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纪浅夏举步准备继续闲逛,身后听到脚步声,却是个面半生的婆子气喘吁吁沿着小路跑过来,看到她就欣喜:“四姑娘,可找着你了。”
“什么事?”
“白姨娘去襟霞阁,没见着姑娘,吩咐奴婢们出来寻你快些回去。”
纪浅夏眉心一皱,轻微点头:“我就来。”
偎蕉拿出散钱打发婆子,向纪浅夏忧心:“白姨娘从来没有这么急寻过姑娘?别是……”想起忌讳,又闭口不谈了。
“你多虑了。”纪浅夏轻松拍拍她的肩,带着愉悦表情,蹦跳着往回走。
一定是跟踪监视多寿有了最新进展!太好了!
纪浅夏不由想,今天是个幸运日子。她院子里的内鬼也有眉目了,加上多寿那边,终于可以收网了。她在府里如鱼添水的好日子怕是要来临了!
哈哈哈!内心狂喜,外表却不能带出太多。
偎蕉跟在旁边,感染到她的喜意,又是一头雾水。
什么好事乐成这样?
襟霞阁外,白氏的两个大丫头细纹和虎妞两个与倚樱低声交谈什么,神情正常。
纪浅夏一进院,倚樱就忙迎上:“姑娘回来了!”
两个白氏的丫头也规规矩矩的行个礼。
白姨娘的声音透过帘子传出来:“快进来吧。”
“姨娘久等了。”纪浅夏笑眯眯踏进门,向着站在窗前桌边翻动书册的白氏称呼。
白氏和气笑笑,指指桌上新抄的书:“倚樱这丫头的字倒越发写的好了。”
“多谢白姨娘。”随后跟进的倚樱半是欣喜半是谦虚道谢。
纪浅夏走过去瞄了一眼。嗯,很娟秀!
丫头奉上茶,就被遣出去门。
纪浅夏迫不及待,低声问:“姨娘,可是有眉目了?”
“嗯。”白氏拿起盖碗撇去茶沫,轻轻抿一口。
纪浅夏不好再催,单手撑着腮帮子无奈等着。
“她趁着午间,去了城西那个婆子租的半旧院落。两人在屋里嘀咕了一阵,没听清说什么,一刻钟后她先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府里,而是绕了一点路去了城西那座知名的废园,说是驻足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才回来。”
“什么是知名的废园?”纪浅夏挑出关键点问。
“是十一年前,京卫指挥使的别院。”白姨娘目光沉思道:“当年这位指挥使不知怎么就忤逆了先帝,被满门抄斩,老少尽诛。大宅被收缴充公,后来被圣上赏给有功之臣,这座城西别院听说是养的一个外室。不甚宽敞,胜在园中景色颇佳。只是人去楼空后,过于阴森,渐渐就荒废下来。”
“阴森?是指闹鬼吗?”纪浅夏问到底。
白氏点头:“先头还平平常常,只是花草无人打理,过于繁茂,谁知就聚集不少野狗野猫,慢慢还有人发现有野狐出没。五年前,邻人还有鼻子有眼的传说看到大晚上有白色影子走动。那一阵,闹的巡夜的每晚多巡两圈。城里有那胆子大的人,还慕名晚上蹲守见鬼。很是热闹些日子。”
“所以,废园就出名了?”纪浅夏总结的好。
“对。就这么出名了。”白氏捋捋头发,又笑:“这世上闲人太多。”
“那,闲人见到鬼了吗?”
“当然没有!慢慢也就沉寂了,只是这片园子就一直荒在那里了。”
纪浅夏手指轻轻敲在桌上,回到主题,自言自语分析:“指挥使的废园,多寿为什么关注?她今年不过十五岁吧?咦,对了,姨娘,多寿是什么时候来府里的?”
白姨娘想了想:“开明十年,我记得先帝还在。离现在大概也就十年的样子。”
“十年?”纪浅夏起身抓过趣÷阁,先写上多寿的名字,记下年纪,到府里的日子,再画一趣÷阁记下指挥使的别院荒废的日子,越看越有关联。
白氏一直关注着,也看到她那一趣÷阁歪扭的字和握趣÷阁的姿势了,直皱眉头:“小满呀,你这字要好好练习。”
“嘿嘿,姨娘,我知道了。”
“姨娘,我有个猜测,你先别慌。”纪浅夏小心看向她。
白氏微笑鼓励:“说吧。我还能被你吓着?”
也是,她好歹也是帮着狄夫人管家这么多年,大风浪没见过,奇葩人和极品事见的多了去。
纪浅夏也笑了,凑近她,小声问:“多寿会不会是指挥使的后人啊?”
“这……”白氏沉吟片刻摇头:“不太可能。圣旨抄家,怎么可能漏杀。”
这话问的好!圣旨都敢不遵,不想活了是吧?执行抄家的肯定得按着名册对号吧?走失几个下人很可能,漏网主家,似乎难度挺高的。
“那么,多寿的父母也许是指挥使家趁乱逃出来的下人,所以,可能知晓某个废园的秘密?”纪浅夏思维继续发散。
这点,白氏没摇头,还纠正:“心腹下人。”
“对,只有心腹下人才会知道主人在别园的秘密。”纪浅夏虚心的接受,进一步分析:“这个秘密就是银子。”
说到这里,她跟白氏对视一眼。她们同时想起前些天反馈回来的信息:废园,百万银子。
如果,这一切推测成立,那么,指挥使废园很可能埋着百万银子。
白氏强忍激动,绞着手帕转圈:“没错,就是这样。多寿的父母很可能过世,去世之前将这个秘密告之多寿。年方四五岁的多寿到底是记下了。只是进来府里后,年小又在老太太身边,无计可施。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这不,就等到了。”
纪浅夏不完全同意,而是疑:“姨娘,多寿为什么会想到起出这批银子呢?难道她想离开国公府?”
白氏很快就平复情绪,笑的含蓄:“她也长大了,老太太的病又一天天用药吊着,不可能长久待在府里,总得为自己打算好出路吧。她这么做,我是理解的。”
老太太要撒手去了,多寿的副小姐日子也到头了吧?府里可以养她,但待遇肯定就没有老太太在世那么好。与其在府里为奴为婢,还不如出府另过呢。
再者说,她没签卖身契啊!随时可以走人。走之前,把后路安排妥当,才是她这么个伶俐人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