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的天气,午饭都没吃,林向北还是出了门,准点打车到机场接人。
她本来就因为避免两人直接的相处拒绝了他带她一起出差的邀请,结果趁着纪恒远不在的时候又跟一堆兄弟出去吃喝玩乐浪,是个人都会有脾气,更别提纪恒远了。
林向北的裤子和鞋都故意沾了些溅水的痕迹,这是证明她对哥哥归来的喜悦和迎接的盛情,都是暴雨所不能挡住的。
纪恒远穿着她给他买的衣服出现,朝着她招手的时候,林向北脸上的笑,根本就收不住,这个男人,也太暖心了吧!任意哪个细节,她都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喜爱和宠溺~
林向北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纪恒远本来想教训他的话,又通通都开不了口,随便林向北蹭完才把他放回地上,“这几天都在玩,有没有好好吃药?”
“我当然有啊~”林向北乖巧的说着,被纪恒远捏了一下脸,“还是瘦了。”
林向北愣了,看看裤子上的水迹只想拍自己一巴掌,她满脑子都是怎么邀功逃避内心的罪责,他满脑子都是怕她不听话不会照顾自己。
“一会去买套新的。”
纪恒远一回去就直接去会议室开会,温助理拖着一个新的大行李箱,“都是纪总给林少爷买的特产和礼物,你要是觉得无聊啊,就先打开看看、玩玩。”
当她是小孩吗?
林向北无奈的笑了笑,“温助理先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
纪恒远的办公室透过落地窗就能看到安和的标志性建筑,仿佛只要从这伸出手,就能把那座塔握在手里,也能看到蓝莲江,两岸上的大厦晚上亮了灯,夜景必然十分好看。
林向北看了看唯独沙发背后还差点什么的背景墙,随意的比划了一下尺寸,才往行李箱走过去。路过书架的时候,侧头一眼,怎么这排书换掉了?
都是抑郁症相关的书籍,林向北愣在那里,良久后伸出手把书拿了出来,书页里面还夹着书签和纪恒远的标记。
他看似严厉看似冰冷,永远一副看不到他情绪的样子,放她到身边后,就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说是宠上天也并不为过。
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搞纪怀清那种私人飞机、大宝石、炫酷跑车都亮出来那一套,唯一一次潇洒还是她觉得那辆保时捷好看夸了一句不错他才炫了一手,有时候还会像老头子那一套训人让她好好学习,叮嘱她吃药……
此刻,她忐忑得就像一个倍受隆恩盛宠却欺君瞒上的罪臣,每日皆是如履薄冰。
纪恒远开完会回来,林向北吃了三分之二的小饼干敞开在那里,人已经睡的稀里糊涂窝在他座椅里缩成一团,说了多少次了,这样会着凉。
拿开桌子上压着草稿的书,大概尺寸与画的大概轮廓都有,想起舒悦的话,“他没有办法停下来不画,就不会停下来诉说,也算是病情舒缓的方式吧。”
所幸,上天给林向北这样的抑郁症患者关了门,却又开一扇窗。
林向北口水都流到椅子上了,纪恒远也只是细致的给他擦嘴,擦了擦座椅,再轻轻的把他摇醒,“向北,起来了。”
林向北迷迷糊糊的抱着纪恒远的手臂坐起来,“结束了吗?”
“结束了,和我出去吃点东西。”
林向北身体探过座椅,外面已经是璀璨的灯火阑珊,她把画稿一收,这画怕是要点时间,“我这周可能都过不来了,作业写不完了要。”
“行。”
林向北一下车就冲着林以豪和纪怀玉走过去,和纪怀玉随意击了个掌,她拍拍林以豪的小肚腩,“纪总伙食就是好,难怪问你回不回家老是没反应呢。”
纪怀玉不着痕迹的贴近后面走过来的纪恒远耳语几句,纪恒远回头往停车场看了看,“他不折腾就不管他。”
到了包厢,纪怀玉看一下门牌,“还真是赶巧。”
林向北放开林以豪坐到纪恒远旁边,已经是习惯了,离太远了不能投喂她他就不高兴。
柏静宾馆全中式的装修,进了门就像入了宫,桌椅的装饰动则都是万元,包厢窗外正好可以看见蓝莲江,天南地北响当当名号的大厨都在这里,想吃什么有什么,对足林向北的胃口。
林向北看纪恒远给她夹的菜肴,样样避开抑郁症不能碰的不能沾的,这种只泡名贵茶叶的地方,硬是给她端出来了一杯现做的水果饮料。
最后一道汤,满满的一大盅,热气腾腾,林子豪看着服务员那双颤抖的手,正担心得不得了想要伸手帮忙的时候的时候,只见服务员脚下一歪,那盅汤毫无意外的脱了手,正对着纪恒远的背。
林以豪和纪怀玉一声惊叫,林向北已经下意识起身把汤盅用手狠命一推推到没有人的方向,撒出来的汤和盅的热烫程度一下子就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她硬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
服务员已经整个人都吓得抖起来,“客人对不起!我是新来的,对不起!”
纪恒远抓着林向北就往楼层的洗手间走,把林向北的手腕放到感应水龙头的下面,舒缓的水流就流到她手上已经肿起的水泡上,“先忍一忍,一会送你到医院。”
水里泡了十来分钟,林向北松口气,看一眼怒火已经爆发却因为她的创口还在泡水而极力忍耐的纪恒远,“这宾馆也是,为了好看,让小姑娘来上菜……”
正说着,纪怀清已经探进来半个身子,一看林向北的手,他的满脸嬉笑都收了起来,错愕了一下立马急了,“怎么回事?怎么伤的是你?啊北,疼不疼!快让我看看!”
纪恒远沉着脸一脚把他踹开,“堂堂正正做人学不会,只会做阴沟里只会乱咬的狗?”
纪怀清靠在墙上,捂着心口笑了笑,“你真是卑鄙,这种事情,都让阿北上。”
林向北仰头深呼吸,有纪怀清在,这种事故就不可能是偶然,这个疯子!
纪怀清又试图走过来,“阿北,看一眼你伤口怎么样我才能放心!”
纪恒远刚要伸手给纪怀清来一拳,林向北已经冷冰冰的开口,“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不冲水了,抓着纪恒远的手就走,带着累透了和疼极了的语气,“我们去医院。”
穿过纪怀清旁边的时候,林向北用受伤的手推开他,眼睛里全是冰冷与失望,“别再做这种幼稚伤人的事,我们不可能是朋友了。”
纪怀清后退两步,满脸不可置信,“不是我,阿北,真的不是我!”
可林向北走的义无反顾,握着纪恒远的手又是那么的紧,纪怀清沉下脸,“为什么现在他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会后悔的,林向北!”
林向北走在前头,低头间也只是自嘲的轻笑,“他怎么好意思问我我为什么不信?”
她已经不是那个他三言两语就能哄的开心,扮可怜无辜就会被瞒骗,他痛哭着求原谅就会心软的小姑娘了,那种时候,早已经过去了,她的心早就已经失望够也绝望够,也死透了。
林向北清楚,只是这样子的构陷在纪家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不算什么,即使那个服务员出来指认这就是纪怀清指使的,也远不到纪老爷子把他除名纪家的程度。
他随时都能反咬一口,也随时都可以将那个服务员用某种方法闭嘴,他就是那样的人。
纪恒远心疼的看着林向北已经处理完的伤口,他好像总是在受伤,他却只能看着他疼而且无能为力,甚至他还因为自己而受伤,“不许有下次了。”
林向北抽回手,给他挡掉是她当时能做出的第一反应,“我不会让哥哥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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