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秦绍挑眉,江弋脸色果然不太好看:“可否单独谈谈?”
表叔也不叫了。
秦绍倒也不揪着不放,命人接过褚英,只道:“客随主便。”
江国公府大堂空了出来,老夫人都被搀扶到后堂去。
“我只想问郡王一件事。”江弋道,秦绍示意他说。
“你在大殿所言,都是真的吗?”江弋盯着秦绍的眼睛:“我要你以亡母的名义起誓,所言非虚。”
秦绍看向他,既没有起誓也没有解释,而是捧腹大笑几乎止不住。
“秦绍!”江弋怒不可遏:“若不是褚英以命相搏,你以为我会在这儿问你吗?”
“我笑,是因为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秦绍正色,踱步绕过小公爷坐到上首的圈椅中,翘起二郎腿。
“江弋,你输就输在太骄傲了。”秦绍手指漫不经心地抖动着:“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是那个圣眷正浓的嫡皇孙?你是我阶下之囚!”
秦绍脸色阴冷:“还要我用亡母名义起誓,凭你那谋朝篡位的父亲,也配!”
“秦绍!”江弋一拳砸向秦绍面门。
秦绍也不客气,当即就和他过起招来,她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呢!
砰砰几下砸烂两截桌子,门外侍卫哄地冲了进来,国公府和昭和郡王府的人分立两边剑拔弩张。
“滚出去!”
“都下去!”
两个人齐齐喝道。
江弋擦了擦唇边的血,秦绍也揉了揉捏痛的手腕,是相看两厌。
“这么说是真的?”江弋嗓音有些哑。
秦绍哼了声:“我该如何相信你是真不知情,而不是见势不妙想自保?”
江弋瞟她一眼:“你休想诓我。”
“我诓你,秦维也诓你?李兆信也诓你,宗遥也诓你,褚英也诓你。江弋,你不是个孩子了,你应该知道没有一场骗局能做的如此精密。”
“那今日埋伏任艺璇的那些人……”
秦绍已经听容宿说过事情来龙去脉,江弋带人围堵任艺璇时,喊得可是她秦绍要杀人灭口,这是证据确凿地要把屎盆子往她头上叩。
可是褚英……
“你说褚英以命相搏,要你接受真相,我就姑且相信她的判断,全当你是无辜的。所以,你可以亲自去审容宿抓到的那几个刺客,也可以去问任艺璇,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被我收买了。”
“不必了,”江弋僵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真相抽干了他。
秦绍盯着他,就见江弋缓缓压低上身,抱住头近乎啜泣:“我从没想过要当太子啊……”
秦绍叹了口气,身手要拉开房门。
第一缕阳光射出来时,一缕银丝反射出绚烂的光泽。秦绍动作顿时僵硬,她太熟悉不过了。
须臾之间,秦绍嘭地关上门,腰身一扭凌空旋转衣袖翻转兜住所有射来银针。
“江弋!”秦绍怒容而视,江弋腾地站起来,一脸不知所措。
“杀!”一声低啸从后堂传来,噼里啪啦地用处四名刺客,两人用短弩,半跪在地尽数瞄准秦绍。
江弋瞪大了眼,拎起一只圈椅砸向秦绍,秦绍借势后退。
当当两声弩箭射在圈椅之上。
两名原本提刀杀向秦绍的刺客顿时看向他,左侧用弩箭的人顿时转向瞄准江弋嗖地一箭射去。
江弋慌乱躲避,一名提刀刺客却当地一声荡开弩箭低斥:“杀秦绍!”
四人矛头齐齐对准秦绍,江弋慌张看去。
秦绍竟是大笑一声:“看到了吗!”
她抽出宝剑铛铛抵过两只弩箭,借两名弩手上弦时便想从后门逃出,可两名提刀刺客逼近根本不给她分神机会。
江弋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门外侍卫倒是听见动静,却不敢再次闯入,也令秦绍险象环生。
“啊!”江弋忽然大喝一声,使尽力气将一椅子砸昏一名刺客:“我杀了你们!”
门外侍卫终于觉得不妙,当即踹门而入。
“嗖嗖嗖”无数银针从上方射出,现场惨叫连连。
“郡王!”这下连玉成先生都慌了神。
两名提刀刺客见状不妙,对视一眼目光决绝,竟连剑也不惧齐齐扑向秦绍,近身半寸,火光乍现。
“火药?”秦绍脸色刷地白了下来,左肩胎记忽然剧痛令她几乎抬不起手臂。
又来了!
上次舟舟行刺她时也是这般剧痛,仿佛利箭穿透了她的肩骨。
“秦绍!”江弋大喝一声,奋力举起被她砸晕的那人丢向两名刺客,又自己扑过来压在秦绍身上。
“轰!”地一声,大堂炸开一片,两扇门板都被掀飞出去。
“郡王!”褚英被爆炸声震醒,见到玉成先生和众人疯了似得往里冲,差点儿没再度晕过去,大叫一声凌空跃起就要扑过去。
奈何她刚刚苏醒脚下一软,还没跳起来就软绵绵地摔了下去。
她刚爬起来,就听到里面惊呼:“传太医!”
是郡王的声音。
褚英放下心来,被人搀扶过去才发现秦绍身上脸上都被碎片刮出不少伤痕,而怀里半抱着的却是奄奄一息的江弋。
“小公爷……”褚英神色复杂地唤了声,随即扭头就跑:“我去请太医!”
“封锁江国公府!”秦绍咳了两声,立即道:“刺客能混进来,府内必有内应。”
玉成先生那里听不出秦绍弦外之音,当即命人射出信号弹,召集外围的昭和郡王府府兵入内相助,方才半蹲下检查秦绍伤势。
秦绍推开他:“先看江弋。”
玉成先生喂了一记药丸给江弋,“郡王擦伤严重,左腿压在了重物下需要好生疗养。”
“江弋呢?”
“五城兵马司的人听到爆炸声很快就会过来,您确定要救小公爷吗?”玉成压低声音问。
郡王是个心有大计的人,既然之前能算计江弋,现在一样能发现,这次在江国公府遇刺是个绝佳的机会。
斩草除根啊。
秦绍看向江弋:“要是他在这儿,一定不会这么问。”
“谁?”玉成先生皱眉:“容四爷?”
秦绍点头。
容贼一定不会给她选择,而是直接替她决定,送江弋归西。
“但我不是他。”秦绍把江弋放在一旁,自己试图站起来,玉成先生赶忙扶起她。
如果我落井下石,又和容宿有什么分别。
“救,如实禀报陛下,不得有半句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