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二斤在地窖里把食材都盘点好,只等着木头柱子上的火星完全熄灭,便把食材往外搬。
青青呆坐了半饷,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嘴里嚷道,“大黄,大黄……”打了个挺,从酒窖的地上站起来,便找到拐角的梯子往上爬。
“青青姑娘,万事小心。”大能关切的嘱咐道。
青青一心记挂大黄,哪里还听得进去,着急往酒肆方向跑去,没有注意脚下未烧尽的木头,被绊倒后摔在地上的动静,成了压倒被烧得颤颤巍巍主梁倒塌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能正在清理酒窖,看能不能找出些有用的东西,惊闻一声闷响,心里一紧,感觉不好,忙沿着梯子爬了上去,看见一根烧得焦黑的木桩子压在青青的背上,慌忙上手挪开。
二斤随后也从地窖爬了上来,顾不上埋怨裴青青的粗枝大叶,慌忙和大能把青青抬到安全的地方。
大能翻看了青青的眼睛,眼中并未充血,动了动她的胳膊,“二斤哥,你快去村里把苏郎中请来。青青姑娘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幸好木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并不实,等郎中来了看看是什么问题。你顺便让村里跑腿的小乞丐东子,他们人脉足,赶紧去兰源镇上传信儿,算了一下,夏掌柜和孙哥应该快到兰源镇了,要快!”
说完便背着青青朝一墙之隔的厢房走去。
二斤还在变故中目瞪口呆,听到这话,回过劲来,满口应着,这时没有主心骨可不行,说着慌忙朝桃花村疾步走去。
……
“唉哟,你是要颠散我这把老骨头吗?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从二斤背上下来的苏郎中理了理花白的胡子,从东子手里接过药箱,整了整衣服,这才朝西厢房的走去。
苏郎中年事已高,走路慢,二斤怕耽误了医治,把苏郎中背着便朝酒肆跑了过来,东子正巧在医馆附近乞食,也跟着跑了过来。
二斤见这老头磨磨唧唧,气都不打一出来,又不敢发火,恨不能扛了他去西厢房。
这臭老儿,若是青青有个三长两短,非把他的医馆砸了不可。
苏郎中见着个人便上去把脉,翻看小妹的眼睛,小妹被弄醒了,揉着眼睛,“爹,这人在做什么啊?一宿没睡,困死俺了。”声音里满是埋怨,小嘴嘟着,困得眼儿都睁不开,又侧身睡了过去。
大能听见动响,忙请了苏郎中来到里屋,青青的面朝枕头,头歪侧在一边,小脸上乌漆麻黑没有一块干净地儿。
做了例行的检查之后,苏郎中抚了抚花白胡须,“裴姑娘没事儿,这位小伙儿处理得很及时。她后脑勺受了砸,晕了过去,半个时辰过后应该能醒,后脑勺上的鼓包若是三四天后消了,那便没事,若是没消便是有水肿,情况就不乐观了。
脸上的伤,用这个膏药一天涂抹三次,后脑勺上的包块,先不要去碰,一定要悉心观察着,有什么变化,立即来医馆找我。”苏郎中说话有苍老的颤音,说的极慢,二斤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
见他连张药方子都没有开,抓住他的手,愣是让再给看看。
苏郎中没言语,望向刘大能,大能会意,宽慰道:“二斤哥,苏郎中的意思就是青青姑娘没有大碍,若是头上的大包全部消肿的话,就完全好了。”
解释完亲自送了苏郎中出去,东子得了跑腿的银子,便跟着苏郎中一起出了酒肆的小木门。
……
苏小小一行人的马车终于在天黑净之后来到了兰源镇,入夜的兰源镇依旧热闹,一串串红色的灯笼,照亮了镇上的夜空,也让繁华露出一角,虽然舟车劳顿,苏小小却兴致勃勃。
夜市的小吃,光是途中经过的时候闻着味道就让人浮想联翩,小吃也是苏小小‘美食版图’里不可或缺的一角。
在镇上最好的客栈——慕云客栈安顿好了之后,苏小小提议大家出去走走,几人都表现出了疲态,说要回房休息,真正有些扫兴。
苏小小可不甘心把这么难能可贵的学习机会,让给睡眠,反正睡觉天天都有睡,多睡会儿少睡会儿完全没差。
她一个人拿了些散碎银子,下了楼梯正欲走出客栈大堂,身后响起蓁胥的声音,“我也睡不着,不知可否同行?”蓁胥几步便踱到苏小小跟前,她四下张望一番,连阿福都没有跟着,这情况实在是少见。
有人作陪当然更好,只是……谁她都欢迎,就是蓁胥让她有些为难,毕竟她现在溜出去是为了品尝兰源镇夜市小吃的,自己在他面前已经形象扫地,若是又被他看见自己如同‘猪猡’一样的吃相,两人就真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了。
再说她并不是一个人出去游荡,夏歌笑说服不了她,也跟在她的身边。见蓁胥追了上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虽然不情愿,但是人家好歹是王爷,她也不敢忤逆,只好同意。
抬腿走出客栈之时,正好有人进来,男子似是有事,所以非常匆忙,走过之时搅得空气浮起暗香,一个男人抹得哪门子的香粉,真是……所以便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正巧男子也转过头来看她,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半张脸,只能看见半侧脸庞,细长的丹凤眼,眼神犀利,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夏——掌柜,怎么了?”蓁胥发现她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王爷,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香粉味道非常特别,走过之处,若白玉兰花开,周围空气浮动着暗香?”苏小小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此时竟然觉得鼻尖停了一只蝴蝶。
蓁胥嘴角,眼角,均含笑,整张脸柔和若胧月。
伸手,在苏小小鼻尖处捻起一只蓝色的蝴蝶,“咯,你看,蝴蝶已经闻香而至了。”见此情形,苏小小转头看向夏歌笑,他耸了耸肩,既然不是他恶作剧,那便是为何?
这场景透着几分诡异,先不说这繁华闹市无端飞来一只蝴蝶,再加上自己敢保证从未见过那个男子,但是他的笑容却是熟悉的。
蓁胥轻轻放了蝴蝶,望向蝴蝶飞走的方向,似乎在想着什么,一边想一边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王爷,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可否指教?”苏小小心中焦急,忙问道。
“想到一个人……”蓁胥沉吟。
“谁?”
“虽然有些惊诧,但是闻这‘凤澜香’应该是苏州贺家的香,只有嫡子嫡孙才可使用,并不外卖,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蓁胥轻轻扇着手上的香,“你看,蝴蝶不过停在他身上片刻,便也染上他身上的香粉气味了,这香味,贵在持久的淡淡的花香,不刺鼻,熏衣过后,暗香浮动。”
苏小小瞪大眼睛看着他,“既然不外卖,我为什么知道是吗?有些事情本来就该知道,只要用点心,记住就行了。”
心事被洞察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后面那句话颇有深意啊!
“最好的香,最好的茶,最好的布匹……不应该记住吗?不过恐怕你,只会记住最美味的食物。”蓁胥见苏小小依旧满脸迷茫,笑着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