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冷了几分,年要到了。
梦茴几人围着炉子翻花绳,这是欢之上次回来特地向水云学的,学会了就教给梦茴玩,她没忘了梦茴上次转身时候的失意。
一根绳子变化多样,颇为有趣。
因为担心其他屋子生的炭少,冷着了,梦茴把卫芜也叫进了屋子,暖洋洋的说着话,梦茴对卫芜的另眼相看,一方面是因着哥哥,另一面是为了欢之。
却听菊色打起帘子说是徐琰之到了。
梦茴放下绳子,起身相迎。
徐琰之捧着两只梅进来。看见梦茴就笑道,“我刚在园里折了两枝梅花,看着好看,装点屋子倒是有趣,你先来挑一支吧。”
梦茴看红梅俏丽,心里喜欢,“劳烦琰之哥哥费心了。”过去随便选了一枝,让水云收拾出来一个花瓶来装。
“这红梅真好看,我屋子里也想要这么一枝,不如两枝都送给我们家小姐好了。”欢之也看了喜欢,说话也一向是大胆的。
“这。”徐琰之有些窘迫,原本不该为难的,只是这次是因为妹妹徐盈芳想要梅花自己才去折的,又想起梦茴,便多折了一枝,因着葳蕤居近,先给她送来,一会父亲要来考校自己功课,再去折已经来不及了。
梦茴看出徐琰之为难,想起他最疼自己妹妹徐盈芳,定是给她留的,忙笑道,“欢之也太贪心了,琰之哥哥还要去给盈芳送去,哪有多余的,你若喜欢,这枝你先拿着去,改日了咱们再去多折几枝就是了。”
欢之说出口就察觉到自己唐突了,毕竟只是丫鬟身份,却要徐家公子折的梅花摆自己屋里,的确有些莽撞了,一听梦茴解围,又开心起来,“好呀,得了空我们也去折梅。”又冲徐琰之道,“是奴婢失言,公子不要介意。”
徐琰之看梦茴这般偏袒丫鬟欢之,知道也是个重性情的,又想她病了一场还未痊愈些日子,怎么能再去外面折梅受冷,一会儿父亲考校完功课不如再去折几枝送来吧。
打定了主意,却也不说,看水云拿来花瓶将梅花插好,欢之也没有真的拿到自己房里去,依然摆在正厅里,颇应景,聊几句也就急急的回去了,还要去一趟自己亲妹妹的云想居去。
下午时分,欢之在葳蕤居内搬挪盆景,徐老太太昨日刚让人送来了一些石头盆景,冬日花开得少,石头倒也漂亮。
“欢之。”正摆的高兴,脸都冻得红红的,欢之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回过头,竟是徐二公子徐琰之,徐琰之手里还拿着三两枝梅花。
“徐二公子。”欢之连忙起身,从架子上拿出一块布随意擦了手,“大小姐在屋内,徐二公子快进去吧。”
“不了,我不进去了。”徐琰之笑一笑,“听你说你屋里也想要一枝梅花,我又多去折了几枝,你看着摆吧。这些天愈加冷了,你多劝着你家小姐少出门,想要梅花了和我说就是。”
欢之没想到徐琰之是来找自己的,更没想到自己一句唐突的话竟让这一向骄傲的堂堂徐家二公子为自己去折梅,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接过梅花,欢喜的连连道谢。
“好了,你也快进去吧,这院子里的活儿让院子里的人做,你若病了,你家小姐怕是心里不得劲。”徐琰之看欢之手和脸都冻得红,多嘱咐了一句,又说道,“对了,小年的时候徐府要宴宾客,让你家小姐提前准备一下,不过这个祖母到时候也会让人来通知的,早知会一下还是好的。”
欢之没想到徐家二公子一下子给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而且句句温暖,不是关心自己的就是关心大小姐的,虽然梦茴待她好,可她也知道自己丫鬟身份,却看徐琰之一点也不介意,心里溢满了感动。
徐琰之哪知欢之心里的想法,他只觉得刘梦茴既然对这个丫鬟十分不薄,自己也不该摆什么架子。
想了想要交代的事情都说完了,也就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欢之拿了梅花,又去找瓶子又去找大小姐的,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梦茴只是笑着听了,也不在意。
等欢之将两枝梅花一枝给了水云屋里一枝准备插到自己屋里时候,发觉自己屋里竟然也有一枝梅花。
“奇怪,这枝梅花又是哪里来的。”欢之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将手里的梅花郑重其事的也插了进去。
两枝梅花,开在小小的屋里,洋溢着温暖。
梦茴在屋里,缝着一个松梅的护膝,前几日听外祖母喊说腿疼,想来是天冷冻着了。梦茴想着给外祖母做一个暖和的护膝。
母亲不在身边,就多给外祖母尽尽孝心,心里也踏实些。
听欢之说了徐琰之来的事,倒也没在意,倒是听说小年要宴客,心里重视起来,这是自己来扬州后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筵席。说起来,几个舅舅也是刚来那会子陆续见的,见了也并没有几分情意,还是二舅多问了几句母亲的事,不过听语气也不是十分在意,只是认真的敷衍而已。
亲疏,十五岁的姑娘或许听不出来,但活了二十多年在颜府摸打滚爬多年的梦茴听得出。
只是表面恭顺的功夫总要做的。
自己这身份,说得好听些,是奔亲戚来的,其实和寄人篱下也没大差别。
小年的宴客,自己是要出面的,也一向听水云说扬州的姑娘不比京城,自是开放一些,春了夏的,还会相约一起去游玩,江南的山水总是好的。
若在宴上能遇见气性相投的姑娘,扩大一些自己的交际范围,也是好的,上一世就是身边都没一个靠得了的人,更没什么能帮衬得住的朋友,自己孤军奋战,孤立无援,孤身一人。
这一世好歹也算重新来过,总该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吧。
留心想着,没注意手下一疼,针刺破了手指,沁出了一滴小血珠,肤白胜雪,红色的血珠显得更加刺目。
梦茴迅速将手指放到嘴里吮吸着,淡淡的疼意,却是一声未吭。一边的欢之没瞧见,还说的正欢。
梦茴一面听着,一面浅浅的笑。
到底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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