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店在酒店旁边的巷子里,娜娜一路问:“老刘,你买什么药,是你朋友病了,还是你朋友的老婆病了?”
我苦笑着说:“我的娜娜大姐,你不问这么多行不行?”
娜娜蛮横地说:“不行!你请我带路,就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过敏药,吃海鲜过敏了。”
娜娜还想问,这时,她电话响了。
接完电话,她说:“标哥叫我,我先走了。老刘,回酒店不会迷路吧?”
我说:“谢谢你,不会迷路!”心说,赶紧走吧,你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包打听。
娜娜转身疾走,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急促的“嘚嘚”声。
我冲她背影喊:“站住!”
娜娜停下来,不耐烦地说:“又什么事?”
我说:“能不能不在标哥跟前提我?”
娜娜走过来:“嘿嘿,就知道今晚你有好事,不说也行,”手一伸,“封口费。”
“敲诈,这是赤裸裸的敲诈!”我说。
“不给是吧?”娜娜威胁说,“不给,你就等着我在标哥面前摆你的好吧――你不提醒,我还想不起来。”
“10块钱行不行?”我说。
“你以为我没见过钱?至少加个零!”娜娜说。
1百块钱都可以买4盒套套了。这娘们可真敢张口。
“你挣钱太容易了吧?”我气愤地说。
“还有更容易的呢。”娜娜轻佻地说,“音乐一响,裤子一脱,两腿一夹,嘿嘿,钱就来了。”
“流氓!”我说。
“你才是流氓!”娜娜回敬说。
“有些事并不光彩,你做就做了,还满世界说,不是流氓是什么?”
“我明明说的是钢管舞,钢管舞也不光彩吗?你这个流氓,想哪儿去了!哈哈哈哈!”娜娜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药店藏在背街的小巷里,生意看上去不是太好。营业员是个男的,穿着白大褂,独自在店里逡巡,一副挺有学问却怀才不遇的样子。
看我进来,他热情地问:“先生,买什么药?”
我说:“过敏药。”
他说:“不对,你买的应该是抗过敏药。”
我看他一眼,佩服地说:“是,是抗过敏药。”
他说:“是药物过敏,食物过敏,还是酒精过敏,抑或是其它种类的过敏?”
我说:“食物过敏。”
他说:“是海鲜过敏吗?”
我说:“是的。”
他说:“此前吃了什么?”
我把在旋转餐厅吃的食物和身体症状详尽描述了一遍。
营业员说:“可以断定,是海鲜导致的过敏。
至此,我被他完全征服,一个卖药的,不但懂这么多,而且竟然这么负责。和医院的医生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医院,无论软、硬还是软硬兼施,你要能从医生嘴里撬出一句半句话,算你狠。
他拿来两盒药,一个是“扑尔敏”,一个是“开瑞坦”,说:“你挑一个。”
我挑了“扑尔敏”。
付了钱,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海鲜过敏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爱电子书
据自我介绍,营业员是驻店医师,正牌的药科大学毕业。可能满腹的学问无处释放,他对我的提问如获至宝,“简单地说,海鲜中富含大量的异种蛋白,这些异种蛋白直接或间接地激活免疫细胞,引起化学介质的释放,继而产生一系列复杂的生物化学反应。抗体抗原共同作用,人体就表现出过敏症状。你明白没有?”
我说:“明白了。”
是真明白了。理工科背景让我理解这些东西并不困难。
他说:“要多喝水,白开水。”
我点点头。
他说:“服药后,要观察症状。一段时间后,症状如果还没有缓解,就得考虑吊水了。”
我说:“过敏还用得着吊水?”
营业员严肃地说:“不要小看过敏,弄不好,会死人的。当然,这种情况很少见,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说:“吊水不得去医院?”
想起医院的种种,我就头皮发麻:排队挂号,排队看医生,排队拿药,最后排队打针。万事离不开排队,哪怕是半夜。而我,最怕排队,尤其怕在医院排队。
他说:“我们这儿就可以吊水。”
我说:“你们夜里有人上班吗?”
他说:“你放心,我们通宵营业。”
刚出药店,万山红的电话就来了:“老刘,你怎么还不回来,痒死我了,快回来帮我抓呀。”
我说:“红,别着急,我马上就回来。”想起医师的教导,又说,“你要多喝水,白开水。”
她说:“矿泉水行吗?”
我说:“矿泉水也行。”
她说:“我喝了,身上还是痒。”
我说:“忍一忍,我马上就到。”
一进门,万山红就扑过来,说:“老刘,快帮我抓抓,痒得实在受不了。”
我说:“别急,先喝药。”
说明书上写的是成人每次1片,每天1到3次。我想,万山红的症状这么严重,块头也比一般人大,剂量应该给大一点。一咬牙,让她吃了2片。
服完药,我问她:“感觉好点没有?”
万山红说:“哪有那么快!”
我说:“喝水。”
她撸起睡衣:“你看,肚子都胀成啥样,一口都喝不下了。”
原本雪白丰润的肚皮上,布满红色的肿块,还有密密麻麻的抓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唉,都怪我。”我痛心疾首地说。
“要怪也怪我自己,哪能怪你。”万山红趴到床上,掀起上衣,说:“快来吧。”
我洗了手,轻轻地在她背上抓起来。
“对,就是那个地方,哎呀,痒死我了,痒死我了。”万山红哼哼唧唧。
“这样行了吧?”我稍稍加大力度,小心地问。
“哎呀,舒服,舒服,就这样,就这样。”万山红心满意足地说。
舒服只是暂时的,过了一会,她又不满意了:“老刘,你是不是没吃饱,一点力度感都没有!”
我只好加大力度。
“再用力一点。”万山红还不满意。
“不能再用力了。”我说,“一旦抓破皮,以后身体上会留下痕迹。”
“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都痒得不想活了,哪还顾得上以后。”她说。
这样抓下去不是办法。越抓越痒,越痒越抓,形成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