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担心呢!广丰镖局这么大个镖局,四十几口人等着吃饭,但是东家非让我来,说这些日子在村子里随便张罗一个会做饭的,对付几日就算了。
我见平日里素来嘴刁,难伺候的东家都松口了,没有道理不听话,反正东家让干啥就干啥,我们东家,为人豪爽,没话说。”扈春花说明原因,让本来凭空冒出的厨艺比试,更加神秘了几分。
入夜之后,苏小小安顿好扈春花,嘱咐了几句,便回到厢房睡觉了。
这扈春花,还挺会察言观色的,见几个伙计对她有些防备,晚饭时分话少了很多,也不随便拉着他们闲话家常。倒没给伙计们添多大的不便。
累了一天,回到厢房,简单洗漱了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睡至半夜,肚疼难忍,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就着月光找到鞋子把脚往里一套便出了门。
见她不过是去茅房,夏歌笑闭着眼睛坐在蒲团上,并未说话。
等苏小小一溜烟窜出去以后,却嘀咕道:“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吗?”
这几日她吃辣椒也没个节制,除了留给蓁胥治舌头的,其余的,伙计们一个都没敢吃,分别煎炒炖炸,全下了她的肚子。
皱了皱眉,这些细碎的事情,他倒是记得清楚。
梆子声由远及近,然后又慢慢远了,不知不觉苏小小已经出去了半个时辰了,难道掉到茅房里了吗?这黑灯瞎火的,茅房又离着东厢房有些距离。
夏歌笑如此想着,多少有些不放心,从蒲团上站起来,拉开了房门,来到茅房附近,男女有别,只好轻声喊着:“小小,苏小小,你——没事吧?”
见她完全没有反应,便提高了嗓子喊到:“苏小小?”
一点动静儿都没有,夏歌笑感觉有些不好,伸手唤出虚鼎,拿出一小截蜡烛,点燃后四下看了,茅房里空无一人。
四周安静,漆黑,整个酒肆在祥和的夜幕中,但是这样的静谧却无端让他心慌起来,低头仔细打量着,捡到了苏小小的一只鞋子。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怎么了哥们儿?”慕容晓感受到他身上气息的紊乱,从他随身的玉佩中飘出来,出来之后,还故弄玄虚的伸了伸胳膊腿。
“苏小小——被人掳走了,菜刀不在她身上,短时间我找不到她,我怕她有危险。”夏歌笑稳住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看了地上有脚后跟蹬出的印记,料想到被人掳了。
相比夏歌笑的一本正经,慕容晓就要洒脱多了,“她没有性命危险的,不过是老调又弹,应是被蓁一派人掳走了,意在不让她参加厨艺比试。”
这么一提夏歌笑了然于胸,冷静下来一想,应该是如此。苏小小因她是蓁胥的妹妹,一再忍让,没想到她一次比一次过分终于导致招祸上身。
“不过,上面不想取她的性命,下面肯定是不敢动,但是别的事情就很难说……”慕容晓披头散发,背对着夏歌笑,一身白衣,潇洒得很。
夏歌笑一愣,“我要尽快找到她,酒肆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
闻此话,慕容晓转过头来,笑看向他,一点血色都不带的脸,“我第一次看你对厨艺以外的事情看重,这样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话还没有说完,夏歌笑已经不见了。
“嗨,这人,没有玉佩,想要冻死我啊!”慕容晓抱怨。
……
苏小小从茅房里出来,觉已然没有全醒,正迷糊着,高一脚地一笑朝厢房走去。
黑暗里冷不丁伸出来一只手,她还下意识的打了一下:“夏歌笑,别闹。”
一只手扼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用一块带着浓郁药香味道的帕子,紧紧堵住她的口鼻,导致她几乎无法呼吸了。
她拼命蹬着双腿,却感觉到眼睛有些模糊,喉咙很干很痒,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随后,她被扔进麻袋里,残存的一丝意识,让她感觉自己是被人抬着,似是抬去什么地方。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发现自己在一间牛棚里,一头大黄牛与她只有咫尺的距离,脑袋浑浑噩噩,于是甩了甩头。
黄牛伸出舌头把她头顶上插着的干草卷进舌头里,打了个鼻息,起劲儿的嚼着。
吓得她退后了几步,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境遇,手脚已经被捆起来,而她穿着一套睡觉时穿的轻.薄中衣,显然是被人绑了扔到了牛棚里。
一时间吓得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腿朝着胸口使劲儿蜷缩着,低声喊道:“夏歌笑,夏歌笑……你出来,你在什么地方,不会关键时刻你不出现吧!”
苏小小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一向寻求刺激的,无论是徒步进入深山老林,还是去挑战蹦极,她都没有这么怕过。
因为她知道,底线在什么地方,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借助什么样的工具。
蹦极的时候,身上的锁扣被挣脱从而出现意外的几率……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奇迹,她每次出行都想到了自己可能遇到山体滑坡,毒蛇而丧命。
每次蹦极,她怕得要死,甚至写过遗书,想象过自己死相难看,脑浆迸裂出来的画面,腿抖得如同对撞的两个球,最后几乎是半推半就跳下去,结束的时候,发现眼泪什么时候流出来的都不知道。
但是她都知道那是会结束的,几秒的重心下沉,几秒后被抛向天空,几秒后重力脱离……此刻,她睁开眼,看着四面危墙,一个茅草的屋顶,一头打着鼻息的黄牛,对她这个不速之客,充满了厌恶的戒备的眼神,这些是她意料之外的状况,从未发生过的状况。
真希望是个恶作剧,但是如果让她逮到这个人,非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他母亲没有教他,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吗?
苏小小感觉到无边的害怕,她不知谁把她扔到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去,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被饿死在这里。
脑袋已经变成了一个虚晃的白点,完全不能思考。
药力还未完全退,她死命挪到门边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满头是汗。
正想从支起的木窗中,探出头去,四下打量一番,却兀然见到一张猥琐瘦窄的脸,伸到自己面前。
“哟,醒了。”精瘦男子对着苏小小一脸坏笑,嘴里如同鱼缸里的青苔一样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直喷在苏小小脸上,让她厌恶的把脸往旁边别了别。
“虎子,这妞儿醒了。”侧过头,似是在对另外其他什么人说着话。
说话间站起来个壮汉,过来开锁,苏小小的心脏提到嗓子眼,装作非常镇定的看着一脚把门蹬开的两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