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哇,爸爸的大床床!”
顾时深将小团子带回房间,小团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上榻榻米。
半个房间都是柔软的榻榻米设计,按着顾时深一惯的风格,深蓝色系的床单和被套,还有一条一米长的大软枕头,在榻榻米角落里,放着个巨大的公仔熊。
“啊,檬檬的小熊熊!”小团子被惊喜到了,她没想到爸爸还帮她带了小熊熊来。
团子几乎是一路滚过去,一头栽进公仔熊柔软的肚皮里,双手双脚抱着熊熊翻了两个滚。
她超喜欢这么大的床床,滚到哪里都有爸爸的气息!
骑士不敢上榻榻米,它只能趴在一边,嘴里委屈地呜呜叫唤着,眼巴巴地望着小团子。
顾时深见她能自己和公仔熊玩,从衣柜里拿了睡衣说:“爸爸先去洗个澡,你自己玩一会,等会苏红来帮你。”
小团子应了声,拖拽着大熊熊到边上,咕咕唧唧跟骑士介绍。
顾时深关卫生间门时,依稀听团子在说:“骑士,这是小熊熊,你们要做好朋友哟……”
等门一关上,小团子探头瞅了瞅,确定爸爸听不到,她才拉着骑士的爪子往榻榻米上拽。
她还小着奶音说:“骑士,快上来。”
骑士夹着尾巴,怂兮兮地不敢上去,明显是因为以前爬过床,被顾时深教训了的。
它焦躁地绕着榻榻米转了两圈,在看到小团子扑着公仔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纵身一跳,爬上了榻榻米。
小团子眼睛一亮,嗷呜一声,张着小胳膊把骑士扑倒。
骑士吐着舌头,一个翻身就把团子按住,在团子看不到的地方,它后腿子一刨,像刨土埋粑粑一样,把公仔熊给刨飞出去。
它一个狗子,竟然会吃醋嫉妒,还使小手段争宠!
骑士会动会跳,根本不是公仔熊能比的。
小团子很快就冷落了公仔熊熊,和骑士在榻榻米上滚作一团。
她学着骑士的样子,四肢着地,奶萌奶萌地嗷呜一声,然后一掀被子蒙身上躲起来。
骑士就拿爪子去刨,拿嘴去咬被角。
小团子动作灵活,在被子里蹭蹭地爬,从这头钻到那头,跟着从背后扑到骑士身上。
卫生间里的顾时深听着外面团子的笑声,他皱起眉头,团子该不会让骑士上床了吧?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会。
骑士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爬床这个事,当年被严厉的教训过,应该没那胆子。
放心太早的老父亲,浑然不知道骑士不仅在团子的怂恿下,胆大包天的又爬了床,而且还和团子把榻榻米给拆了!
小团子玩疯了,掀起一角被子,跳过去往骑士脑袋上蒙。
骑士狗头一甩,小团子没站稳,啪叽摔了。
她顺势滚了两圈,眼看就要滚下榻榻米。
“啊!”小团子被吓了一跳,小手连忙撑着往后退。
“檬檬?”听到团子的惊呼声,在卫生间的顾时深,条件反射的从淋浴椅挪到轮椅上,飞快冲出来。
小团子傻眼了,哇哇哇,爸爸逮到骑士上床床了!
顾时深也傻眼了,这还是他的床?
床单乱七八糟,被角还湿漉漉的,疑是全涂的狗子口水,另外公仔熊可怜巴巴地半个身子都落到了地上。
小团子望着爸爸,怂怂的把骑士往身后藏。
她还企图转移顾时深的注意力,拿手手捂着眼睛:“爸爸羞羞,身上光光的,羞羞羞。”
她闭着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睛,拿小手指头擦了两下脸羞爸爸。
爸爸头发上在滴水,裤子湿漉漉的,没穿衣服,光光的好羞羞!
“骑士!”顾时深冷着脸喝了声。
骑士嗷呜一声,夹着尾巴飞快跳下榻榻米,像被捉女干在床的女干夫,慌不择路地冲出房间。
顾时深看着团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随手拿件衬衣拢身上,把房门关好,不准骑士再进来。
“顾檬檬,乖乖坐那反省错误,没反省出来,骑士就不能再进房间。”顾时深故意绷着脸,冷着声音说。
虽说把狗子往床上带是小事,但顾时深担心,他要这么忽视过去,会给团子一种什么都可以放到床上的错觉。
最为重要的是,团子喜欢在他床上蹦跶,往他床上放东西。
要是哪天她心血来潮,放一堆仙人球到他床上,再拿被子盖住的话……
画面太美,顾时深不敢去想。
所以,必须严肃教育!
小团子愣了下,看着爸爸又进了卫生间。
她噘起小嘴逗着手手,爸爸好凶凶哦。
可是骑士是狗狗姐姐呀,姐姐为什么不能上爸爸的床?
小团子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小馨馨说大人们最喜欢让小孩子不准这样,不准那样。
你要问为什么不准呀?
大人们一定会说,不准就是不准,没有为什么。
小团子决定不跟爸爸大人计较,她啪嗒啪嗒跑过去抱住公仔熊熊,然后拖到卫生间门口,自己躲到熊熊后面。
顾时深三两下冲完澡出来,差点没一轮椅撞上公仔熊。
他揉着眉心,无奈地喊:“檬檬?”
小团子犹犹豫豫地探出半个小脑袋,奶声奶气的说:“檬檬不跟爸爸计较,爸爸说不准就不准叭。”
说完,她还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用一种我很宠你我很纵容你的小眼神望着顾时深。
哎,谁让爸爸是檬檬的爸爸呢?
