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子被收起来以后,大家都慢慢回了神。
一番赛诗大会,到最后谁都心不在焉,诗不成诗,字不成句。
散场的时候,一大半的妖精都盯着唐久师藏起木盒的袖子张望,另一半则被苏吉利的冷气压震得不敢多说,还有个凌空子远远跟在后头,被唐久师和东方朔扯着要告辞。
“二位这就要走?”凌空子还以为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妖精要陪着荆棘岭毁于一旦,居然真的是来参加赛事大会的?
“要走要走!”东方朔心里躁得慌可不敢再留下来了,方才幻阵里苏吉利穿着舞衣跳舞的画面犹在眼前,最后却被苏吉利亲自打醒,简直是做贼心虚啊。
今天真不该来不该来!
他扫了一眼脸色同样泛红的唐久师,在心内呸了一声假正经的老土秃驴,看那样子估计和他一样也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幻梦。
可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再待下去,不等孙悟空几个人来他们两个就要先被苏吉利拆皮剥骨了。
唐久师手里的链子没了苏吉利影响,又被收了回去,他站在东方朔身后,闻言也作了个揖。
“小妖也要告辞了。今日虽然没能参悟幻境,却有了些心得,这就要回去闭关了。还有这件……东西,劳烦凌老叟转交给杏仙姑娘。”
他取出了那幅装着“古诗遗册”的木盒子朝凌空子递了过去。
“这……不太好吧?”凌空子摸不着头脑,又不敢接,又不好问,他有些意识到眼前这两个人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普通。
法宝说送就送,见过苏吉利就走,不会和苏吉利一样也有不凡的背景后台吧?
他又替苏吉利推脱几次,唐久师却强硬的推辞道只管转交给苏吉利处置后,就和东方朔火烧屁股般消失在了山脚下。
凌空子只能抱着木盒重回了山上,依言将东西转交给苏吉利。
却不料苏吉利见到木盒后就突然大发雷霆,直接将卷册扯出来扔在地上,一个火诀就付之一炬。
……啧,真是可惜了一幅好画,一幅好诗,还有他未曾参透过的幻阵。
凌空子如是想到。
“到底当时的幻阵里都出现什么了?为何我什么都没看到?”
唐久师的幻境里——
苏吉利正拿着一把剪刀。
“唐久师,确定要剃度吗?”
“苏仙友请直接动手吧。”
“不过你的脑袋手感真不错啊。虽然我喜欢有头发的,偶尔摸一摸你这样手感的也还不错哈。”
“……原来苏仙友喜欢有头发的?”
唐久师伸手止住了苏吉利换上的剃刀。
苏吉利讶然,“怎么了,不剃了吗?”
“剃了你应该就不会喜欢我了吧?”
“……不剃我好像也……不喜欢你。”苏吉利睁着眼睛说大实话。
“那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动一点点心,我脑袋给你摸怎么样?”
“不咋样,我又不是青牛精,不喜欢摸你脑袋。”
“那如果我重新长出头发呢?”幻境本就是由心而发,唐久师的头发说没就没,说长就重新长了出来。
苏吉利觉得有些危险了,她后退一步,“唐久师,你冷静一点啊,有话好好说。这个欢喜佛么,重要的是佛不是欢喜,你懂吧?你老追着我,怕不是要越陷越深,这样不好不好!”
“苏仙友,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我现在确实没办法勘破情之一字,刚才的诗你也看到了,以色见我,以音求我,以容色知,以诚心知。我之前好像都错了,你我不该止乎于情,而该由情脱困。得先入情,方可修心。”
唐久师终于将苏吉利圈在了臂弯里。
苏吉利也不知道后背什么时候出现了个桌子,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被壁咚了,可既然是幻境,好像是该由着唐久师的意思走?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就在这时,真正的苏吉利探魂而入,目睹了幻境中被满头青丝唐久师壁咚的自己。
东方朔的幻境里——
苏吉利和正站在荆棘岭上和他讨价还价。
“哈哈哈,我就知道唐久师的修心对象不是你!你赌输了!”
苏吉利一脸的无奈,“行叭,我认赌服输,谁让你运筹帷幄?浮生石我已经准备好了,等出了荆棘岭就给你。”
东方朔却邪邪一笑,“我改主意了。”
“嗯?”苏吉利疑惑不解,“什么主意?怎么,你不要浮生石了?我告诉你,我可没什么别的宝贝给你,浮生石我都不太想给你的!”
“你当真不想给浮生石?”
“自然当真。”
“那好,浮生石你留着,宝贝也不用给,只要你愿意跳一出凤求凰,这赌约就算解了!”
灵台方寸山时,苏吉利曾夸下海口,说她会跳一种特别大胆的求爱舞蹈。
叫做凤求凰的。
苏吉利再怎么也是个现代人,跳舞在她的三观里,实在不算啥,更何况这只是个赌约。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东方朔居然还记得?
好像是比掏宝贝划算得多?
更何况她现在只是个工具人,没有自己的思考。
于是苏吉利摇身一转,穿着薄衣轻纱开始跳舞。
约莫是穿得太少,离得太近,东方朔只觉得自己温度太高,心跳太快,他睁大眼睛看着苏吉利越靠越近,香风遮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真整的苏吉利探魂而入,看到了鬼迷心窍银欲作祟的东方朔揽住了只穿了三点式的自己,正要图谋不轨。
天杀的两个老s批,好日子过腻了!一个两个的肖想天鹅肉是吧?
苏吉利烫手般撤了探魂,法力灌足到手上,对着左右两张脸毫不犹豫的扇了过去。
打醒了两场黄粱美梦。
离开荆棘岭后,苏吉利还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总觉得当日两巴掌有些拍轻了。
虽然那卷轴被毁了,可想到就算不在幻境里,自己也可能被东方朔和唐久师这两个人如此那般,就觉得难受。
根本没法再平心静气叫一声朔哥、上佛。
她心头不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先下手为强,于是在浮屠山约谈了东方朔和唐久师。打算从源头解决一下问题。
东方朔本来就在浮屠山蹲着,一早就恭敬站好了等苏吉利领导会问。
唐久师就有些不大对劲了,他不知是从哪儿的闭关地出来,惯常穿的白袍被蹭的各处污迹不说,从远处飞来的时候依稀还能看到脑袋上青了一块。
不对……不是青的……
苏吉利眯了眯眼,终于趔趄了。
唐久师的脑袋顶冒青茬了?!不是才剃过度吗?怎么这就又长出来了?
她很快就回味过来,不是头发自己长得,而是唐久师让它长的……
想起幻境里时见到唐久师和自己的姿态,苏吉利彻底黑脸了。
老和尚,我劝你耗子尾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