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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沈溪教女(1 / 1)

戌时一更鼓响,蒹葭遣侍女去传饭,其他侍女将摆饭的长案放到西厅,东西两边放上长条凳。薛仁儒请沈溪同为东向坐,蒹葭与吴青萍带着孩子西向坐。

等菜一一摆上,吴青萍才觉有异,只见那红烧鲤鱼却是豆腐制成,其他菜肴也是豆腐、冬笋、白菜、草菇等素食做成,竟是素菜荤做的一个宴席。

蒹葭见吴青萍察觉到了,忙道:“这是遗风在道观所见的素斋,觉得有趣便遣灶上去学,今日除夕我们便也吃一吃这素斋尝个鲜。”

沈溪听闻不言,吴青萍却谢道:“有心了。”

这时薛仁儒起身举起茶杯,收敛了满身的不羁,面东北而祭:“时隔三年,我们薛沈两家重逢,本是幸事,然不成想沈阿婆病故,无缘再见。阿婆于我薛家有大恩,恰逢新岁,今日我便以茶代酒,遥祭阿婆,今世大恩无以还报,来世必当结草以报。”

说完,薛仁儒将茶洒在地上,与他一同站起来的蒹葭带着薛宗平同洒祭茶,沈家三人则起身还礼。

祭毕就坐,两家人便欢欢喜喜的吃起团圆宴。沈令玥很照顾薛宗平,不时给他夹菜,嘱咐他多吃些,薛宗平一反往日的叛逆,甚是听她的话,她给什么就吃什么,早已忘了平日自己的挑食。见状,四位父母亲都欣慰不已,皆夸赞姐弟俩姐友弟恭。薛仁儒更是直言不讳:“孔融四岁知让梨,我家阿玥年方五岁就已知友让阿弟,与之相比,不遑多让。”

沈溪听闻,突然生出一种他为严父,薛仁儒为慈母的错觉,又觉想法太过荒谬,连连摒弃。

此时沈令玥却已羞红了脸,弱弱道:“叔父过誉了,阿玥年长于阿弟,自当礼让。”

“果然,阿玥知书达理异于常人。”

见薛仁儒仍要说下去,沈令玥无奈,只能低头装作害羞状,不再理会他,却不想又与挨着自己坐的薛宗平对视,她视而不见,扭头去夹菜。薛宗平看了看沈令玥,又瞅了瞅手中空荡荡的饭碗,甚是委屈,有些哀怨的直直盯着沈令玥。沈令玥被盯得久了,终难心安,甚至觉得自己亏待了他,最后败下阵来,夹了一筷子冬笋放到他碗中,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快吃吧。”薛宗平自然不会客气,又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亥时晚宴结束。因时日尚早,薛仁儒便唤侍女拿来弹棋,沈令玥常见沈溪或与阿娘或自己一人对弈,未见过弹棋,难免好奇。只见侍女很快搬来一个石磨棋盘,四方棋局,中心高隆,四周平坦,黑白玉制棋子各八枚。

沈令玥正疑惑如何对弈时,便听到薛仁儒对沈溪说道:“兄长,今日我们且玩个不同的。不再两人对弈,我们各带妻子对弈如何?如此方显热闹。”

“可!”沈溪自然知道弹棋,略一思索,三三对弈与两人对弈也无不同,便同意了。

吴青萍与沈令玥一样,是第一次听闻弹棋,便问沈溪玩法:“溪郎,这怎么玩?”

