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灯柯便跟着大队人马下船去了。他刚踏到岛上的那一刹那就觉得呼吸立刻变得沉重,双脚也像是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他努力坚持着向前走,爬上上岛的陡坡,又翻过一座小山丘之后,巨大的垃圾山便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这垃圾山还真是够大够恶心的!”他想着,嘴里又出现了那股食物的腐烂味。他冷丁一回头看到了来翁,发现他正闭着眼睛,似乎厌恶透了这垃圾山,连看都不愿再看一眼。
“现在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小囡站在垃圾山前威风凛凛地说道,“经昨天六位族长以及刚接任的冷山族族长来翁决议。从今天起,由我和来翁带领一半的石窟军负责食物的采集。而其他族长以及另一半石窟军负责巡视岛屿,争取能尽快地找到上仙岛的路。”
然后她将石窟军分成两半,自己与来翁带领一半,而除了幕古兰,灯柯、土深、士廷和雅丝都被划分到了另一半。六位族长各带一队,奔着六个方向而去,灯柯他们自然跟在了狎享的队伍里。
“这不正常!”灯柯一边走一边琢磨着。
“嗯?”土深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说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灯柯皱紧眉头。
“什么不正常?”土深这回听清了。
“来翁啊!他竟然会选择和小囡一起检垃圾?而他又那么厌恶那些垃圾。你觉得这正常吗?”
“这个?嗨,也不是他说的算,一定是紫木丹安排的,他也没有办法啊。”
“不会的,六个族的族长都负责巡岛,而独独他捡垃圾?如果说非得从七个族中挑出一个族长负责捡垃圾,那他也绝不是最适合的人选。要是他不愿意的话,紫木丹肯定不会勉强的。而且,捡垃圾的这种小事,小囡和幕古兰就足以应付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加上一个来翁?所以我觉得这一定是来翁自己要求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也太奇怪了!”灯柯想不通。
“嗯!是有些奇怪……”土深也皱起眉头思考起来,二人默不作声,专注的各自思索,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结果。
“灯柯快看前面那座山,就是立着碑的那座山。”土深的目光被远方吸引,拉灯柯一起看。
灯柯抬起头,看见后面的山一座接着一座,绵延不绝,山上都蒸腾着黑气,看起来十分吓人。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灯柯的注意力也被转了过来,他嘟囔了一句,回头朝雅丝和士廷看去。他们都还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相互之间离的很远没有半句话。
灯柯摇摇头,跟着大部队翻过垃圾山朝第二座山走去。不知为什么,他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一阵风吹过,他想起了他的小时候。他记得他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捉了好多蜻蜓,之后他们把这些蜻蜓的头,翅膀,以及尾巴全部拽掉,只留下中间的一段,用铁丝穿起来放在火上烤着吃。天哪!现在想想他觉得他自己是多么的残忍,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他简直是简直是罪该万死。他又想起,有一次他一脚球踢碎了人家的窗户却没敢承认,结果人家冤枉了其他的孩子。怎么这么无耻?灯柯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他突然又想起自己曾经害死了来矿山接他的那一群石窟军的事,以及后来由于他的一意孤行又使众多的石窟军饿死在船上的情形。他不觉悔恨万分,抱头痛哭,而周围的人们也都和他一样,他们挖心挠肝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灯柯!灯柯!你怎么了?快起来!别哭了!”唯一正常的土深不断地拉着灯柯希望能把他从痛苦中拉出来。灯柯呆呆地望望土深,又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哭了?”
土深着急地挠挠头,不知所措。他本想向其他的队求救,可其他的队也都蹲在山上哭成了一片。最后,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跑回去把这件事禀报给了小囡。小囡一开始也感到惊奇,但渐渐地她有点找到了症结所在。他命所有收集食物的人员屏住呼吸将痛哭的石窟军一一的拉回了月亮船。
回来之后,灯柯等人也慢慢地释怀了。他们都不明白刚刚为什么对曾经犯过的罪感到如此悔恨羞耻,恨不得把自己撞死在山上才罢休。后来,紫木丹告诉他们,说那山上的黑烟可能会侵入人的神经,让他们想起以前做过的错事,从而陷入悔恨中无法自拔。所以他们才会集体出现那样的状况。因此他们推测罪恶山这个地方是一个能破坏人精神的地方,如果呆久了,所有人的情绪都会变坏,甚至失控。所以他命大家停止巡岛,换班来收集食物,把巡岛的工作交给他们一家和不会受影响的土深,而灯柯则继续留在船上。
听紫木丹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为什么自从踏上这个岛心里就不舒服的原因了。可知道归知道,他们还是快乐不起来。灯柯也是一样,这次回来后他变得有些忧郁,成天就是一个人呆在船舱里看画满符号的手帕。他很想把手帕拿去问雅丝和士廷,看他们认不认识这些小字。可他们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了,每次见到他们,他们都是一脸的不悦,好像谁惹着他们了似的。
“既然你们都不理我,我又干嘛去招惹你们!”灯柯想着翻了个身,他又想去问问幕古兰,可幕古兰更是阴郁,他连垃圾山都不去了,成天躲在房间里睡觉,谁也不理。
“哎!怎么这么郁闷!土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都四天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呸!土深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的。”灯柯正胡乱寻思着,门外响起了一串熟悉的脚步声。
“是来翁。他今天回来的可是够早的。他每天不是都要捡到很晚才回来吗?他天天那么积极地捡垃圾简直太不符合他一贯高傲的作风了。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弄明白才行!”灯柯坐起身,穿上鞋,惦着脚尖来到了来翁的房门前。门紧闭着,灯柯上上下下打量也没找到一条可以偷窥的缝隙,但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屋内有说话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