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谷之中也有几头灵兽要勘察,苏吉利跟在摩诃后头,刚要取出蛮谷灵兽册呈上去,就见前放沟槽里飞快蹿过一条红头白身足有腰粗的影子,一晃不见。
她整个人瞬间犹如被点了穴愣在原地,连手上的动作都顿住了。
摩诃见她突的罗落后还以为怎么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失笑。
“苏灵官,那是牛蛇,你即为纠察灵官,该不会是怕蛇吧?”
苏吉利的脖子僵硬的平移开,直到看不到隐在草垛里的的红白影子才觉手脚一软,却是许久未曾被这样吓过,差点栽过去。
摩诃眼疾手快伸手拉了一把,却不料苏吉利下意识顺杆爬的将他脑袋当了扶手蹭了蹭……
等苏吉利回过神来,退后两步连忙道不是。
“对不住啊摩诃揭谛,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一见到这些蛇啊蜘蛛啊的虫子就走不动道,不是故意要摸你脑袋的。”
摩诃似乎也被她这一手摸愣了,苏吉利手指头微凉掌心却是热的,他倒是没觉得如何不舒服,反而……想起了一位旧人。
“无妨,你这脾性倒是与我一位旧友很像,她与你长得还有几分相像,一见到这类虫蛇也走不动道,若是怕得慌,不如我来负责蛮谷一片,你去隔壁看看?”
苏吉利闻却没有立刻动身,她隐约觉得,摩诃的这位旧友,说的不是旁人,恐怕就是她。
“一位朋友?原来天庭也有同我一样怕虫蛇的同僚?不知是哪位仙倌,可否与我引荐一下?”
摩诃温润的面色却染上一抹阴翳,“她不是天庭之人,不过是我在凡间学艺时的同门师姐,数年前……不小心被迫害了。”
被……迫害了?苏吉利怔愣住。
听这话,这位摩诃八成就是她灵台山时的某位师弟了,原来在这些师兄弟心中,她是被人迫害的……
见摩诃一时间陷入悲愤,苏吉利心头一动,“对不住,摩诃揭谛,我不是故意提你伤心事的。”
摩诃摆摆手,“没关系,那位师姐向来心善,天道轮回,想必早已经投胎转世,来生必然比这一世平顺。”
苏吉利听的心内呵呵,暗道她这也算是来世,只可惜并不平顺……终于顺着摩诃的意思飞向附近山头。
苏吉利走后的地穴之内,以金光为首的四位揭谛站在丹炉前,面色都是少有的凝重。
“大哥,看来薪火的事已经被泄露出去了。”银头揭谛一身紫衣,肃眉厉眼,面容与金光很有几分相似。
二人确是同族兄弟,金光闻言点头看向波罗,“波罗,还好发现的早,若是这炉丹当真练成,今日就不是训你几句这么简单了。”
早已经被训过半晌的波罗瘪嘴点头,在诸位大哥面前,他冒着少见的孩子气,“大哥二哥,是我不好,没有勘察仔细。本来还打算过几日再来抓个人赃并获,要不是苏吉利先下手,咱们今日绝不可能将此事压下。”
“知道错就好,纠察灵官的事虽然轻省,可事关天庭值务,本就没个简单的,你和苏吉利有功亦有过,等回头我秉了上头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们。”
波罗又瘪嘴,“大哥,你怎么事事都如此较真,就不能宽容一下吗?我本来就被上头抓了不少小辫子,若是这次再被抓到,怕是以后连个饱觉都睡不了了,我还在长身体啊……”
金光淡淡撇过去一眼,波罗闭上了嘴。
“行了,少废话,起阵吧。”罗僧看着波罗摇摇头,大嗓门一落,四人心神齐动,诀印一个一个自四方浮起压向那条不断倒灌的薪火。
须臾后,自薪火中流出来的火焰缓了流速,随着四方飞出去的手诀金印变多,炉火之中终于出现反流,源源不断的薪火从炉中一丝一缕的被剥离出来,回到了薪火最初所在。
这一起阵,足足到了半夜焰流才彻底停歇,波罗上前收了那束薪火看向金光揭谛。
“大哥,这束薪火交给天庭还是太上老君?”他虽然心内委屈,可还是很听话的等待金光最后的决定。
这束薪火被功德所染已经不能简单用作巡察灵兽,要么就是上归天庭被看管起来,要么就是被融入凡火万鸦壶用作巡察人间善恶。
若是金光决定送到兜率宫,就是大事化小的意思,若是送到天庭,那必然要过明路,到时候这件事必然会被翻出来。
金光看着那束薪火默了默,忖度后终于还是心软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送去兜率宫吧。”
波罗的脸上一下子亮起了光,就差抱着金光的大腿蹦两下了,“谢谢大哥,我一定长记性,这就去送薪火。”
为防有变,波罗脚底一抹油就飞快的遁了出去,今日这事没闹大,他又可以继续睡几日懒觉了,算起来苏吉利还得落个头功。
他遁上天际的空当,给苏吉利飞了一记信诀。
“苏吉利,这次你功不可没,回头待大哥定完赏罚,我再给你添两成奖赏!”
收到信诀的苏吉利被波罗这豪爽劲儿震惊了,没想明白其中缘由,最后只能归结于自己下手及时。
月上枝头的时候,凡间纠察灵官的事务终于结束,苏吉利手酸脚酸的回到遣云宫中,刚走到小院附近,就看到前头看好的小池塘里泡了个熟悉的身影。
“东方朔?你大半夜的不在屋子里泡澡,跑出来作甚?”
见有人抢了泡池的福地,苏吉利很没几分好气。
东方朔似乎也没料到这个点苏吉利居然还未归家,心中一凛顿时没了泡澡的心情。
他捏了个诀烘干衣裳,面色不愉,“苏吉利,半夜归家,你该不是又闯了什么祸要我给你擦屁股吧?”
累了足足一天的苏吉利啪的踹开自家院门,越发没好气了。
“没有屎只有臭屁你闻不闻?”
话太糙,料到东方朔不会回什么好话,苏吉利赶紧摔上了院门。
一门之隔的东方朔还站在原地看着苏吉利的院落发呆,他脑中回荡着周真严真日说的那些事,半晌才勾了勾唇角挪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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