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红艳艳的唇从眼前消失,我暗自叹息:人生不如意者十八九;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回头看,是娜娜;不看,也知道是她。
阿紫镇定自若:“娜姐,你下班了。”
娜娜大惊小怪:“阿紫,怪不得不上班了,原来靠着老刘了。喂,老刘,你要养我们阿紫吗,你养得起吗?”
阿紫说:“娜姐,别瞎说。”
娜娜说:“哟哟哟,这还没咋地,就开始维护了。阿紫,咱们这么多年的姐妹白做了?”
在娜娜看来,我和阿紫等于被她抓了半个现行,“包养”的证据确凿无疑。
这事说不清了。既然说不清,还是不说,免得越描越黑。
关键时刻,程旭东来电话了,直嚷:“老大,你去哪儿了,我起来上厕所,一看没人,吓一跳。你是梦游了,还是被外星人掳跑了?”
这货难得没扫兴,帮我解了围。
我说:“马上回去。”收了线,对阿紫和娜娜说,“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阿紫,回头电话联系。”
娜娜嚷:“老刘,别走呀,我们房子大着呢;要是嫌我碍事,我去住酒店!”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有时候女人说三道四,是为了给一旁的男人听,你走了,她也就没兴致了。
回到住处,我一把把程旭东从床上揪起来,恶狠狠地说:“你大爷的,这电话打得好,坏了我的好事你知道不知道!”
其实我是表扬他;一表扬不当紧,把他吓坏了。
程旭东可怜巴巴地说:“半梦半醒的,浑身无力,不带动手的好不好?”
我说:“输了?”
他点点头:“全军覆没,3吃1,输了1千多。”
我说:“叫你浪,没事跑我们这儿打麻将!以为我们关外的农民好欺负是吧!”
他说:“老大,我就纳闷了,咱俩是一伙的,还是你跟他们一伙的?”
我说:“肯定咱俩一伙的。”
他说:“那好,借我点钱。”
我说:“你大爷的,老子刚有好事,你就借钱。”从钱包里翻出1千块钱摔床上,“得,当上辈子欠你的。”看看表,说,“回去写日记记上,今天凌晨3点,借老大1千块钱。”
他白我一眼:“说得好像人家成天写日记似的。”
我说:“少女情怀总是诗,你这老男人的情怀,可不就是写日记嘛。”
程旭东笑眯眯地把钱揣进口袋:“说真的,刚才跑哪儿去了?”
我说:“咖啡馆。”
他说:“我不信,深更半夜的,你有这闲情。”
这年头,说实话还没人信了。
我说:“刚去开了钟点房。”
他说:“这就对了,时间刚好对得上。说说,和谁?”
我说:“小卖店老板娘。”
他说:“不可能!”
我说:“怎么不可能,先前,你在打麻将,她看你打麻将,对吧?”
他说:“对呀。”五号
我说:“那会我在养精蓄锐。等你麻将打完了,输得一塌糊涂、呼呼大睡了,我起来活动,打个时间差。怎么不可能?”
程旭东有个毛病,赢钱了睡不着,输钱了睡得香。当然,我也有这毛病。
他说:“老大,不带这样的吧,坐坐摩托也就算了,还去开房?”
我说:“睡了,不说了。”
他说:“反正吧,我现在半信半疑,明天找老板娘对置去。”
星期天上午,我没敢给吴总打电话,他昨天从广州回得迟。到中午,才打过去,说要给他介绍个人,去勤达那边上班。吴总满口答应:“太好了,我正要招人,你就送货上门。”
我说:“下午我把人带过去,给你看看。”
他说:“不用了,我还信不过你的眼光。”
我说:“惭愧,孙建国就没帮上你的忙,还尽给你添乱。”
他说:“老刘,你可别这么说,勤达那边现在还行,基本上能打平,不用我再往里扔钱了。”
我说:“你辛辛苦苦开个经营部,不是为了打平吧?”
他说:“话是这么说,不得慢慢来嘛,勤达的进展已经超出我想象了――本来以为要输血半年,现在看不用,俩月就够了。”
吃过中饭,我开了程旭东的宝马,去接阿紫;我跟她说,去沙井见她未来的老板。
程旭东不服输,坚定地占据着麻将桌上的一个席位。
我估计他还要输。他以前赢得太多,现在开始获利回吐。聪明的做法是立刻收手,作壁上观,等下一波上升势头到来。这叫止盈。而不是像他这样,输也打,赢也打,输赢都是个打。像他这样恋战,到头来肯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获利回吐”和“止盈”是我从股票书上学来的俩词。股票很有意思,我对它很有兴趣。可惜刚买了房,手头太紧;一旦资金周转开,第一要务就是冲进股市。都说股票水很深,但水深水浅得试过才知道。
去沙井的路上,我严肃地对阿紫说:“听着,男女这事你跟谁都行,那是你的自由;就是跟两个人不行,一个是孙建国,另一个就是我们等会要见的吴总。”
她说:“跟你行不行?”
我说:“不开玩笑!特别是吴总,他们两口子走到今天不容易,其中经历的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回头我慢慢给你讲。听见没有?”
她不耐烦地说:“听见了。真烦人!”
我说:“中年男人,怎么说呢,都一个德性,特别经不住考验,所以在吴总面前,你最好严肃点,不能让他产生任何误解。”
她说:“你算不算中年男人?”
我说:“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扯。记住没有?”
她嘴一撅:“记住了。你有完没完!”
我说:“你这个任性的毛病也得改。你看那天,说好去开房,你突然反悔说不去,过一会又是你提的去开房,然后又是你反的悔。这样反反复复不好,让人没法适应。”
她说:“老刘,你放心,我会给你补上。”
我说:“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工作中,生活中,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
她说:“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我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她说:“老刘,我觉得你都能当我爸了。”
我说:“我要是有你这不听话的女儿,非打死不可,还留你!”
她说:“你别这么凶好不好?”
我说:“反正,你把我说的话记住就行了,核心就一条,不能打吴总的主意,也不要给他打你主意的机会。”
阿紫“哼”一声:“你还真成我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