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东说:“大小姐,我觉着你是个秘书的料,可惜总经理是个女的。”
我说:“这事和总经理没关系,要不,小玉当餐馆董事会秘书吧,俗称董秘。”
王小玉说:“没兴趣。”
程旭东说:“秘书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王小玉嘴一撇:“老二,你倒是带长了,可惜是个副的。”
程旭东说:“我有自知之明,我那副董事长就是个名誉职位,就像美国副总统,只有等总统被人干掉或者自己挂掉,他才能出头。”
我说:“老二,你够歹毒的啊,为了接班,成天盼着我被人干掉或者自己挂掉。”
程旭东说:“再毒没你毒,不小心坐地上,就能咒我下肢瘫痪卧床不起。”
王小玉说:“老刘,你不能冤枉老二,他只是盼着你把董事长让给他,可没敢想别的。”
程旭东说:“本人熟读历史,知道当老二的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只敢夹着尾巴做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说:“是熟读金瓶梅吧?”
程旭东说:“金瓶梅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我说:“老二,你这个态度就对了。”
王小玉说:“董秘在董事会能排第几?”
我说:“论重要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小玉惊喜地说:“也就是说,比副董事长还大啰?”
我说:“那是一定的。”
王小玉说:“那我就来当这个董秘吧。”
程旭东说:“大小姐,你又中计了,说是董事会的秘书,当着当着就成他董事长的秘书了,当着当着就成他董事长的小蜜了,当着当着。。”
我在桌下猛踩他的脚。
程旭东吃不住痛,从椅子上一弹而起,捂着脚直蹦。
王小玉不明所以,忙问:“老二,你怎么了?”
程旭东不说话,一个劲儿地蹦。
我指着他,对王小玉说:“你看,吃错药了就是这样!”
程旭东悲愤地说:“你才吃错药了!”
我说:“贤弟,过来吧,别搁那儿表演了。”
程旭东在椅子上坐下来。
王小玉说:“到底咋回事嘛?”
程旭东说:“他踩我脚了!”
王小玉说:“不就是踩个脚嘛,用得着这样?”
程旭东说:“你让他踩踩试试!”
我说:“老二,明晚在南海渔村,给你爸妈接风,把程霞老蒯他们也叫过来。”
程旭东说:“大小姐,看出来没,还是老大有能耐,一个饭局,他能讨好五六路人马。”
我兜头给他一巴掌:“你大爷的,请你吃饭还得罪你了是不是?”
6瓶啤酒,一人2瓶,喝完后,程旭东直往我身上倒,嘴上喃喃说:“晕了,晕了,走不了了,开不了车了。”
这货今晚想赖我这儿。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一般人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他不,他是吃不着葡萄也不让别人吃。就是这么个玩意。
我不会让他得逞。
今晚,我并不太想吃葡萄,但也不能让程旭东上楼――给他看到帐篷可不得了,借着3分酒意他肯定胡搅一气。
王小玉凑到我跟前,小声说:“他是装的吧?”
我说:“可不!”56
程旭东又往我身上靠:“谁装的,真走不了了。”
我把他往外猛地一推;程旭东一个趔趄,还是站住了。
“别看歪三倒四,还真就倒不了,跟不倒翁似的。”王小玉也看出来了,这货就是在装,“咋办呀,老刘?”
我说:“好办――把他架到车上,手放在方向盘上,脚放在油门上,手刹拉开,油门帮他踩上,这么一弄他就醒了,保证比你我都清醒!”
程旭东一下站直喽,气愤地指着我:“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你比妇人还毒,这不是要往死里整吗?”
我笑着对王小玉说:“怎么样,还没弄,只是说说,他就醒了。”
程旭东阴谋没得逞,只好摇头叹气开车走了。
王小玉把我领到甲壳虫跟前,打开车门,放倒前排车椅,让我从后座拎出一个箱子。
我说:“这里面装的啥玩意,可不轻呀。”
她说:“吃的、穿的、用的。”
我说:“你这是,四海为家?”
王小玉解释说:“本来想住几天酒店,东西都带齐了,结果上午到叶丽那儿,她说住酒店有啥意思,让我住她那儿,我就答应了。然后急着上你厂里,忘记把箱子拿下来放她那儿了。幸亏忘了,不然今晚没法冲凉。”
我拎起箱子,说:“走吧,上去!”
刚进楼道,有人打电话给王小玉,我放慢步子,凝神细听。
“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了,我刚和老刘吃过了。”王小玉对着电话说,“今晚不过去了,就搁老刘这儿睡,明天要起个大早,帮他接个人。”
应该是叶丽打来的,大概催王小玉回去宵夜、睡觉。
等她挂了电话,我没好气地说:“小玉,你怎么能这样说?”
她不以为意:“哪儿说错了吗?”
我说:“你呀你,怎么能说在我这儿睡呢?”
她说:“我是在你这儿睡呀。”
我在转角放下箱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责备说:“小玉,有些事能做不能说,知道不?”
她说:“我们没做啥事呀,怎么不能说?”
我说:“我们是没做,你这一说,他们就以为我们做了。”
王小玉说:“他们都包括谁?”
我说:“叶丽她们姐仨,程旭东。”
王小玉说:“叶丽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我知道。”
我说:“你只知道叶丽,不知道叶美,俗话说得好,老婆好惹,姨子难缠――说的就是叶美这号人。”
王小玉说:“俗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我说:“那你告诉我是怎么说的。”
她想了想,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应该是这么说的。”
我说:“一个意思!”
王小玉几步上到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说:“老刘,你是不是想做什么,要不这么怕叶美?”
我怕她的胸脯戳到我,赶紧退了两步,眼睛望着窗外说:“小玉,咱俩同事恁多年,我啥人你不知道吗?”
她温柔地说:“打我主意的男人多着呢,你算其中一个吧。”
我说:“你不要血口喷人!”
她说:“我要冤枉你我不姓王,要没冤枉你你不信刘!”
我说:“小玉,你这就错了,世界发展到今天,人类早已取得共识,那就是不能以思想定罪,以思想定罪是对人的基本权利的侵害。”
她说:“别扯什么世界呀,人类呀,显得水平多高似的――我就讨厌这样的男人,真的!”
我说:“一朵花漂亮,大家去欣赏,没问题吧?一个女人漂亮,男人去欣赏,也没问题吧?我就是欣赏你,可没想打什么主意!”
王小玉莞儿一笑:“你呀,说了一半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