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寿疑:“老太太,这样好吗?岂不是坐实了六姑娘逼死白姨娘的传闻?”
“不坐实,就堵不住她的嘴。”纪老太太眼神清明:“不能让她的私心,害了整个国公府。”
多寿听明白了。点头:“奴婢这就去传话。”
府里除了几个嘴巴严的长辈知情人,就是纪映芙知道了纪浅夏的真正身份。如果她不管不顾的嚷出来,保国公府就成笑话了。
把她嘴堵住容易,堵住她身边人不散播可就难了。
只好用这招将错就错,来一个釜底抽薪,彻底堵住她们胡说八道的嘴才是正道。
现在府里人人都知道并且相信是白氏是因为那则流言气病的。又是纪映芙去看望过后,传出争吵,接着纪映芙离开,白氏跟着就死了,据说临死之前还说什么:婢妾无以自证,唯有一死。
这么一对比,纪映芙就是间接的害死白氏的凶手。她如果再胆敢爆出纪浅夏不是国公爷的亲生女儿,不要说别人相信,只怕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太狠毒了!”纪映芙身上穿着白衣,正气的捶桌。
身边心腹也蔫菜了,苦恼道:“可不。老奴去厨房传膳,哎哟,姑娘,你是没见那帮婆娘的嘴脸哟。好像白氏是老奴弄死似的。简直气死人!”
小丫头也苦着脸:“奴婢也不敢出门了。别说夫人屋里姐姐们,就是襟霞阁的人见着奴婢就上前打人。还说了好多混话。”
纪映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白氏这死的也太是时候了吧?偏巧就挑在她去看望的时候呢?这么看来,当时在屋里是故意起的争执,那让这些下人以为她们在争吵,然后就把白氏的死怪罪在她头上。
这下好了,她平白多个害死白氏的罪名。想说出纪浅夏是野种的事,也没人信了。不但不信,还会当场打死她吧?
“好狠!好毒!我是真没想到,她,她竟然会这么刚烈?”不就一则传闻吗?更劲爆的还在后头呢,却偏偏就这么死了!为什么不等最后的压轴戏传开再自证清白呢?
本来白氏的人缘就不错,加上纪浅夏最近的活跃度,纪映芙反正是不敢冒然出门了。
偏好,纪老太太又发话了。
“什么?去灵前磕头?”纪映芙惊了:这不是坐实白氏之死跟她有关的流言吗?
纪老太太到底怎么想的?不扑灭流言就算了,还添油加醋。什么意思?难道她心目中孙女比不上一个妾婢?
但这事没商量余地,纪映芙更像是被押着去灵前拜祭。
果然,一见她出现,纪浅夏就红了眼睛要扑上来抓挠她。还是纪安蕾等人拦着劝着。饶是这样,纪浅夏还朝她吐了口水泄恨。这一下惹的更多人看纪映芙就跟看罪人似的。
纪映芙假哭了几声,就在复杂难堪的眼神中逃回来,等着她的就是即时被送出府,去城外另一处宅子里暂住着。打着为她着想的名义。
也是,再待下去,等纪浅夏有空了,估计会杀到藕花屋来跟她拼命。
纪映芙被送出府,一众人等松口气。
摆灵三天,够仁至义尽了。接着就是出殡。
出殡这一天,是个阴沉天,风特别大。街上行人不如往日多。
屈默在城门设路祭,披麻戴孝,神情哀苦。看着棺木过来,洒酒又洒泪,招人人议论纷纷。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人都死了,还在乎个鬼呀!
骆凛也设了路祭,好歹是纪浅夏的生母。
纪府在京城有家坟。不过,白氏可以入坟,只不过还得挑下葬的黄道吉日,所以暂时将棺木安置在一处庵堂内。是夜,纪浅夏并未回城,而是守着。
狄夫人跟白氏情同姐妹,不比寻常妾婢,所以也就宿住一夜。
把其他无关人等打发回城后,狄夫人和纪浅夏就静等着夜晚的来临。
夜,下了点毛毛秋雨。
烛光昏暗,停棺的灵堂白幡飘飘,十分渗人。
狄夫人,浅夏,外加白氏的两个心腹丫头齐心合力将服药后假死的白氏抬出来,安置在事先准备好的一间静室内。守到下半夜,白氏果然悠悠醒转。
大伙都悄悄雀喜。
浅夏看着白氏喝下米粥,脸色好转后还不放心,小声:“明天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狄夫人点头:“是。先捱过今晚。”
“夫人请歇息吧。这里交给我们了。”浅夏看狄夫人也累的够呛。
狄夫人叮嘱几句,又跟浅夏:“空棺可别忘了添加砖头。”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完成最后一道程序。”
白氏装了这几天死,精神还很差。就交由两个心腹丫头服侍着,浅夏再次悄悄潜入停棺的地方。
却不曾想,才踏入,就乍见两道黑影立在棺木前,她失口就惊呼:“鬼啊!”
不会是黑白无常吧?妈呀,世上真有鬼啊!
烛光一闪,映出骆凛和屈默晦暗不明的脸色。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纪浅夏心不但没放下,又提起来。
屈默抚着棺木,阴森森问:“为什么是空棺?”
“是吗?我看看。”浅夏故意不解。
骆凛冷哼一声,还指指角落堆了几块新鲜的砖头,问:“这是什么?”
“砖头吧?”
“用途呢?”
“修墙之用吧。”浅夏低头对手指。
骆凛还代替她问:“是不是还可以装空棺里用来增重用?”
“啊,有这个作用吗?我不知道啊。”浅夏继续装傻。
骆凛忍无可忍,轻揪着她的耳朵,咬牙问:“还装是不是?信不信我嚷出去?”
“别别,千万别。”
“老实交待。”骆凛目光不善的逼问。
为了不功亏一匮,纪浅夏只好拉长脸:“我说,我交待。不过,你们等我把事情做完。”
后续事当然是骆凛动手了。
他不但将砖头放进去,还把棺木给钉死了。这样,就算有人再手贱,也打不开棺木,就无法发现这个秘密了。
“找个地方说吧。这里我也怕隔墙有耳。”
屈默跟骆凛是骑马而来,一时都想不出什么可靠安全的地方。
“那就后山吧?虽然风大,也只是一句话的意思。”浅夏对这一带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