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十年,女真人南下犯我大梁,父皇为了联手大魏同抗女真人,将我送往大魏为质子。
在那里我度过了最苦也是少年生涯中最美好的三年。
身为大梁质子,我成了大魏各大权贵少爷的玩物,不听话,轻辄打骂,重辄扔进冷湖里,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不识水性的我在水里挣扎。
在冷水灌进我鼻子里的那一刻,我以为我要死了,我竟丝毫不难过,反而觉得解脱。
可我遇见了她,她从冰冷的冷湖里将我捞起,她才只不过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少女,一身还流着稚气,两颊有着少女的婴儿肥,第一眼,我便记住了她。
她救了我,还替我教训了那些贵族子弟,并许下要罩着我的话,她那么好,我却扯断了她的银项圈,并藏了起来,私心里害怕她忘记我,想要留下点信物。
再一次相遇是半年后的岷山,梅花树下,她一袭白衣,还只是少女模样,却已经美若天仙,可我似乎来晚了,她的身边站着比她高一个头的蓝衣少年,我认识他,他是大魏的皇子。
我用我的办法引起了她的注意,尔后我便日日厚着脸皮来寻她,但我好似真的来晚了,她对我没有任何记忆,也从未将我看在眼里,她的眼睛里只看得那个叫赵煦的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只有那一抹蓝色剪影。
从那一刻起,我有了一个很强大的愿望,我要得到她,无论怎么做……
回国后,父皇渐老,皇室兄弟同室操戈,兄弟阋墙,纷争不断,而笑到最后的那个却是我,我登上太子之位。
我想这一刻我终于够格去找她了。
可我依然来晚了一步,她已经嫁给赵煦,可他不是人,他竟然虐待她,伤害他,我的誓言再一次提醒我,我要得到她,不择手段。
得益于她与赵煦那些家仇国恨无法解开的误会,我成功的利用她的三哥接近了她,并顺利将她拐回了国。
我登基之时,我告诉她,我要娶她。
她拒绝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不过我不会放弃,我的生命中没有放弃二字!
同时我意识到,赵煦便是阻碍我们在一起的最大的绊脚石,我得到了他的天下,接管了他的所有,接下来我要他的命。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最终动手杀了他的人会是她。
岷山之上,梅林之中,我震惊地看着清颜那般顺畅的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我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
一旁的小路子贼精灵,立刻跪倒在雪地上,高声山呼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赵家完了,大魏的天下亡了!”
“好!”此时的我意气风发,龙袍在猎猎风中飞舞。
再观站在悬崖前,白袍翻飞的清颜,泪水糊了满脸,眸中有浓得化不开的伤心、绝望。
看得我立时便心疼了,抬手扶住她:“既然舍不得,何必亲自动手,你这是在惩罚自己吗?”
“不,他有负于我,我在惩罚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赵煦死了,我如愿以偿娶了她,封她为后,给她最尊贵的东西,甚至为她放逐所有后妃,六宫之中只她一人,我穷尽了一切可以爱她的方式。
可她却依然不爱我!
我放不下她,纵然率着军队四处征战,可我却想时时将她带在身边。
五年间,我带着大梁的军队踏平贺兰山阙,灭了女真,将匈奴人赶到了最北边的不毛之地,拿下沿海的东越,我成了这片大陆上唯一一个统一平洲大陆的皇帝。
我的万民们都尊我为历史上最为尊贵强大的皇帝,而她亦是最尊贵的皇后。
可我的皇后,她白日里与我并肩而行,可夜里却独自哭泣。
五年间,我们仅仅同房一次,她为我生下一子,亲自取名梁玦。
我不同意,玦字不详,可她却不同意更改,她的话,我不能不听。
孩子长到五岁,已经是个小大人,他有一双如我一般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便冷凝一片的眸子,此时他带着洞察一切的清明问我:
“父皇,母后为何不开心?”
“母后没有不开心!”
“父皇骗人,你强行拆散母后和她的爱人,还逼得母后亲手杀了他,所以母后不开心!”
“胡说!”我第一次打了他。
孩子六岁的时候,再次旧话重提:“父皇,母后昨晚又哭了,你睡着了,我偷偷去你的宫里看到了!”
“胡说!”这一次我没有打他,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她哭的时候,我醒着,可我不敢安慰她,我怕她哭得太伤心,我会忍不住答应她所有的要求,但那样的话,我的心也会疼。
“父皇,你已经有了我,而母后却什么都没有,不如……放她自由!”这是我才六岁的孩子告诉我的。
那一夜,清颜又背着出去哭,我没有再假装不知道,而是抱住了她。
“我放你自由,我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儿子,已经足够!”
那一晚,她没再哭,我们一宿未眠!
翌日,天还未亮时,我的怀里空了,我的皇后没了。
“父皇,母后走了,请节哀!”小大人的梁玦昂首看着我,幽黑的眸子里一片清冷。
这样的他,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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