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丰雪被掳
室内四角融着堆成尖儿的冰山,丰雪坐在紫藤编就的垫子上,拨着拨浪鼓和七巧板,脚丫子边上还摆着九连环和一溜的五彩玩偶。
丰雪趴在一只比他大上许多的玩偶之上,翘雪白如玉的小脚丫。
李棽将今日耽搁的奏折,拿进了梓薇宫,想着既能完成任务,又能多看看他。
她批完一个,便就抬头找他,见他一个人玩的投入,不哭不闹的,埋下头继续批阅。
案上的灯光跳跃的忽明忽暗,李棽手持着剪子,去剪那留长的灯芯。
她习惯性的往那小榻上一打眼。
眼皮子一抖,剪子剪下了所有灯芯,就这一呼吸间,灯光灭了。
顿时,室内暗了不少。壁上的灯虽离李棽有点距离,但还是能瞧的分明。
那张小榻上已空无一人。
玩具一个不差,可人却是不见了。而他的鞋还在榻下,东一只西一只。
李棽心中一慌,太阳穴剧烈的跳动。她告诉自己要镇静,丰儿就在梓薇宫,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而且现在也料不准是被贼人抱走,还是他自己跑了。但若是他自个儿溜下来,那动静应是会惊动她的。小榻距地面的高度可不低。
李棽一想极有可能是被人抱走,更慌了,哪还静的下来,都怪她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丢了人。
她当即唤来郝俊,问外面守着的侍子可有瞧见丰雪。郝俊茫然的答没有看到。
李棽便急忙召集梓薇宫所有人去找,还有让郝俊将这急令告知外侍,派裴勇庆去巡。
可是直到空中那轮圆月,越升越高,夜亦散着阵阵凉气,人也还是未寻着。
大秦后宫,那一间间黑屋子也一间挨着一间亮起了灯。整个皇宫已亮如白昼,熟睡的人被惊醒,以为走水了,衣服都忘在房中,就跌跌撞撞冲出门。
待出门后,皆是一脸困惑的目视对方。
李棽在梓薇宫批阅奏折时,穿的是极简单的月白色襦裙,慌忙中自是不记得出门去,还需换衣。
更是不知四处寻找时,流了多少的冷汗,那身月白色襦裙,在月光下,本是极美,可经她大半个晚上的奔波劳累,竟是连个整洁样子也无。
李棽站在一条分叉路口,左手边的一条是通往纪侍夫的沁和宫,右手边的一条是通往景侍侯的青珩苑。
李棽站在中间,思索了片刻。
纪侍夫被禁足,连带着沁和宫所有人都不得外出,所以他根本无那机会掳走丰雪。
而景侍侯,此人让人难以看透,行事处处有古怪。
李棽带着身后人选了右手边的小路,很快便没了踪影。
聂元昆半夜起夜出恭,朦胧见得东边亮堂的很,声音也是交织噪杂,用那还未洗的手揉了揉睡眼。
他还惊奇发生了何事,却听见大门被敲的震天响。
他忙跑了过去,却不急着开门,从那狭小的门缝往外瞧。
“谁啊?大晚上不睡觉~”暗光下,隐约可见一群高壮大汉簇拥着一女子挡住大门。
那女子看不见面容,只依稀能分辨她穿着一身再寻常不过的衣裙,她冷冷的道:“开门。”
这声音?是皇上。皇上半夜来此为何?聂元昆不解,便开门的动作慢上一两息。惹得屋外的人怒斥:“放肆,陛下在此,还不快快开门,当心你的脑袋。”
“开门。”
一道沉静的声音于身后响起。聂元昆知是主子,立马利索的开了门。
李棽一进得青珩苑,一眼也未给那主仆,极冷酷的道出一个字:“搜。”
外侍速度快如一道残影,一晃而过,流蹿于青珩苑各个角落。
因青珩苑和沁和宫离得梓薇宫甚远,故青珩苑里的侍子大多在熟睡中。外侍的突然进入和严密搜寻,不可能不惊动熟睡中的人。
故原本黑漆漆的屋子传来一声声惨烈的喊叫。
不一会儿,苑中已是站了不少衣冠不整的侍子,皆面露惊恐的目视李棽。
可此时的李棽管不得其他,只想能尽快找到丰雪,便是惹得人不快那又如何。
偏偏那人无甚不满,从李棽进门到她发号施令搜寻,他都未说出一个不字,露出一丝不满。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用眼神安抚那些惊恐的侍子。
李棽盯着那张表现的完美无瑕的脸,恨不得立刻撕了他。
可当一个个外侍无功而返的时候,她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缝,精光突现。
“回。”
李棽轰轰烈烈而来,急急切切而回。
景侍侯目送李棽而去,那个女人,脸上有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杀气,身披的披风大半被雾水侵湿,却在暗夜中猎猎生风。
若不是在青珩苑,便是在沁和宫,她只能祈祷丰雪未被带离宫中,而她还有机会将他解救。
宫外早在第一时间宵禁,宫内的四大宫门也都封锁。李棽相信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但她还是止不住的心悸。
再次路过分叉路口时,李棽选了左边的一条。
沁和宫是离得梓薇宫最远的侍人居所,搜寻队亦还未搜到此处。
李棽已不像先前那般急躁,原因是她都那么急躁了,也未得丝毫线索。
又是一阵震天响后,沁和宫所有人被唤醒。
李棽进沁和宫后,几名外侍当先守住大门。
她问道:“朕问你,丰儿可是在此?”
纪侍夫被她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骇住,虽对整件事全不知情,可被李棽这么一问,立刻嗅出其中的不对劲。
他脱口问道:“丰雪可是出了何事?”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
见纪侍夫的反应,李棽信了。也许他会因思念丰雪而悄然带走他,但还不至于她都上门逼问,还不说实话的。
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李棽只觉两腿都发软,呼吸闷闷的,头重的很。
这具身子本就娇贵,奔波一晚上,且受了寒,若不是李棽咬着牙死撑下来,此时早昏倒在地了。
她根本不知该如何与他说丰雪走失的原因,原因就是她没看好他,竟让贼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