顾时深恍恍惚惚:“……”
不是,这到底是谁教育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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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一大晚上,苏红又是换垫子又是换床单。
等收拾好榻榻米能睡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小团子呵欠连天,困的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她瘫在爸爸身上,任由爸爸抱到床上,然后吧唧一滚,滚到爸爸臂弯里,安心闭眼了。
顾时深看了看团子,捏了捏她粉粉的小脸:“还调皮,嗯?”
小团子睁开一只眼睛,看爸爸一眼,没反应又闭上了。
顾时深心里装着事,这会睡不着。
他目光落残废的一双腿上,眼神黑沉幽冷,其实不用报警审那司机,通过团子的话,他也能猜出一大半的事情真相。
昏暗的光线下,明灭的光影里,顾时深面容一半露在光亮里,一半隐在暗影中,以高挺的鼻梁为界。
这样明暗的对比,显得他此时的表情出奇的冷静。
他理智的从整件事里去权衡利弊,看怎么选择,能谋求最大化的利益。
毕竟,即便他的腿真是顾聿尊害的,现在把顾聿尊一双腿断了,他的腿也好不了。
顾时深非常清楚这一点,他得拿这件事来要挟,要挟顾盛华和顾聿尊,不剐掉这两人一层皮,这事休想就这么算了。
顾家是要脱离的,不过离开之前,他要把那两人的家底弄过来给团子攒着。
所以,他现在不仅是要那栋扇楼,他还要别的东西。
睡得香甜的团子,浑然不知道,她很快就要成为超级超级大富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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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早饭,顾老头的书房里,跪着顾盛华和顾聿尊。
顾时深抱着团子坐在轮椅上,他脸上没有表情,小团子捏着爸爸的大手,在和自己的小手手比较。
哇,爸爸的手好大,手指头好长啊,一只手比她两只手手都大。
顾老头面容严肃:“有些事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别跟我找借口,这房里没蠢货。”
顾聿尊双手捏成拳头放在膝盖上,他低着头,没人看得见他表情。
顾盛华跪得歪歪扭扭,昨晚上他被老头子拐杖揍了一顿,今天一早还要跪!
他也是满心的委屈,明明是儿子犯的错,凭什么最后挨揍的人是他?
顾老头看向顾时深,眼神复杂又歉疚:“大孙子条件你任开,这事我给你做主,不管你是要打断他的腿,还是重回顾氏,我都答应。”
闻言,顾聿尊面容一白,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要当鱼肉,任刀俎宰割?
即便他做了手足相残的事又怎么样,顾时深腿已经废了,现在他们这一脉就只剩他这根独苗。
为了顾氏的将来,难道不该是护着他?难道要任由顾氏旁落那群堂亲手里?
顾时深视线落顾聿尊身上,冰冷刺骨:“顾聿尊,是不是你做的?”
“呵,”顾聿尊缓缓抬头,柳叶眸带起血丝,“就是我做的。”
不过,他接着邪性一笑,扫了所有人一圈:“你们找不到证据的。”
他自己站起身,既然撕破了脸皮,便连装也不装了。
顾时深隐约感觉到,车祸残废这件事,他可能真找不到证据。
在那段抑郁的日子里,他还觉得自己好像注定是要成为顾聿尊的踏脚石,包括他的“顾氏帝国”计划,那也是给顾聿尊做嫁衣。
后来因为小团子逐渐治愈了他,他才没有再多想。
顾老头看都不看顾聿尊,只等着顾时深表态。
顾时深搂着暖呼呼的团子,轻勾嘴角:“你想要股份和百山,我可以给你,甚至你害我断腿之事,我也能不计较。”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呆了。
“不过,”顾时深眼睑一抬,小黑痣隐没,“我要你们拿钱来买。”
顾老头皱起眉头:“大孙子,你不回顾氏?”
这么个难得的机会,正好可以顺势回来,轻松夺回一切。
顾时深摇头,他揉了把小团子的马尾,惹来小团子仰头笑起来:“不回来,我要陪着檬檬。”
顾聿尊眼神闪烁:“好,我拿钱买,我按市价的两倍买股份和百山。”
顾时深摇头,两倍的价格他可不想卖。
顾盛华慌忙站起来说:“三倍,不能再多了。”
“不卖!”小团子软叽叽地插了一句,她鼓着腮帮子,不高兴地看着顾盛华和顾聿尊。
她不知道市价的三倍是多少钱钱,但她就是不想卖。
顾时深扬眉,对表情不好的两人道:“那是檬檬的东西,她不卖我也做不得主。”
顾聿尊和顾盛华走到一边,轻声合计。
顾老头很不满意:“大孙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团子扭头,护着爸爸说:“祖祖,不要凶爸爸,檬檬会不开心的。”
被小团子一噎,顾老头只得拉下老脸:“好好好,祖祖听你的,你说不凶就不凶。”
他把小团子从顾时深怀里接过来,笑眯眯地逗她:“咱们家小乖最凶,小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团子抓着祖祖白胡子,咯咯笑起来。
那边,顾聿尊轻咳一声,比了个数:“市价的四点五倍,超出这个数股份和百山我就不要了。”
顾时深拧起眉头,他昨晚计算过了,四点五倍也差不多是顾聿尊的底线。
他正要答应,小团子凶凶的一拍在桌子,在祖祖帮助下,站到书桌上插着腰说:“六!”
她说了个“六”字,还叮嘱顾时深:“爸爸,檬檬喜欢六哦。”
顾时深看到在团子报了六数后,顾聿尊瞬间面色铁青。
想起团子那身灵验的锦鲤运,顾时深笑了:“听到了,我女儿说要市价的六倍才卖。”
团子在一边猛点头:“对,六倍!”
市价的六倍!
顾聿尊倒抽了口冷气,六倍的数,正正好是他和顾盛华的全部身家,多一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