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怒气难消,叫沈景奕“挑几个机灵的过来侍候。”
坐上皇帝这宝座的就没一个傻的,不吩咐贾小四,特地让沈景奕去挑,那是防着贾小四安插眼线啊。张宁无声自语,起身告辞。
“卿受惊了。”朱祁镇安慰道“以后若再有类似情况发生,朕将诛刺客满门。”
“谢陛下。”张宁行礼走出昭仁殿,出门的刹那,看看左右没人,马上以袖挡住右侧腰带,飞快摘下玉佩,揣进袖袋。
皇帝念旧情没有诛曹吉祥三族。张宁一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乾清宫,一边思忖,要不要找借口收拾一下曹吉祥的族人,比如历史上那位过继给他,后来攻打宫门造反的侄子?
就见前面一人风风火火冲了过来,大声道“贤婿,你没受伤吧?”
正是郑王
张宁遇刺的消息已传遍京城,悠悠听说,忙把醉酒高卧不起的郑王叫醒,催他赶紧来瞧瞧张宁受伤没有。郑王半梦半醒之间一听“遇刺”两字,酒都吓醒了,加派护卫,一气儿赶了过来。
他最近常进宫向太皇太后请安,算混了个脸熟,进宫不难。进门先打听张宁在哪,然后直奔乾清宫。
他满脸关切,一把抱住张宁,抱得张宁喘不过气。
我本来没事,被你这么一抱得出事。张宁无声吐槽,挣扎道“岳父快放手。”
“可别出事。你要出事,悠悠怎么办啊。”郑王不仅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旁边有人道“放手吧,他没事。”
正是杨士奇。散朝后他没去内阁,在乾清宫旁等张宁出来,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接下来怎么办,他是首辅,必须请皇帝示下。
郑王回头一看,奇道“你怎么在这儿?”他眼里只有张宁,杨士奇这么大一个人被他无视了。
“岳父快松手。”张宁道。郑王的大肚子顶得他难受,他不好硬推开他,生怕用力太过,郑王酒色过度,脚步虚浮,摔倒在地。
悠悠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郑王松开手,一双眼睛在他身上转来转去,道“真没受伤?”
“真没有。岳父不用担心。”张宁整理蟒袍,你好歹是藩王,怎么这么不究呢?
“孤吓得魂都没了。什么人不开眼,竟然敢行刺你?刺客拿到没有?”郑王啰啰嗦嗦问了一大堆,张宁一一耐心作答。
杨士奇道“王爷先回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这里不是聊天的场所,你就别啰嗦了。
张宁也道“岳父先回府,小婿办完事再过府拜访。”
想着遇刺这么大的事,张宁接下来不知道有什么布置,该问的又问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向悠悠交差,郑王转身便走。
待他离开,杨士奇温声道“吓坏了吧?”不要说张宁,就是他在宫门前看到张宁身扎白布,白布上染满鲜血,呼吸都差点停止。
“还好。没吓着你吧?”张宁关切地道。对这位温儒长者,该有的敬意他还是有的,再说杨士奇上了年纪,不经吓,没当场吓出心脏病已经很不错了。
杨士奇微笑道“老夫什么事没经历过?这么一点小事哪里吓得倒老夫?你没受伤?”
张宁低头看看自己左胸,也笑了,道“白布取下后被公公们收走,没得包扎。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包不包扎无所谓了。”
“陛下知道?”杨士奇眼眸紧盯张宁的眼睛。这是欺君啊,皇帝没发火?
“嗯。”张宁不愿多说,道“岳祖父请转告容儿,我没事,不要听信外头的传言。”
杨容儿听说他遇刺受伤不知有多伤心呢。
“你自己告诉她吧。”杨士奇狡黠地笑了笑,对守在宫门口的校尉道“老夫有事求见圣驾,烦请通报一声。”
校尉转身入内,很快便有小太监出来道“陛下请首辅入内。”
张宁出宫直奔安定郡主府,悠悠一见他便扑了上来,道“你怎么样?”父王说他没受伤,她得亲眼瞧过才放心。
张宁拍拍自己胸口,道“好得很,没事。”
“怎么会没事?”悠悠关心的是这个。外头传得很凶,说很多刺客,张宁怎么可能没事呢?
“你很希望我有事?”张宁嘴上调侃,手也没闲着。
“说什么呢。”悠悠害羞地拍开他作怪的大手,推开他,退后两步,道“都说你流了很多血。”
张宁笑笑道“假的。岳父没告诉你么?”
“父王只说你没事。”悠悠叹道“可吓死人家了。你亲身经历,是不是吓坏了?”
“并没有。”张宁淡定道“有人提前通风报信,我以自身为饵,把刺客钓出来,怎么会受惊吓。”
悠悠恍然,道“原来这样。”
看来是真没受伤。她终于放心,道“以后出门多带些护卫。”
“那还用说?”张宁道。他去宫门前就吩咐下去,刚才一出宫门,大批的护卫便涌了上来,前呼后拥的。
说了一会儿话,张宁赶去杨府,杨容儿侧头笑微微看他,道“祖父派人来报,说你没事。人家想,你鬼灵精怪,没事才正常。”
什么叫我鬼灵精怪?我哪里鬼灵精怪了。张宁无声吐槽,道“岳祖父怎么知道我没事?”
杨士奇传消息出来应该散朝后去乾清宫前才对。明明传讯回来,还推托让张宁自己跟杨容儿说。
杨容儿道“人家怎么知道?”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张宁道“你不担心吗?”
“怎么不担心?人家吓坏了,要不然怎会派小厮去寻祖父问消息?”杨容儿想起听到外头传言时的情景,心有余悸道“两个刺客该千刀万剐才对。”
“三天后和曹吉祥一块儿斩首。”张宁道。
杨容儿道“就该这样。陛下没彻查吗?”
“曹吉祥指使的,应该从宫里查起吧。宫里的事,我不方便插手。”张宁对朱祁镇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经过这件事,贾小四得多费些功夫才能重获他的信任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不会和贾小四有任何接触,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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