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压低了声音说话的同时,在他们身后厚厚的砖墙的另一边,两名狱卒正在监听他们的谈话。八〔一?小说?网 w]w)w).}这砖墙极厚是没错,可当初建造的时候是专门聘请的高手匠人,传音效果极佳。他们听到这里,他们脸上浮现出郑重之色,这么多天了,这是唯一有用的一个消息。其中一个人慌忙向孙福明去禀报,另一人继续监听。
悉悉索索的细微脚步声传到杜月笙耳朵里,他嘴角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然后他打个手势,两人的声音进一步压低,站在后面的狱卒再也听不清楚,没办法,他只好把耳朵贴在墙上。
过了两个小时,杜月笙长舒一口气,伸手抄起了自己面前那只脏兮兮的粗瓷饭碗。
“哒”的一声响,那是杜月笙用自己盛饭的碗敲击墙面的声音。然后又是“哗”的一声,是他在用那只粗瓷碗在墙上划过的声音。杜月笙似乎爱上了这个小动作,一时间哒哒哗哗之声接连响起。托了那面传音墙的福,这些噪杂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牢房里。那狱卒再也听不清楚杜月笙和蒋志清在说什么,这让他几欲抓狂。
狱卒气愤无比,而在这个地下密室里面,那些能够听到这个声音的其余的革命党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漏掉任何一个音节。所有能听懂的人都认真起来,他们在心中默默的翻译这一段摩斯码。
“北斗?”,孙福明双眼微微一眯,顿时有些泄气:“这些革命党,竟然还有这一手?玩高科技吗?谁知道什么是明码?”
所有的人都皱起眉头,电报才刚刚兴起不久,除了专门的人才,他们谁也不懂电报怎么回事。孙福明伸手一招,手下们立刻会意,其中一人跑向最里面,在一扇铁板门上用力敲击。
门立刻从里面打开,里面一座电台前面,两名报务兵走出来躬身:“副总兵,叫属下有什么吩咐?”
“你们俩给我说一说什么是明码,这玩意儿怎么。”
两人脸上一笑,刚要躬身回答,其中一人脸色却一变:“什么声音?”
孙福明听着外面或长或短的碗敲墙的声音,心不在焉的回答:“死鬼们闲的蛋疼,不用理他们。”
“不,那是摩斯码,他们在传递消息!”,两名报务兵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现。
孙福明眼睛一瞪:“这玩意儿也能传消息?”,接着他沉吟一下:“你们能听出他们说了什么吗?”
“大人——”,其中一人苦笑道:“没有相对应的密码表,谁也听不出意思。若要破译,那需要很多的时间。您是知道的,革命党玩电报的水平远过我们,我们俩未必能破译——”
“去敲打敲打他们!”,孙福明脸上的暴躁开始出现。尽管他们都被囚禁于此,就算是面对面的说话也没什么,可一听说他们竟然在用密文传送消息,孙福明还是感觉不舒服。
两名士兵立刻凶神恶煞的冲向杜月笙,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杜月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您二位什么意思?要放我出去还是怎么的?”
“你少给我闹事,当我们傻呢?这摩....摩什么的玩意儿,你以为我们的人都听不懂是不是?再闹就宰了你,一辈子也别想出去!”,狱卒们本来以为是蒋志清在搞鬼,没想到见面之下才看到是杜月笙,这让他们有些小茫然。
忽然刺鼻的烟火味飘了过来,紧接着一股一股的浓烟在这地下密室里面开始飘荡。
“怎么回事?”,狱卒脸上现出狐疑,难道这里也会失火?
杜月笙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突然动了!他手中的匕如毒蛇一样吻上了两名狱卒!其中一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杜月笙一招得手,飙血倒地。另一个人大吃一惊,慌忙一退,杜月笙的匕只在他身上划了一道口子。
“造反了,造反了!”,狱卒呼叫同伴,同时向后退去。地牢里面的浓烟越来越多,严重阻隔了视线。但是浓烟阻得了视线,却阻不了声音。狱卒的呼喊在地牢里面回荡,然后守卫室的门被打开,整队的官兵从里面气势汹汹的冲出来。
蒋志清看着眼前那被自己和杜月笙的尿打湿的一堆稻草,俯身用火柴点燃了,顿时这里也浓烟密布。外面燃起的那一股股浓烟,也是别的革命党们用同样的办法制造出来的。
趁着浓烟遮掩,杜月笙飞的跟地上的那个死尸调换了衣服。浓烟呛得他眼泪汪汪,但他却只有忍耐。士兵们开始分兵,各自寻找每一股浓烟的源头。分到杜月笙这边的士兵,已经只有区区七个人。蒋志清忽然疯了似的用镣铐撞击铁门:“清廷的走狗们,小爷要出去了!”
这立刻吸引了所有狱卒的注意力:“这小子他妈疯了!”,狱卒们手忙脚乱的打开蒋志清的牢门,七个人伺候一个,开始对蒋志清一顿狂殴乱揍!此时地牢里异变忽生,他们正找不到火的对象,蒋志清如此作为,正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里的浓烟已经让人看不清一切了,杜月笙赶紧走出牢房。他凭着自己的记忆,弓着腰趴低了身子对着入口处疾奔而去。他身上刚刚换上的官兵服,让偶尔见到他的人也没怎么注意他。因为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人都在寻找暴乱的源头,都在想办法控制革命党。
杜月笙大摇大摆而又行动匆匆的赶到入口处,那里,整整二十人的官兵端枪持刀,并不参与里面的混乱。孙福明手中一把马刀早已出鞘,他正在亲自这个唯一的出入口。看到他们,杜月笙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溜出去了。他一咬牙,终于决定赌上一把!
守卫室的门大开着,里面也飘进了浓烟。这里的弄呀就很淡了,人影已经清晰可见。乱哄哄的官兵进进出出,都显得焦急无比。杜月笙直着身子大摇大摆的进去,然后低着头拍一个人的肩膀:“大人有令,给那德将军报,报机在哪?”
“在里面!”,那人忙着要出去镇乱,随手给杜月笙一指。杜月笙大踏步的走向那扇铁门,他刚走,那人忽然反应过来:这个人,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而且,报机的位置,大家都是知道的,他为什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