。
晚一点的时候,推着餐车的列车员叫喊着路过,米饭的甜香味儿混着炒菜的油香味儿勾的林熙肚子里的饿虫是咕噜咕噜直响。
许裴阳不知道是自己饿醒的还是被餐车里的饭香味儿给勾醒的,也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扒拉扒拉睡觉时被压的有点凌乱变形的头发,发了会儿懵,甩甩头,终是彻底清醒了。
许裴阳问林熙:“饿了没?”
林熙摇摇头刚想说不饿,无奈不争气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很强烈的抗议声,连邻座的阿姨都听的忍不住笑了。
许裴阳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披上棉外套拉起林熙去了餐车。
正值饭点,餐车上人很多,并没有空位。
两人站在边上等了一会儿,许裴阳眼尖的看到不远处一桌人吃好了准备离去。
于是果断的拉着林熙去抢坐。
于此同时,有两位穿着很得体的男士也向着那桌发起冲击。
坐好后,对方礼貌又不容拒绝的问:“人多,不介意拼个桌吧?
林熙心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儿,你那态度,我能说介意吗?
许裴阳微笑着轻轻摇摇头,说随意。
林熙很佩服许裴阳,时时刻刻都处变不惊,真想不来那么好的家庭条件,却这样平易近人好相处,不挑剔,还能忍耐自己的小脾气,没有纨绔子弟的不可一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家教?
许裴阳说火车上的伙食并不怎么好,随便吃点垫垫肚子,想吃好的等回学校了吃。
林熙也听话,两人一合计,点了两碗白饭,点了两个小炒。
看到价格贵的有些离谱的菜单,林熙还想着菜量也许配得上它的价钱,两个菜两人都怕吃不完。
然而,当服务员端上小小的两盘菜的时候,林熙听到了心啪啪碎掉的声音。
果然,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许裴阳安静的吃着饭,不时的还给林熙夹筷子菜,让林熙多吃点。
其实,两人相处了这几个月,这都快成两人的日常了,都很自然习惯。
可是这一切在外人眼里,这温馨的一幕确实有点说不出的怪异与不符合常理。
比如此时此刻坐在她俩对面的男士,一边装作急急忙忙往嘴里扒拉饭的样子,一边还要腾出眼睛来偷偷的瞄两眼林熙和许裴阳,仿佛在窥探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似的。
许裴阳心知肚明对方想知道什么,但她故作镇定不去理会。
该吃饭吃饭,该夹菜夹菜。
对面想知道什么,与我无关。
而林熙就有点不自然了,被对方盯得毛毛的,心里砰砰砰的直打鼓。
恨不得赶紧两口吃完饭撤,惹不起,爷躲得起。
吃完饭回到车厢,林熙像逃似的。
许裴阳明知故问怎么了,林熙别扭的说:“刚刚那两人……明明我们什么事也没有,硬是看的我有种捉奸在床的感觉,我又不是犯人,又不是小三,干嘛要那样窥探别人隐私。”
许裴阳就知道,好好的事情只要经过林熙嘴巴一处理,形容词都变样了。
她好脾气的双手搭在林熙的肩膀上,哄道:“好好好,你不是犯人,也不是小三,你是正室,好吗?我唯一的正房夫人。”
“亲爱的,你别闹,我是认真的。”林熙真的囧了,车厢里那么多人呢。
“那你为何认为我就不是认真的呢?”许裴阳一脸认真的问林熙。
林熙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心里突突的。
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跟许裴阳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
林熙一脸疑惑,用询问的目光在许裴阳脸上探寻着什么,看许裴阳一脸认真的样子,林熙瞬间有些慌乱。
她眼神微微闪躲,许裴阳的瞳孔黑的发亮,有一种认真看就能把你吸进去的魔力,林熙真的慌了。
突然,许裴阳扑哧一声笑了,她故作淘气地挠了挠林熙的头发,“笨蛋,我逗你玩,你还真的信呀,看把你给吓的。”
林熙松了口气,但刚才那种心跳的感觉太过真实,心慌的感觉也从未有过,一切真实的不可思议。
林熙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她转过身,想仔细的再看一眼许裴阳,想确定什么。
可是许裴阳背对着她,在整理背包里的东西,她除了许裴阳的背影什么也看不到。
许裴阳敛了敛心神,她看出了刚刚林熙眼中的躲闪与慌乱,她承认林熙的态度灼伤了她。
多少年了,许裴阳自认为自己已经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
多少年的非议与孤独练就了自己如铜墙铁壁一样的心脏,哪怕疼爱自己的外公外婆住院自己都能理性理智的按部就班探望,伺候,离开医院该干嘛干嘛。
她以为自己早已对于这个世界麻木了,哪怕曾亲眼目睹一起惨烈的车祸。
看到被撞得血肉模糊的那个人被火速赶来的交警和医生抬上担架,推进救护车,许裴阳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和反应。
连平常很普通的人都会为此害怕或者同情,而许裴阳没有。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过早的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情感的感知,必然是当初的伤害太过深刻,深入骨髓,以至于再遇到不幸,都视若罔闻,一切都不再重要。
而林熙,许裴阳有时候也想不通这个小女孩到底有什么魔力。
论关心,林熙对自己的关心不及妈妈舅舅,甚至也不及外公外婆。
论懂自己,林熙那么粗心大条,自己都还是一个心智未成熟,常常因为妈妈不疼自己委屈的哭鼻子的小丫头,别说懂自己了,恐怕林熙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懂吧。
是孽缘吗?
除了孽缘,许裴阳再想不出其他理由。
她明白,林熙内心的传统,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却在乎的要死,口是心非的丫头!
从见到林熙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这丫头最会死鸭子嘴硬。
许裴阳不是第一次跟林熙表白,但是她不能认真,至少现在不行,因为林熙不行。
许裴阳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跟林熙认真了,可能真的会把那孩子给吓跑吧。
这不是许裴阳想要的,所以她转脸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宽慰林熙自己是在逗她玩。
许裴阳承认,自己都瞧不上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只要林熙对她一笑,整个世界都亮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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