沈溪细细讲来:“双方棋子各置两边,以己棋击对方棋,棋落地便弃,最后棋盘仅剩一色棋为胜。”

吴青萍听了,自觉竟比围棋简单不知多少,自然欢喜:“这个却是简单。”

沈溪听闻只笑而不答,沈令玥原本也像吴青萍一样觉得简单,但见沈溪不赞同的神色,也就压下了轻视,认真对待起来。

于是六人围坐在西厅榻上,开局如围棋一般猜先,沈家执黑先行,但见沈溪和薛仁儒将棋子依次排列在己侧,沈溪用食指轻弹靠近自己的左边棋子,只见棋子被弹滑到中间高耸根处止。薛仁儒见状,直接用中间棋子瞄准沈溪弹出的棋子,只见白色棋子迅速滑出,力道十足的冲向黑棋,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两子相撞却又弹开,薛仁儒的棋子被撞到中间,沈溪的棋子却险些掉落棋盘,只堪堪在棋盘边沿停住。

轮到吴青萍了,她第一反应自是要拯救这颗岌岌可危的棋子,却被沈令玥阻止了,她让吴青萍用中间的棋子去击薛家滑至中间的棋子,奈何吴青萍力道不够,棋子只前行了寸步便停了。蒹葭见状,用停在中间的棋子直直的击向吴青萍的棋子,力道拿捏得刚刚好,一击得中。

薛仁儒和薛宗平见状高呼,蒹葭却是学男子样向吴青萍拱手:“嫂嫂,承让了。”

吴青萍心服口服,回礼夸赞:“蒹葭好技艺。”

薛仁儒是解释也是自夸:“嫂嫂有所不知,蒹葭尚未及笄时,便已是长安城里的弹棋高手,我也是自小不如她的。”

沈家三人听闻皆对蒹葭刮目相看。

如此,弹棋胜负已分。沈溪与薛仁儒一张一弛,倒是旗鼓相当,只是都稍逊于蒹葭,吴青萍虽然摸出了些门道,但却也难胜一子,沈令玥虽有急智,奈何人小力道掌握不好,薛宗平刚好与她相反,力大无比,轮到他时便只听棋盘砰砰咔咔乱响。蒹葭见状也悄悄收敛,当晚两家各有胜负,但终是薛家稍胜一筹。

玩了一个多时辰,薛宗平开始趴在蒹葭身上打盹,此时距新岁还有两个多时辰,薛仁儒便抱起薛宗平,将他放置在东厅的榻上,接过侍女取来的锦被为他盖上。

沈溪看了看沈令玥,问道:“阿玥,可也要睡会?”

沈令玥想了想,知道明日白天难有时间睡觉,便点头应是。此时薛宗平刚刚回来,听闻便道:“那今日阿玥暂且委屈一下,和你阿弟挤一挤。”说完便领着沈令玥走向东厅。

等薛仁儒回来,四人又玩了会弹棋,便坐的有些腰酸背痛,就又玩起投壶。四人皆多年未曾如此欢喜的守过岁,彼此关系也更为亲密。

等快到五更时,四人便不再玩了,又唤起熟睡的沈令玥和薛宗平,为他们穿戴好,并让仆从备好锣鼓、侍女备好短竹。五更鼓声一响,仆从们便连忙敲锣打鼓驱逐恶年,沈溪和薛仁儒则带着孩子们在院中将短竹扔入燃着的篝火中,短竹一进火中便噼里啪啦炸响。本是睡眼朦胧的薛宗平见状惊喜不已,唤沈令玥再将短竹扔进火中,每每短竹入火,他便手舞足蹈的欢呼。沈溪与薛仁儒在这锣鼓与爆竹声中互贺新岁,吴青萍与蒹葭也站在中堂门前互道新年好。

等短竹燃完,沈溪便带着沈令玥回家,沈令玥后面自然跟着小尾巴薛宗平,三人将旧的桃符换成新制桃符,沈溪又与沈令玥和薛宗平讲了符上“神荼”和“郁垒”的典故,又赏了几文钱给昨夜一直守在沈家,现在仍在敲锣打鼓、燃爆竹的薛家仆从,仆从接了道谢,并向沈溪三人叩首道贺新春。待这边事毕,沈溪又领着两个孩子回了薛家。

