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锦州听得动容,声音低低地道:“我是觉得云姨她并不关心陆熹经历过什么,也不担心她有没有危险。”
孙嬷嬷笑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小姐被关进牢里。”
喻锦州满脸好奇地望着她。
孙嬷嬷回忆着那日云菱脸上的表情,“那天从宫里出来,夫人很平静,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了小姐这样的女儿,小姐做了她一直不敢做的事。”
喻锦州却听得稀里糊涂的,如果是一个对陆熹来说无关紧要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那说明这个人欣赏陆熹。
可作为亲娘,说出这样的话是赞同女儿拿生命作赌注吗?难道洗刷冤屈比性命更重要?
他没办法理解。
孙嬷嬷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我当时问夫人如果皇上一气之下真的杀了小姐怎么办,您猜夫人怎么说?”
喻锦州此刻只觉得云菱和陆熹一样,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懒得猜,问道:“怎么说?”
孙嬷嬷想到云菱当时认真的神色依旧觉得心惊胆战,“夫人当时拿出一把匕首说,如果小姐有什么不测,那她就学吕瑺。”
吕瑺,前朝人,云州人氏。她的丈夫是新科进士,朝廷新贵,受到当时的皇上和朝廷重臣的赏识,仕途平坦。
可他因为弹劾当时的户部侍郎贪污而反被陷害入狱。吕瑺四处求救无门,便在人员最密集的午门口,拿着一把匕首,一刀刀的割左臂,为其丈夫鸣冤。
最后直接砍下已经血肉模糊不辨形状的左臂。
人痛的倒在地上,可拿了匕首又要往腿上戳去。
百姓们为之动容,上万人聚集起来,跑到宫门口呐喊,请求皇上重新彻查吕瑺丈夫的案子。
皇上迫于压力,不得不重新审理此案,最终还了吕瑺丈夫清白。
喻锦州自然也听过吕瑺的事迹,那个可怜的女子最后流血而死,丈夫看到妻子惨死,也自杀了。
“小姐再晚一天出来,夫人只怕就……”孙嬷嬷庆幸陆熹被及时放了出来。
喻锦州听得心里沉甸甸的,愧疚道:“对不起,我……”
孙嬷嬷摇摇头,“您不了解夫人应该了解小姐吧,她跟夫人的性子其实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面上冷,不在乎,可心里热乎着在意着呢!”
喻锦州深以为然,“是。”
孙嬷嬷走后,喻锦州再没了睡意,望着天上的几点星星,回忆着和陆熹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忍不住失笑,原先他以为她这性子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事练就出来的,可现在看来倒是遗传了云姨。
云姨和陆珂走到这一步,或许也不完全是陆珂的错,云姨这表面冷漠的性子可能也是一个原因吧。
陆熹呢,这性子不改,成亲了可怎么办哦……
他像个老父亲般,对着蔚蓝的天空,长唉短叹起来。
鸳鸯跟着陆熹来到沉王府,看到陆熹之前进府,而两边的门房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她不由愣了愣。
陆熹路过之处,丫鬟小厮都停下手中的事低头弯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