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身份
她双脚一用力，直接就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靠在监狱的木杆上，看着外面的衙差，“两位大哥，她是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顾晚柠和这些差役的关系都还不错，所以见她问了，就直接开口道：“杀人命案。”
钱素珍听到顾晚柠的声音也马上转头看她，“是你！”
顾晚柠靠在木杆上，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带着一丝讽笑，“看到我很意外？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很清楚么？”
钱素珍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然后被差役推进了牢房中。
很快，牢房里安静下来，顾晚柠靠在原地没有动，那边钱素珍也像个鹌鹑一样抱着膝盖坐着，不发一言。
顾晚柠打量了她半天，然后出声道：“让我来猜猜，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是你忍不住把大壮娘也给杀了？还是行迹败露了？让人知道你杀了大壮这件事？”
不管是哪件事，只要这个真正的凶手暴露了，那她的冤屈应该很快就能洗刷掉。
钱素珍不说话，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也不抬头。
顾晚柠见她不吭声，也不说话了，走到里面干净点的地方坐下，她现在特别心平气和，以为她应该很快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闭上眼睛假寐，不知道过了多久，斜对面传来了钱素珍的声音。
她将将眼睛睁开，一眼就看到钱素珍双手抓着牢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肖玉，我不甘心，大壮心心念念都是你，连我最爱的人也想和你一起，你怎么不去死啊！”
顾晚柠眉头一蹙，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弹，“呵……为什么要去死，死了怎么气死你？”
顾晚柠本来还有些怜悯钱素珍，毕竟嫁到那么一个人家，还不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可是她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她没办法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钱素珍真的被她这话气到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无比大，“肖玉，你休想！青阳是我的，你要是抢走了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等你先做了鬼再说！”
钱素珍又骂了很多句，每一次都像是重拳打在棉花上，被顾晚柠轻飘飘一句话抵回来，让她无话可说。
顾晚柠一向不喜欢和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废话，她干脆重新闭上眼睛，理都懒得理她。
对面终于安静了，但是并没有安静多久，很快传来了钱素珍的哭声。
那哭声那叫一个哀婉凄凉，一时间让牢房里都笼罩上一层凄苦的味道，陆陆续续的，其他牢房里也传来了哭声，来了个几重奏。
顾晚柠睁开了眼睛，从她的位置也刚好能看到钱素珍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与此同时，大进村里，一位贵妇人带着自己的丫鬟正挨家挨户地敲门。
“请问你们村子里，十六年前有没有哪户人家捡到过一个女婴？”
被敲开的人家大部分都摆了摆手，贵妇人眼底的希冀一点点地暗淡下去。
“王妃，天快黑了，我们先回去吧，否则王爷会担心了……”
安南王妃摇了摇头，“不行，我今日一定要找到。”
说完，安南王妃提着裙摆继续往下一家走，伺候的丫鬟叹了口气，只能快步跟上。
咚咚咚……
又一户人家的门被打开，里面站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她用浑浊的眼睛凑近上下打量了一下外面的安南王妃。
安南王妃并没有觉得对方失礼，反而挂着温和的笑容，“老人家，我有点事情想向你打听打听……”
“你说什么？”
丫鬟忙帮着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老人听明白了，点了点头，“你们想打听什么？”
丫鬟又将之前问了几十遍的话重复了一遍，本以为又是一样的答案，谁知道那老妇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十六年前……我没听说谁捡了女婴，但是钱家那个丫头不是在村里生的，倒是传过是捡来的……”
安南王妃听完，漂亮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老人家，哪个钱家，你能让人带我们过去吗？”
“这不好吧？我们也是听闻……”
