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冉斯竺本来话也不多。
家附近westfield新开了一家海底捞,满足了所有西洛杉矶留学生的胃。从此以后大家为了吃火锅,再也不用高速狂奔一小时去到东洛杉矶才有的吃了。
“冉毓阿姨说你开的是q7,让我放心带行李,怎么你换车了?”陆然然灌了一瓶水下肚,似乎真正得到了一些平静,开始在车里好奇地东张西望起来。
“之前我也想买这款,panamera开起来真的不一样啊,下午让我开一会行不?”陆然然眼馋。
也不怪她,纽约那地方,尤其曼哈顿岛上若是行车,不仅要天价停车费,更是要命,因为会堵到怀疑人生,怀疑世界。
“q7用来跑片场扛设备,接你这位贵客自然要有坐着舒服的车。”冉斯竺把车内温度又调低了一些,怎么陆然然就像自带火球一样,本来洛杉矶中午的温度就已经很高了,这人坐进车里叽叽喳喳一说话,感觉温度又立刻升了几度。
“唔,这样。冉毓阿姨真的超级宠你啊。”陆然然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现在似乎委屈起来,两颊气鼓鼓的。
冉斯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话说的,好像陆滕她这亲爹对这位掌上明珠是有多抠门一样。
不过陆然然有一点犟脾气,上了纽约大学之后,坚持自己租房子在外住,极少回家。也不知道在和陆滕闹什么别扭。
而她的家就在和自己的公寓隔了一座布鲁克林桥的对面,是一座位于parkslope这个号称完美街区的bronstone独栋别墅。
毕竟陆滕坐上纽约排名第七位的律所高级合伙人的位子,已经有五六年了。所以在均价五六百万美金的parkslope定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冉毓还自责过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让然然和陆滕心生隔阂,但陆然然也很明明白白地和冉毓说过,阿姨放心,我跟陆滕的事跟你没关系。
陆滕只是和冉毓说,然然像她妈妈,一根筋,倔强倨傲,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会和唯一的女儿处的亲近又疏离,总是客客气气的。
陆滕说,然然有些早慧,似乎从未有过什么青春期叛逆期,自懂事以来两人便一直都这么相敬如宾,上了大学更是像逃家一样,迫不及待地搬了出去。
当时选大学的时候也是然然自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纽约大学stern商学院,似乎听她嘟囔了一句要做收益最高的行业,要尽早经济独立。
这让他很是烦恼,却又似乎无能为力。
陆滕夫妻俩在然然很小的时候便离婚了,之后然然妈妈独身一人回国创办律所,在然然十二岁之前都没有任何联系。
后来可能律所做大了,然然妈妈经常会来纽约出差,偶尔会约上陆滕父女俩吃个饭。
陆滕觉得自己这从业二十多年来最难的一个case,大概就是自己女儿的心事了。至今他都还想不明白然然这么急着独立是为了什么。
自己给她打下了许多江山啊。
冉毓和陆滕不明白,冉斯竺大概能懂一二。
有时候父母尊重你,将你当作成年人一样对待是好事,有时候却忘了孩子需要的,在父母的平等交谈以外,最重要的还有陪伴和爱。
斯竺自小就在家旁边的lycheefrancis读书,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在这所英法双语的私立学校度过,离家也就十多分钟路程,更何况还有王妈妈接送他。
王妈是冉家的老管家了,当时王妈跟着自己的父母随着斯竺的祖父母一起从上海移居纽约,王妈比冉毓大上十五岁,是看着冉毓长大的。
后来老一辈去世,王妈就一直照顾着冉家两个小的起居。冉毓不在斯竺身边,但王妈妈也早已算是亲人了。
冉毓都这么工作狂了,能坐上合伙人的陆滕也必然是一个以办公室为家的人。然然家里却没有王妈。
“陆滕给你你也不要啊。”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嗯,这机场的速冲咖啡的确还欠点火候。
“这倒是。”
说曹操,曹操到,陆然然手机一闪,陆滕来电。
她想了想,还是接起来了。
“然然到洛杉矶啦?”
陆滕的声音深厚有磁性,难怪征服了那么多客户和法官长,和冉毓。
“嗯。”陆然然心不在焉地揪了一下鱼丸的小耳朵。
鱼丸连忙闭上眼睛,继续装睡装看不见。
“嗯,那就好。和斯竺碰面了吗?”陆滕对陆然然简明扼要的回答早已司空见惯,毫不在意。
“嗯,接到了。”
“那好,帮我问候一下他,还有冉毓阿姨的礼物别忘了哦。”电话那头的陆滕似乎摘下了眼睛,在揉自己的眉心。
“好。”
车内的温度好像又有点低了。
斯竺觉得有点冷,瞥了一眼陆然然脚下的鱼丸狗子怎么都冻得发抖了。
“好,那就这样,你们注意安全,玩得愉快。”
“嗯,再见。”
陆家父女的电话打完了。
冉斯竺忍不住了。
“然然你觉得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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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稍微堵了一会,还顺路把鱼丸送回家,再到商场里停好车,走到火锅店门口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索性工作日中午,闲人不多,并不需要排队。
两人进店坐下,陆然然饿急了,小手一挥,瞬间点好了菜。
斯竺也好久没来,他并不太能吃辣,于是点了一个椰子鸡汤做锅底,而轰轰烈烈陆然然必然是牛油大辣。
陆然然身后的那一桌也是红彤彤一片,三个年轻人正欢声笑语地在聊天。
吸引冉斯竺眼光的是桌上还架置了两台小照相机,似乎是在录像。唔,偶遇网红博主在录vlog?
他有些好奇。
还有些心疼相机设备。这要是不小心一滴红油滴上去,虽然不是自己的机子,但他的心也要跟着碎。
菜品和冰饮很快便上来了,陆然然大喜,抓起筷子有些迫不及待地等在锅边。
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鱼丸等他倒狗粮的时候,冉斯竺忍不住笑出声。
陆然然怒了,别过头不理他,想了想索性起身去拿蘸料了。
他们这桌的动静,似乎引得陆然然身后那一桌人注意,正对着冉斯竺的那女生探出头看过来。
透过两桌的滚滚红汤的蒸腾热气,王安娜看见了冉斯竺。
这一瞬,她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