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表现得坦坦荡荡,把我们问的哑口无言。
诚如他所说,我们看到的景象都是小鬼表演出来的,的确算不得什么。
但是养父没有放弃,他问道:“就算那些小鬼的表演是假的。当年那些孩子呢?都去哪了?你一直说被他们的父母接走了。他们的父母又是什么人?他们现在在哪?能让我见见吗?”
院长被养父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一愣一愣。他长叹了一口气,满脸疲惫的说:“哎呀。你这连珠炮一样一通问,真是让我头疼啊。我老了,当年的事,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院长的样子,分明是在回避。或者,他不知道真相,又或者,他不知道真相该怎么说。
无双忽然拽了拽我的衣服,在我耳边悄声说:“你觉得,他是刚才的那一张人皮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看看他,又是说话又是做手势的。怎么看都像是真人。怎么可能是人皮呢?”
无双微笑着摇了摇头,指着院长说道:“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样,你还记得,你刚才在哪砍了他一剑吗?你再仔细看看。”
我小声说:“我当然知道,在他的腰上......”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的去看院长的腰。现在是夏天,院长人已经老了,穿的很随便,一个背心,一个大裤衩,蹬着一双拖鞋。他正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腿。一颤一颤的,和养父争论。
而随着他的动作,我看见他的腰时不时的露出来,上面分明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伤口一动一动的,不断扩大,露出里面的肉来。不过,那玩意是肉吗?我看见白花花的一片,在阳光下甚至有些反光......
无双悄声说:“你看到了吧?这家伙就是刚才的人皮。”
我点点头:“看到了。”
然后,无双向邋遢道士,瘦子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我们悄无声息的散开,把院长包围在中间了。
可以说,我们把他的去路堵住了,如果一会有什么异变,他绝对逃不掉。
我就站在院长身后,仔细感觉了一下,不由得有点奇怪:“这栋楼里面鬼气阴森不假,可是这些鬼气,似乎并非是从院长身上发出来的......”
我正在思索的时候,无双已经手拿桃木剑,猛地向前窜了一步,紧抵在院长后心。
她微笑的问:“院长,你说实话吧,到底怎么回事?”
院长一怔,随即愁眉苦脸的说道:“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啊。当年那几个孩子又不是我弄没得,你们这么苦苦相逼做什么?”
无双摇摇头:“院长,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只想知道。刚才你明明只是一张皮,怎么忽然就变成活生生的人了呢?这不是有点蹊跷吗?”
院长还在嘴硬:“什么人皮啊?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双很自信的笑了。她把手放在院长的头上:“院长,你不知道?”
院长摇摇头:“不知道啊。”
无双看了我一眼,向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猛地一拽。院长的皮从头顶上的伤口开始。被猛地拽下来了。
下面一团一团的,白花花的东西正在蠕动。
我看的差点把早饭吐了。
瘦子惊呼一声:“快退开,是蟒蛇。”
我仔细一看,可不是吗?这条蛇不知道有多长,它一圈一圈的盘着,团踞在院长的皮里面。
现在无双把皮扯掉了。它露出真容来,吐着芯子一阵乱晃。
我们全都退后了两步,举着桃木剑戒备着。
我看了看养父,冲他喊道:“你快走。”
养父已经吓呆了,问道:“什么走?”
我喊道:“快走啊,这里危险。”
养父木愣愣的答应了一声:“哦,走......”然后他身子僵直的向门外撞去,跑了两步,又回来拽我:“你也走啊,你也走。”
我挣脱开:“你不用管我,我没事。方丈,快点把他弄走。”
方丈半个身子已经在门外了,听到我的喊声,又一脸不耐烦的回过头来,去拖养父。
我刚说了这一句话,忽然,那条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马上感觉到,我的身子像是被它控制住了。我动弹不得。然后一步步的向它走过去。
这时候,我心里像明镜一样。看来,这栋楼里面的高手,应该就是指的这条蛇了。
无双几个人还在喊我:“许由?你疯了吗?你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我心里暗骂:“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你让我怎么办?”
我开始尝试着用各种方法挣脱开来。不得不说,这条蛇的力量很强大。我魂魄上残存的兽血全都被我激发出来,但是,那条蛇的压力只是被我撼动的晃了两晃,并不能完全打破。
我内丹已失,实在没有和这条蛇抗衡的能力了。
这时候,我忽然灵机一动。想起阴阳二气来了。我闭上眼睛,再不管身体被蟒蛇控制着向哪个方向走。我尽量的聚拢起越来越多的阴气。
那条蛇没有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它的轻蔑。然后,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强。我几乎站立不住了。
我的潜力遇强则强,在那一瞬间,我吸收阴气的速度更快了。我感觉整栋楼里面都在刮一阵狂风。不断地向这个房间聚拢起来。
那条蛇由轻蔑变成惊异,由惊异变成畏惧。
这时候,无双肯定看出端倪来了。她自豪的说道:“当初许由可是靠着阴阳二气打败了冥王。你只不过是一条蛇而已,怎么?你觉得你比冥王还要厉害吗?”
这句话让那条蛇彻底崩溃了。我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然后大量的阴气再也不受控制,像是爆炸了一样,急速的膨胀出来。
然后我听见一声闷响。我睁开眼,看见那条蛇被阴气撞得倒飞出去,把墙面撞了一个大洞。
那条蛇没有反击,反而迅速的沿着那个大洞溜走了。
无双欢呼雀跃的提着桃木剑冲过去,喊道:“哪去了?哪去了?”
瘦子看了看那个洞:“好像是到楼下去了。”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邋遢道士也兴奋起来了:“走,咱们去楼下,一拥而上,把这条蛇砍为肉泥。”
养父跟在我们后面,小声的问道:“院长是一条蛇?”
方丈不知道情况,开始满口胡诌:“是啊,你没看见吗?一条大蟒蛇,真是吓死我了。许由,我跟你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打死我也不跟着你出来了。”
瘦子心思缜密,说道:“院长应该是被这条蟒蛇给吃掉了。从头顶开始,将他的身子吃空了,只剩下一张皮。然后它钻了进去。”
我看了看掉在地上,已经被我们撕成碎片的人皮。不由得心惊肉跳。
楼下的住户就是那位和蔼的老爷爷,曾经帮我指路。现在大蛇钻到老爷爷家去了,我担心这时候他已经遇害了。
我们挤在他门前,开始咣咣咣的敲门。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应门。
我说道:“老头估计有危险了,咱们把门撞开吧。”
正在这时候,铁门忽然开了。老头笑眯眯的走出来,一眼看见我们,有些诧异的问:“你们干嘛?”
我越过老头,使劲向里面张望:“老爷爷,刚才有条蛇钻到你们家去了。你没听到?”
老头摇摇头:“我不知道啊。要不然你们帮我检查检查?”
这话正中下怀,我们乌泱乌泱的钻到老头的屋子里面去了。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那条蛇。
我们找的满头大汗,唯有无双,一脸冷笑的看着我们,却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