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起火,饭食弄熟,一帮人围着火堆旁吃着车队伙计送上来的食物,镖师们分成两批,一批继续守卫在车队周围,一批先行吃饭,完事后,两批人在互换。
经过了李家马队的打搅,车队众人没有心情,胡乱吃上几口,便让车队伙计收拾起来吃剩下的食物。
“通知车夫,把马套车,晚上准备赶路。”沈东主喊过来一名伙计,让他通知下去。
车队的车夫全是沈东主雇佣来的,虽然不愿意半夜赶车上路,却也没人出声反驳,只是私下里发发牢骚。
天龙镖局的那位中年镖师走到沈东主身前,皱着眉头说道:“沈东主,现在天色太晚了,咱们又都是马车,不适合走夜路。”
沈东主看着面前的镖师,笑眯眯的说道:“陈镖头,我雇你们天龙镖局,是用来保护我这批货的安全,而不是让你们替我拿主意。”
站在对面的陈镖头,看着对方肥胖的大脸上眯缝着一双小眼睛,眼睛里少了一丝市侩,却多出一些阴毒。
这是陈镖头第一次,也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从眼前这位一直以来都表现出一个商人模样的沈大胖子眼中看到了本该不属于商人的东西。
心中有些后悔接下这趟镖,不该贪图多上一成份额的收入。
可路程已经走了一半,现在要退镖,他不能也不敢退镖。
这趟镖一退,天龙镖局多年以来积累的名声,将会毁于一旦。
他明白,眼前这位一直以来装作胆小怕事的沈东主,恐怕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才敢在此时提出这个连夜上路的要求。
看着陈镖头阴晴不定的脸庞,沈东主拍了拍他肩头,“就这样决定了,这趟镖完事,多加一成份子。”
说完,他扔下陈镖头一个人,转身登上那辆车队中最豪华的马车。
车队在夜色中缓缓行驶,陈镖头很快收拾起心情,选择默认沈东主的要求,吆喝起天龙镖局的镖师和普通护卫,护着车队前行。
车队中一辆普通的马车中,古天睁开双眼,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小声说道:“原来你们的目标是李家马队。”
夜间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车队却也很难快上多少,甚至比白天要慢很多,可沈东主却一个劲催促,仿佛前面有什么宝贝等着他。
车夫无奈之下,只好扬起手中长鞭,抽打在拉车的马匹身上,使车队能更快一些。
天龙镖局的镖师虽然心中埋怨夜里赶路,可吃的就是这口饭,沈东主发话,领头的陈镖头也同意,只好压下心中不满,在车队前面带路。
柔和的月光洒满大地,同样洒满车队上。
车夫熟练的驾驶马车,躲开地上一个个亮晶晶的水洼和黑黝黝的土块。
“停!”骑马走在车队前面开路的一名镖师,喊住车夫,使车队停了下来。
“怎么了?”陈镖头骑着马从后面来到车队前面。
“镖头你看?”前面的那名镖师用手指着道路的前面。
只见一个个人形大小的黑影,横七竖八的挡在道路中央,道路两侧更是有一些黑影在月光下晃动。
陈镖头往前又走出一段距离,冲着道路两侧的黑影拱手抱拳,喊道:“各位英雄好汉,在下天龙镖局镖头陈再旺,今押镖路过贵宝地,特送仪金百两,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说完,手揣入怀中,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布包,托在手中,目光紧紧盯着道路两侧的黑影。
过了片刻,无人答音,道路两侧只传来一两声马嘶声。
陈镖头脸色一变,越加确定前面藏有马匪,立即高声喊道:“前面是哪位当家的,还请回个话。”
又过了一会儿,仍然没人回话,陈镖头暗道不好,当即调转马头,准备回到车队,提醒镖师们迎敌。
刚一转身,看到大胖子沈东主领着五六个伙计从车队那里赶过来。
“沈东主,快停下,前面是马匪,咱们还是回车队准备迎敌,别让马匪偷了咱们的空子。”看到平常胆小如鼠的沈东主主动上前来,陈镖头赶紧拦住。
“几个小毛贼,正好收了他们。”沈东主领着伙计直接从陈镖头身边超过去,朝道路前方黑影所在之处走过去。
看到沈东主和他的几个伙计走了过去,陈镖头一咬牙,骑着马跟了上去。
同时,他朝身后的那名镖师喊了一声,让对方把镖师召集起来,前去救下那位不让人省心的沈东主。
没有人注意到,古天从他乘坐的马车中走下来,混在镖师中,偷偷跟了过去。
等到陈镖头走到近前,才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黑影,是一个个的尸体躺在地上,再看道路两旁,晃动的黑影居然是一只只吃着地上青草的马匹。
他松了一口气,心说,只要不是马匪就好,这样车队中的人和货都是安全的。
又看了看沈东主和他的那几个伙计,正翻看地上尸体的衣物,每一具都搜索半天,似乎再寻找什么东西。
陈镖头暗自撇了撇嘴,心中鄙夷沈东主和他的伙计,连死人财都不放不过。
常年走镖的人死人见多了,他也不在意,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并用脚踢了踢脚边的一具尸体。
感觉尸体的身体还十分柔软,看样子刚死去不久。
低下头,正要查看死因,他眼神突然一凝,背上汗毛道理,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些人……是,是,李……”陈镖头指着地上的一具尸体,结结巴巴的道。
“没错,这些人就是先前过去的李家马队。”沈东主手中拿着一个从尸体上翻出来的信封,正用手指夹出来里面的信纸。
“他,他们怎么全都死在这里了!”看着李家马队一个不剩的全都死在这里,陈镖头不敢相信的问道。
“还没死,不过很快这些就会死了。”沈东主用火折点燃手中书信,旋即冷声道:“送他们上路。”
那几名伙计听到吩咐,每个人手中拔出一把匕首,挨个在地上每具‘尸体’的脖子上割一刀。
顿时鲜血喷出老远,被割脖的‘尸体’四肢挣扎几下,很快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