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看来,我也要去读一个MBA了。”
吴总说:“你都当老板了,不用贴金,不用装门面,没必要读那个。”
我还是打算读一个,等以后有钱有闲的时候。说实话,出了本专业本行当,我懂得不多――很多老头老太都懂的股票,我就似是而非。吴总提到的孙正义、科斯贝克,我根本没听说过。
不是笨,是心思不在上面,搞技术的大概都这样。但我有一种自信,只要我想懂的东西,就一定能懂,而且水平在平均水准之上。听陈宝珠说股票是“7亏2平1赢”,我就有介入的冲动,而且有当“1”的信心。眼下每晚临睡前,都会翻翻从她那儿借来的股票方面的书。
除了买行头武装自己,吴总还打算买房。
难道银行的贷款可以随意改变用途?
答案是不可以,贷款是受放贷银行监管的。但管得不严,套出去不难,比如和供应商合谋。这种情况下,拿个几万块武装自己,再拿个几十万付购房首期,再简单再正常不过。
我给吴总推荐了“椰林风韵”,他很有兴趣,表示一定抽时间过去看看。我把赵敏的电话给了他。
通过跟吴总的交流,我有一个体会,那就是不动产的重要性超出我的想象。房子不但可以增值,可以变现,还可以用来抵押贷款,这是我此前没有想到的。
几天后,赵敏打电话过来,感谢我给她介绍了新客户吴总,然后告诉我,“我们隔壁楼盘一夜之间涨了2千,形势紧迫,‘椰林风韵’肯定也跟着涨。”
大学时选修过金融方面的课程,我用我有限的金融学知识试着理解这件事。记得影响价格的因素有4条:
1、决定性因素,价值。
2、直接因素,供求关系。
3、间接因素,时间、地域、生产条件等等。
4、货币本身价值,纸币发行量等等。
房子还是那栋房子,第1条第3条可以忽略,那么就是第2条第4条在起作用了。想到这儿,我打了个激灵,有钱人真多啊!平常不觉得,到售楼处一看,个个都是有钱人,买房跟抢似的。
我说:“房子又不是小物件,怎么跟儿戏似的说涨就涨,而且一涨就是2千。物价局不管吗?”
她说:“物价局好像只管吃的喝的吧,房子它管不着。”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涨,打算涨多少,也是2千吗?”
她说:“应该就在这几天,涨多少还不知道,但起价肯定要上万了。这样说吧,这一波涨起来后,宝安前海这一片,你是见不着1万以下的房子了。”
我说:“前海这片那么荒凉,人家图便宜才去买,你涨这么多,还有人买吗?”
她说:“深圳年年大变样,今天荒凉,不代表明天也荒凉。前海这片真要繁华起来,就远不是现在这个价了。再者,购房者心理是买涨不买跌,房子越涨卖得越好,不信,你等着瞧好了。”
这丫头嘴巴真厉害。买涨不买跌?买房的人也真是贱。
“刘老板,你如果有心买,就赶快来售楼处签合同交首付,晚了要多掏至少十几二十万――别说我不告诉你。”
我慌了。同样一套房子,晚买几天就要多掏十几二十万,还有比这更冤枉的不!
开厂到现在,除基本账户上用来应付日常开销和支付乔芳的钱,我还存了20多万,动了买房的心思后,这笔钱就成了购房基金。
“椰林风韵”8千5起价,以9千计,一套三房两厅120平,三成首付加各种税费得小40万。原计划两个月后,也就是国庆节左右,钱攒够了再动手。但计划没有变化快,被“雌雄大盗”弄走8万后,购房日期被推迟到元旦附近。
现在“涨”声阵阵,不得不提前动手了。10万的缺口怎么办?
心一横:借钱!
我们家的信条是“百事不求人”,这也是我打小接受的教育。现在要打破这个教条了,除了借钱,没有别的办法。
向谁借?
首先排除家人。再说家人除了大姐,没谁有能力拿出10万块。
爸妈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不缺吃不少穿,看起来挺体面挺受人尊重,其实没钱,存折上能有5万他们就偷着乐了。真是悲剧。
二姐不用说了,成天因为钱的事和孙建国闹别扭,没有消停过。他们的生活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生动写照。
大姐做了二十年生意,应该存有几十万,可谓“富甲一方”,只要我张口,十万八万她肯定借。但我不能借她的钱。借她的钱,爸妈就会知道;爸妈要知道了,就会担我的心:咱家三儿尽忙活啥,怎么越混越颠倒,当了老板,连房子的首付都挣不来?
不能在身边尽孝也就罢了,还让他们远远地为我担心,我宁愿暂时不买房。
家人排除后,首选就是程旭东了。
问题是这货买了车,又买了房,每月要还房贷,已经成了空心大罗卜了,应该指望不上。
叶丽?
我一向鄙视软饭男,不考虑。
王小玉?
理由同上,不考虑。
吴总?
他自己都是挪用贷款买的房。他愿意借,我都不敢要。
黄司令?
他“马上就要失业了,还不知道下一个饭碗在哪里。”这种情况下,怎好意思张口。何况他愿不愿借还是个问题。
宋建华?
我俩年龄相仿,他像穿着泡泡裙的小公主,我像街头卖花的小姑娘,我不想求他。
脑袋都快炸了,能借钱的主还没想出来。
老家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最难的是****,比****还难的是挣钱,比挣钱还难的是借钱。”挺粗俗,也不合语法,但的确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突然,一个名字跳出来:李锦标。
李锦标是个粗人,钱看得不重,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就借钱论,我愿意和他打交道,哪怕遭拒,也伤不了太多和气。心思细腻的则不一样,他不借给你,你难受,他也难受,也许他比你还难受,结局就是因为借钱,朋友都没得做了。
说来也巧,我刚动了向他借钱的心思,李锦标就“自投罗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