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前，司马燕在院子里的小卖部买了几罐啤酒，还有袋装小吃。
我看了看小吃，说：“啥玩意，香肠不是香肠、肉不是肉的？”
她说：“五香牛鞭！”
好家伙，牛鞭都整上了。
我说：“买这玩意干啥！”
她说：“我以前男朋友经常吃，可管用了。”
我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她说：“我也知道牛可怜，人家心疼你嘛。”
我说：“我有什么好心疼的，又不耕地，又不种田！”
司马燕心疼我，我心疼牛――耕了一辈子地，临了还要挨这一刀。
她说：“你刚才跟那女的说，单飞你都吃不消，别提双飞了――这种状态，得补补。”
这种思维，属于典型的以形补形，真叫人无言以对。我都搞不清她是太精明、还是傻傻的了。
司马燕租的是两房一厅。
我说：“不浪费吗，一个人住这么大？”
她说：“这小区最小的都是两房一厅。过完年我把公司开在这儿，又当办公室，又当仓库，又当住所，就不会浪费了。”
我说：“箱子放哪儿？”
她指了指卧室：“放那儿吧。”
我把箱子拖进卧室，司马燕跟进来，说：“床够大吧？”
床的确够大，上面摆着的大抱熊炯炯有神地望着我。
“够大，够大。”我慌忙退出来。
司马燕又跟出来，指着沙发说：“刘哥，你坐，咱们先吃东西！”一边说，一边往茶几上摆啤酒和五香牛鞭，还有两盒从西安带回来的小吃。
平心而论，这是一顿不错的宵夜，有酒有鞭，有荤有素。
司马燕话里有话――既然“先”吃东西，那“后”干啥？
后干啥我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开着宝马，如果不是碰上郑冬冬，今晚我还真想和司马燕干点啥。
司马燕说得对，我就是想趁着旅行，来一场风花雪月。现在旅行即将结束，这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我心里有点别扭。司马燕在宝马现身前后判若两人，态度反差之大，让作为男人的我自尊心受到伤害。
她的眼里只有宝马，我呢，在哪儿？
如果宝马是自个的，我倒没有这么敏感，问题是宝马是借来的。可以这么说，借来的宝马成了我的心结，借来的宝马让我放弃了干点啥的想法。
何况郑冬冬还在夜市等我呢。
我说：“不吃了，有人等我宵夜。”
司马燕说：“有人等你宵夜？”
我说：“哦，我要到店里看看，总经理和员工等着呢，我在那儿宵夜。”
她说：“现在都几点了，早下班了吧？”
我说：“我得去看看，不看不放心。”
她说：“咱们先吃，等会我陪你去看。”
我说：“我还是走吧，我想回去冲个热水凉。”
她说：“我这儿也可以冲呀。”
我说：“燕儿，我答应送你回来，我做到了，现在我得走了。”
她说：“可是你不能半途而废呀。”
我说：“我已经把你安全送到家了，怎么叫半途而废？”飞扬
她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确明白她的意思，可她不明白我作为男人的心思。如果靠借来的宝马哄女人上床，那我宁愿和刚才那俩女的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多好，何必假情假意！
可惜这些没法讲出来。
司马燕说：“刘哥，你不是说‘鸳梦重温’吗？”
我说：“可是，已经‘时过境迁’了呀。”
她说：“大不了，重头再来！”
我说：“不能把旅行中的事情搬到生活中，那样会显得做作，不自然。”
她激动地说：“你的意思，这一切都结束了，只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我说：“燕儿，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旅行结束了，我们要忘掉旅途中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
她说：“我不明白你啥意思。”
我说：“你，我，从现在开始，都要忘掉旅途中的那个自己，开始生活中的自己。”
她说：“刘哥，我怎么觉得你像变了一个人？”
其实她才像变了一个人。
如果她不变，还是以前那么“霸道”，那我不会变。以宝马现身为临界点，她前倨后恭，导致我前恭后倨。
司马燕拉住我，动情地说：“刘哥，你是我这次旅行最大的收获，今晚别走了好吗？”
我说：“燕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说：“事情到底是哪样？”
我说：“其实，我有女朋友。”
她说：“你要有男朋友我才觉得奇怪。”
我说：“其实，我不止一个女朋友。”
她说：“你不没结婚吗，女朋友不多我这一个吧？”
我说：“其实，我不像你想的那么有钱。”
她说：“我没想你多有钱。”
我说：“我的确开着一间小工厂，可这厂子是负债开起来的，到现在，每月都要还几万，都不知道啥时候能还清。”
她说：“开工厂没有不负债的。”
我说：“我的确是一家小餐馆的董事长，可这餐馆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几个朋友同学合伙开的。”
她说：“团结起来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
我心一横，说：“燕儿，今晚送你的宝马不是我的，是一个朋友的。”
她说：“我不信。”
我说：“行驶证在车上，你跟我去看。”
她说：“我不去。”
我说：“车主叫程旭东，是我同学，也是兄弟，要不我打电话让他跟你说？”
她说：“我不听。”
我说：“其实我开的是一辆富康，还是二手的，开起来哗啦作响，动静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这时候司马燕说，我才不在乎你开什么宝马还是富康呢，我就在乎你这个人。那我会毫不犹豫留下来，一鼓作气干掉所有的牛鞭，来它个春宵一刻值千金。
然而司马燕没有吭声，只是呆呆地望着我。
我找出机场停车费票据递给她，说：“你看，只有10块钱。”
司马燕接过去看了看，说：“你要说明什么问题？”
我说：“你知道，机场停车费贼贵，10块钱只够停1小时，也就是说，宝马是别人临时给我送到机场的。”
她说：“你手下的员工给你送过去的，这有什么奇怪。”
我说：“我手下的员工没有会开车的，是程旭东给我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