安南王妃长得漂亮，气质也温柔平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老人家，那个孩子可能是我的女儿，我是来找她的，如果不是，我也会弥补他们的。”
老人家听了，心里也很惊讶，同时想着钱家那丫头苦了半辈子，如果是真的，这下子真的是熬出头了。
“好好好，我让我家老大带你们过去。”老妇人扶着门转头朝里面喊，“老大，快出来一下。”
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看到门口的安南王妃，脸有些泛红，忙移开了目光，“娘，有什么事情吗？”
“快，带这贵夫人去前老三家里。”
那矮壮的中年男人长得有些憨厚，闻言也没有多问什么，就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
安南王妃冲老妇人道了谢，扶着丫鬟的手转身跟上那中年男子。
安南王妃走了快半个时辰了，脚已经很痛，丫鬟扶着道：“夫人，要不先歇一下，等会儿再去。”
安南王妃摇头，“不用，我没事，快走吧。”
天知道，她有多想女儿，这十六年来每日都在想，越想却越心痛，现在终于有了女儿的下落，别说只是脚有点痛，她就是脚断了，也要爬过去。
中年男人将两人带到了一户人家门口，马车也跟随在后面，车上也只有一个侍卫充当车夫，可见安南王妃来得有多匆忙。
“就……就是这里了。”
安南王妃点点头，示意丫鬟给他一些银子感谢，丫鬟会意，走向中年男人，而她则盯着那扇破旧的院门，眼底的湿意越来越重。
她缓缓上前，抬手抚上那斑驳的木门，她的女儿究竟在不在里面？
她的女儿是在什么样的人家长大的？有没有受苦？
想到这里，她眼底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丫鬟给了银子回来，看到王妃捂着心口伤心哭泣，忙安慰道：“王妃，我们先敲门看看吧。”
安南王妃点点头，忙整理自己的衣衫，有些近乡情怯。
明明充满了希冀，又怕打开门的一瞬间。
丫鬟仿佛知道她的想法，帮她上前敲门，只是这门敲了很长时间，里面才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这大晚上的，敲什么敲？”
是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脾气不太好。
安南王妃脸色变了变，她有些担心了，甚至不太希望女儿就在这户人家家里。
门终于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略有些凶相的脸，他也愣了一下，借着月光，他能看到外面站着的两人不是他们村里人，看打扮就知道身份不同寻常。
他立马收敛了嚣张的态度，搓了搓手，陪着笑问道：“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安南王妃点点头，“我想问问你们家十六年前有没有捡到一个女婴？”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南王妃，眼珠也跟着转了转，然后说道：“这事我不是很清楚，我去问问我娘，二位贵客请进来坐坐。”
安南王妃也想早点看到自己的女儿，顺便看看她长大的环境，点了点头，“劳烦了。”
侍卫不放心，将马系好，也跟着一起进了屋。
钱素珍的大哥将几人带进屋之后，立马去了自己母亲的房间。
“爹，娘，你们歇了没？”
“歇了，什么事？刚刚有人敲门，是谁啊？”
钱素珍的大哥推门进去，“爹，娘，家里来贵客了。”
“贵客？咱家哪里有什么贵客？”
“不是咱们家亲戚，我看他们那周身的穿着和气派，肯定不是一般的有钱。”钱素珍的大哥说到这里，忙问道：“娘，你不是说妹妹是捡来的吗？那个夫人来我们家就是问十六年前有没有捡到一个女婴，你说……妹妹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啥？”钱素珍的娘立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有些慌了，“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娘，你说什么？”
钱素珍的娘有些担心，压低声音把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素珍是捡来的，但那是别人给我了一笔银子让我带走养着的，现在有人找来，你说是来算账的还是咋的？”
钱素珍的大哥听完，眼珠转了转，“那咱们先出去，先问清楚他们干什么，如果是好事，咱们就说出来，如果不是什么好事，咱们就不承认。”
“对对，你说得对。”
“娘，如果是好事，你狠狠敲他们一笔，我看那丫鬟手上都带着金镯子。”
钱素珍的大哥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来安南王妃身边的姑娘是个丫鬟，因为伺候人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什么样的人家，丫鬟手上都能带金镯子。
不知道素珍是不是真是这家的孩子，如果真是那就好了，好歹他也做了素珍十六年的大哥不是？总得孝敬孝敬他这个大哥不是？
钱素珍的娘三两下穿好衣服，拍了拍旁边躺着的男人，“老头子，你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