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住宅区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城中村的样子,而且里面异常地脏乱差,我想不到张子昂的什么朋友会住在这里面。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怎么之前从没有提起过有什么朋友住在这里的?”
张子昂只是回答说:“是一个长久都不联系的朋友了,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联系。”
我感觉这好像是个不一般的朋友,我问:“多大岁数的?”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大约是有些意外我为什么会问年纪,他想了想说:“三十多吧。”
我越发觉得他的反应反常,我问:“只是年龄而已也要考虑了才能说吗?”
张子昂又看我一眼,他说:“我有些拿不准,好像是这个年纪差不多。”
我心里想这是什么塑料朋友,连对方多大都不清楚,我也就没说什么了,跟着他走进去,到了里面之后,我感觉这里比贫民窟还要贫民窟,直到到了一个像样一点的门跟前,张子昂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门才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邋遢而且差不多有五十来岁的男人,他看了张子昂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进来吧。”
张子昂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我小声说:“这就是你三十多岁的朋友?”
张子昂点点头,我说:“这都五十多了吧,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三十多的?”
张子昂一本正经地说:“我就看看你对他年龄的反应。”
说完他就走进去了,我感觉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也跟着进去。进去到屋子里还算整洁和宽敞,和外面的邋遢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让我和张子昂坐下,这个人看了我一眼,他问张子昂:“这个就是何阳?”
张子昂点头说:“就是他。”
然后张子昂问他:“这么多年你一直藏在暗处,这一次怎么这么堂而皇之地联系我,而且还要我来找你,以前你可不会这样。”
这个人说:“有时候你认为自己已经藏起来了,但其实也就是自己骗骗自己,你躲避的人永远知道你在哪里,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当他需要找到你的时候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你。”
张子昂没有说话,这个人则继续说:“我找你来,是要把那件东西给你。”
张子昂依旧没有说话,他好像知道这个人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但是我不知道,所以我一直看着这个人转身拿了一个盒子,是一个铁盒子,第一眼看见这个铁盒子的时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多看了几眼,这个人把铁盒子拿给张子昂,张子昂却没有接,他只是问:“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这个人说:“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保管这个东西,而且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你的,这么多年只是一直由我保管着而已不是吗?”
张子昂似乎对这个东西极为抗拒,他依旧没有要接过盒子的意思,我见他这样就问:“这个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才问出口只见他们两个人的视线都齐帅刷地看向了我,吓了我一跳,尤其是张子昂的这个朋友,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分外怪异,甚至有些恐怖的样子,最后变成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我看见他看了一眼张子昂,然后又看向了我就走向了我和我说:“要不,这个东西就给你来保管吧。”
谁知道他这句话才说出口,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子昂就腾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这个人看着我诡异地笑了一下,就又到了张子昂身旁,他说:“我看他对这个东西好奇,而且好像是认识的样子,你又不愿意收,那么就给他保管也是个好去处。”
张子昂听见他这样,看向我问:“何阳,你此前见过这个东西?”
我觉得张子昂的神情稍稍有些怪异,这个时候我不敢遮掩,生怕张子昂做出什么举动来,我说:“好像是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张子昂看向他的这个朋友,我听见他说:“你说这个东西从在那个地方发现开始就一直你保管着,任何人都没有见过,那么怎么会觉得这个东西眼熟的?”
这个人也是看着我,我始终觉得他的眼睛里全是诡异的样子,我听见他说:“只有一种可能。”
张子昂问:“什么可能?”
这个人说:“就是在这个东西被发现之前,何阳在那个地方见过这个盒子。”
没想到张子昂一下子就出声否认说:“不可能。”
这个人就不说话了,张子昂则沉默着,像是思索,我也不敢出声,好一会儿之后我听见张子昂说:“这个东西被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近二十年前,之后就一直由你保管着,何阳今年二十五岁不到,你说他五岁之前见过这个东西,还去过那个地方……”
张子昂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似乎这个说辞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而他的这个朋友并没有出声,我则听的一头雾水,我问:“你们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张子昂的这个朋友听见我这样问,就阴森森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听过井村?”
我愣了一下,这完全是陌生的名字和地方,我重复了一遍:“井村?那是什么地方?”
张子昂的这个朋友则和我说:“你好好想想,你对这个名字或者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印象。”
我摇头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和地方,而且听起来好像不是本地的什么地方,否则我也不可能不知道。”
张子昂没有说话,然后他说:“既然这样,那么盒子给我吧。”
于是他从他的这个朋友手里接过了盒子,但是他没有打开,而是和他的这个朋友找了黑色的布把铁盒子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然后又拿了一个手袋装起来才作罢。
我感觉张子昂对这个盒子不单是抗拒而且还有一种畏惧,这更加让我好奇起来,从我认识他开始,我还没见过他畏惧什么东西,而这样一个铁盒子里究竟会是什么,让他如此反常。
之后张子昂就要走,他的这个朋友也没有阻拦,只是在我们要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这个朋友忽然和我说:“何阳,你有没有觉得有被窥视的感觉?”
我往外走的脚部愣了一下,然后停下来转头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他说:“注意你住所的门,是从什么时候它被打开了一条缝。”
我忽然感觉全身冒起来一阵鸡皮疙瘩,一种异样的恐惧感在我的心头升腾起来,我问:“你在说什么?”
然后他又是那种诡异的神情,让我感觉这个人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诡异和怪异的气息,一直从他家离开到了外面阳光下,我都没有感觉身上有温度,好似还是处在刚刚的那种莫名恐惧中一样。
我觉得他给了我问什么暗示,但是我还没有完全明白是什么。
回到住处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了宿舍的门,然后我发现了一个让人惊异的地方,就是我宿舍的锁上有被划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有人从外面打开过我的门,而且门沿边上也有一些划痕,很像是门被强行撬开留下的痕迹。
我开始感觉剧烈的不安起来,这时候正好王哲轩过来找我,我让他看了我的门,然后又到他的宿舍去看了他宿舍的门,结果并没有这样的痕迹,之后我又去找张子昂,他的门上也没有这样的痕迹,唯独我的门上有这样的痕迹。
我感觉脊背一阵发凉,我问:“走廊上的摄像头是二十四小时可以监控到吗?”
王哲轩说:“是的。”
我说:“我要去调一下之前的监控,我觉得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发生过。”
张子昂没有和我同去,我从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这个铁盒子,我进到他房间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收起来了。
之后调监控是王哲轩和我一起去的,我寻思着白天基本我都不在宿舍,所以都找了我晚上的时间来加速查找,最后终于发现在我搬到这个宿舍来的第二天开始,几乎每天夜里三点左右的时候,我的房间门都是打开着一条缝的,而且是从里面打开的,我认真地看了之前的监控,除了我知道的那一夜有人从我的房间里出来,其余的时间,并没有任何人打开过我的房间门,也没有见任何人从我的房间里出来。
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的房间里有人。
至于是不是那天夜里见到的那个人,我不知道。
这个现象一直到我们前往何家庄的那天晚上停止了,再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直到那一晚。
王哲轩说:“会不会是你自己梦游打开了门,毕竟在睡梦里你自己在做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我只是说:“那些天我都在断断续续地做一个梦,说起来也奇怪,大多数的时候我好像觉得自己梦见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记得,更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直到现在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