此时薛仁儒也早已换好新符,在门外等着他们,四人一同又回了中堂。见他们回转,吴青萍和蒹葭迎上前来,互贺新岁。

之后四位父母大人便坐在西厅榻上,沈令玥领着薛宗平分别给父母、叔父母(伯父母)行礼拜年,四人受了礼,又将早已备好的礼物赠给两个孩子。

沈溪却是不偏不倚,给两个孩子准备的都是砚台,嘱咐他们多读书要知礼。

薛仁儒给沈令玥了一块精致美玉,只愿她岁岁平安无忧无虑,给薛宗平了一把含章匕首,训诫他以后要好好习武,莫再顽劣。薛宗平见之便喜,自然应是接了,蒹葭却吓了一跳,从薛宗平手中夺走匕首,只说先给他保管着,待他大些再给他。薛宗平见母亲神色严肃,便委屈的要哭,沈令玥连忙将叔父给的美玉塞给他:“阿弟莫哭,阿姐的礼物给你保管,可好?”薛宗平此时正与沈令玥好着,见自己可以保管她的礼物,便又破涕而笑,欢喜的接了。

两位母亲倒也默契,一个给了沈令玥青玉手镯、另一个给了她孔雀尾羽制的精美头花。她们给薛宗平的却是大有不同,吴青萍给薛宗平了一个小巧银锁,蒹葭却只给了他四枚文钱,笑着夸他“我们宗平四岁啦。”

看着那躺在蒹葭手中、毫不掩饰的四文钱,众人侧目,唯独薛宗平欢喜接了,还向蒹葭道谢,众人扶额。

这时薛家侍女、仆从已经集中到正院,给六位主家拜年,薛仁儒赏了钱。

等天蒙亮,沈家人才回到家中。

趁着吴青萍去打热水,沈溪墩身与沈令玥视线平齐,收敛了笑容稍带严肃的问道:“阿玥,可知昨日错在何处?”

此事已悬在沈令玥心中一晚,见父亲问起,自然羞愧道:“阿玥知错,一不该耍弄心机诱骗叔父给阿弟取名,二不该心存怨恨给阿弟取名‘阿蛮’。”

“善!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要记得为人处世应正大光明,莫要投机取巧,害人终害己。正如你叔父所言:若身之不能治,何以暇治天下乎!你且要深以为鉴。”

“是,谨遵父亲教诲。”

沈溪见女儿自己已经想明白,孺子尚可教,便不再多言,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沈令玥见父亲饶过了自己这一回,也安下心来,又将自己的不决问于父亲:“父亲,阿玥有一事难决,想求教于父亲。”

“何事?”

沈令玥小心求证:“今次叔父赐阿弟乳名‘阿瞒’,我以后要不要唤他此乳名?”

沈溪略一思索,便想到了“蛮蛮”之意,在心中感叹稚子无知,却也不再多言,只说:“你只管唤他!其一,你叔父已改为‘瞒’字,自有他的深意,当得宗平乳名;其二,且叫你日日叫着,时时提醒自己莫要再如今日般张狂。”

沈令玥这才彻底松了气,恭敬行礼称是,并谢了父亲教诲。

这时吴青萍从外面进来,见父女两人立于内室正中,又见沈令玥又是拜又是谢的,便打趣:“你莫要学薛弟的那套,何时不行,非得新年欢喜之时教导女儿?”

沈溪忙站起来,接过吴青萍手中的木盆,笑着解释:“正是新岁,才更应教导她大道,一年之计在于春嘛。”

“偏就你道理多。”吴青萍原就只是打趣,并不与他计较,只唤沈令玥:“天都快亮了,阿玥快洗洗脸歇会,等天亮了我们就设宴款待邻里并去给邻家拜年。”

等一家人都洗漱完,沈溪刚换完衣服,薛仁儒就到了。他又向沈溪和吴青萍拜了年,还笑眯眯的塞给阿玥几个干果,便呼奴唤婢的和沈溪一起去给熟识的商贾好友拜年去了。

沈令玥坐在矮凳上,看着吴青萍在一旁忙碌,便将一个干果放入嘴里,一咬便觉一股酸涩之味袭来,差点让她落泪,此时她才知道被薛仁儒哄骗了,吴青萍知道了缘由,却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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