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仁寿殿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这二位我倒也不陌生,是皇兄的两位妃子,雪妃和燕妃。
想当年我还在楚国未嫁到北漠的时候,这二人刚开始关系姐妹相称倒也相处融洽,后来渐渐生起矛盾,没想到一年未见,这二人依旧如此,矛盾的始源无非是为了皇兄的宠爱,争风吃醋罢了,皇后虽把后宫打理的有条,但唯独对这二人有时候也是头疼不已,采取的办法也不过是对二人一番说教而已,这法子倒也管一阵子,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辈子。真不知这二人哪天才能消停重归于好。
“今个哀家这仁寿殿可算是热闹,冰汐回来不说,连雪妃和燕妃也一块来看我这个老人家。”皇祖母面色和润的说道,像是对二人一同前来不足为奇。
“太后你这是哪里的话,臣妾来看望你陪太后你说说话解解闷求之不得,就怕臣妾话多扰了太后的清静。”燕妃机灵的抢先的说道。燕妃是大夫罗青的小女儿罗玉燕,平时除了有些任性就是说话嘴比较甜,相比于一向淡雅少语的雪妃,更讨喜些。
待燕妃说完,雪妃不以为意,她说:“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冰汐远嫁北漠,太后身边少了个说话的人,咱们应多陪陪太后才是,怕只怕妹妹你事多。”
说起雪妃,本是民间一名医之女木之雪,因皇兄一次微服民间一见倾心,便将其带回宫里,册封为雪妃。雪妃比燕妃早入宫,又大于其三岁,自然称呼燕妃为妹妹。
雪妃的话让燕妃听着有些不快,碍着又不能太后和我在场,又不好明说,只得强颜笑说:“姐姐说笑了,姐姐你一向身居寝宫,喜欢安静,倒时不常走动。”
“好了,你们两个哀家谁也不需要,有冰汐时常回来陪我就够了。”皇祖母看了看我,不耐烦的对这二人说道。
估计也受不了这二人一到一起的没完没了吧。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互不相让,若不是皇祖母开口阻止,还不知这二人何时才肯罢休。果然,皇祖母发话,雪妃和燕妃各自看了看便闭了口,不言,看来还是摄于皇祖母的威严。
皇祖母看着她二人说道:“皇上国事缠身,日理万机,你们啊平时应多替皇上分忧才是,切莫为了繁琐小事争论不休。”
“太后说的极是。”雪妃低声应道。
说完,燕妃忙说:“臣妾谨记太后之言。”
我坐在一旁看着皇祖母,眼里尽是满满的敬意,皇祖母虽把后宫大权交与皇后管理,但她的话几乎没人不敢不听的,如此,让我怎能不从心里产生敬佩之情。
我又向雪妃和燕妃二人看了一眼,恰巧看到,她二人此时对身边的贴身宫女递了下眼神,不知此刻她二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今日二人无故至此,应是有事而来,只不过直到二人离开仁寿殿的时候,也没提及之言半句,或许是我自个过于敏感,怕是想多了吧。
雪妃和燕妃离开后,我对皇祖母说:“看来以后没有孙儿,也有人可以时常陪陪皇祖母。”
皇祖母轻笑了笑,那笑似乎很有深意,她道:“你当她二人今日只是特地来看看我这个老人家的吗?”
“…………”
皇祖母见我不说话,便接着说:“你没看到她二人在我说完话对各自身旁的宫女使了眼色,分明是有事来的。”
原来皇祖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令雪妃和燕妃打消了来此的初衷。
“那皇祖母一定知道雪妃和燕妃今日为何来仁寿殿吗?”我问。
“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女人之间为了争宠罢了!”皇祖母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不喜欢这些无聊的把戏。
可是自古以来,男人是女人的天,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皇祖母般的豁达与睿智。今时今日,皇祖母之所以把男女之事看得开,是因为她经历了很多,不知当初她和黄爷爷之间又是怎么样的爱情?
“皇祖母你既然知道,为何不点破呢?难不成由着她们吗?”我问,因为不解,不懂,所以才问。
听我说完,皇祖母看着我,立刻反问道:“怎么管?”三个字竟问的我哑口无言,是啊,怎么管,她们的身份不同于宫女,何况她们有的人的身后可不只是她们自己一个人,说错了说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孙儿愚钝,还请皇祖母告知。”我虚心向皇祖母请教,希望她可以指教我一二。
看我虚心请教的样子,皇祖母面露微色,以轻松的口吻说道:“哀家既然将后宫的大权交与皇后手中,那后宫之事便是皇后该烦恼的,哀家倒也图个自在。有时管多了未必是好事,她们都是皇上的妃子,平时的小打小闹也各自知道个分寸,还未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是事事无论大小,都得亲力亲为,操不完的心的不说,还会限制了他人的能力,还不如放手,一旁静观,才能看的清楚,找到不足。孙儿,你说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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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愣住,皇祖母看问题的眼界岂是一般人所能企及,怪不得皇祖母会不理会,怪不得皇祖母会由着她们去,原来如此。想到皇后,有种莫名的无奈之感,我不由的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的,叹气做什么?”皇祖母问。
叹气当然不是为我自个感叹,我说:“皇祖母的放手可苦了皇后。”我故意说的有些可伶。
待我说完,皇祖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一脸认真之态的说:“人在什么样的位置,就得承受多大的责任,身为楚国的皇后,若是不能替皇上分忧将后宫打理好,又怎么让众人心服这皇后的位子。人啊,得到了的同时也是要失去点什么的。”皇祖母的话意味深长,人想与众不同,想出人头地,总是要付出的,有得必有失。我
问:“皇祖母把后宫的难题丢给皇嫂,难道没有什么解决之法子吗?”皇祖母面色微沉,缓缓道:“雪妃和燕妃的不和是多年积累下来的,非一时半会所能化解,后宫的人若是能和睦相处,又岂是哀家不愿看到,只是达到并非易事,只要不影响后宫安宁,哀家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祖母轻轻的叹了叹气,也许她比谁都愿意看到后宫的人和和睦睦,融洽相处,各守本分。她嘴上虽说着懒得理会,可是她比谁都操心。大概如她所说,身在其位,应承之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