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西郊天王墓的路上,老古给我们讲述了一些关于这座墓的传说。据说,武悼天王冉闵,兵败后在辽宁被杀,后来前燕的君主追封他为武悼天王,其实并不是因为尊重他,而是因为在遏陉山将冉闵斩杀后,山左右七里草木全部枯萎,蝗虫大起,自五月起天旱不雨,直至十二月。古人迷信,认为斩杀冉闵惹了天怒,于是才追谥祭拜,而在祭拜当天,天降大雪,不得不说非常的神奇。
作为一位民族英雄,冉闵的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不乏大批的追随者,即便是当今,一些知道冉闵生平事迹的人也对他推崇有加。冉闵旧部,有两个曾经做过摸金校尉的老兵,在冉闵兵败之后,偷偷的注意着冉天王的行踪,一路从中原追踪到了辽宁,当时鲜卑贵族不允许百姓们祭拜冉闵,对埋葬冉闵尸体的地方看管的很严,尤其是天降大雪之后,别睡百姓,就连鲜卑贵族都相信了冉闵是天命之人,于是更是不允许有人靠近埋葬地。
那两个老兵半生追随冉天王,不忍心冉天王客死异乡,就打算用自己的手段把冉天王的尸骨盗出来,送他魂归故里。这两个人扮作樵夫,在附近起了一间茅草房,两人轮班,一个在山上打猎、砍柴,到城里换些银子,维持生计,另外一个则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在茅草屋里打盗洞。
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两个人才通过盗洞,把冉天王的尸骨取了出来,然后利用一年间打猎积攒下来的毛皮,扮作毛皮贩子,回到了冉天王的老家内黄,也就是现在的安阴市境内,当地的百姓和工匠们听说了这个消息,秘密的聚集在一起,自发的为这位华夏史上足以位列三甲的民族英雄修建了陵墓。
“据说,冉天王墓和其他的大陵墓有所不同。但凡王侯将相的陵墓,因为怕人盗墓,所以在墓穴造好之后,基本上就会把造墓的工匠们活活的闷死在里面,防止陵墓结构外泄,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所以有经验的工匠们在修建墓穴的时候都会在墓穴里留出一道活门,以备不测。可是,据我所知,冉天王墓里,是没有活门的。”老古对那段历史似乎非常的熟稔,给我们讲了一路,最后终于说到了古墓上。
“古教授,为啥你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这些都是这里的传说么?为什么偏偏这座墓没有活门啊?”静儿歪着脑袋,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向老古问道。
“臭丫头,都说了喊我老古了。”老古打了个哈欠,“当年那两个把冉天王尸骨盗回来的老兵,有一个就是我家的祖先,这些事情也是家族里代代流传的故事,我当然清楚了,至于冉天王墓为什么没有活门,那是因为这座陵墓是当时的人们自发为冉天王修的,没有人督造,也没有人会杀死工匠,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留活门,不过……据说在陵墓竣工的时候,原本冉天王手下禁卫军的残部,百多名士兵自愿的留在墓中给冉闵大带殉葬了。”
“自愿殉葬?这不可能吧!”静儿再一次叫了出来,“哪有人吃饱了撑得会自愿给别人殉葬的?”
“静儿啊,这就是你不懂了,在古代,那些忠臣烈士们,有不少都是乐意给英雄帝王殉葬的,那时候啊,人们的心里,还有信仰存在,不像现在……”一直没说话的瞎子,插了一句。
“秦汉魏晋从来没有亡国后自杀的大臣,因亡国而自杀,是从冉闵的魏国开始的,当时殉国的,大臣和士兵都有,冉天王的一世英名,也算没有白费。”老古感叹了一声,指着前面一个路口说“这里往右拐。”按照老古的指挥,我把车开进了一个山沟子里。
“好了,下车吧,前面的路,就不能靠汽车了。”车子停在上路的尽头,老古第一个跳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属于他的那个大背包,背在背上。我们三个也分别取出了各自的背包,说起来,我这个背包却是最大的,没辙,除了背着一些下墓需要用到的东西,我的背包里还有一些专门用来对付妖魔鬼怪的家伙,其中甚至包括我那把英格拉姆M10冲锋枪。
跟着老古在山沟里走了一阵,老古带我们走到了一个山洞口。山洞并不深,只有几米的样子在山洞里面,有一块残破的石碑,我凑近了看了一眼,石碑上分明写着“魏武XX王”之类的字眼。
“这就是陈教授说的地方?我说,既然发现了,为什么这里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连这块石碑也是这么丢在这里的?这简直是犯罪!”一考古学者为目标的静儿看到这种处理方式简直是义愤填膺。
“呵呵,没办法,这是上面的意思,不让张扬,不让宣传,发现了也只当做没发现,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放在原地,就当是么有人知道。”老古无奈的耸了耸肩,“当年冉天王杀的人太多了,上面怕把他的墓穴发掘出来,给他树碑立传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
“恶心。”瞎子对着一边的石壁吐了一口口水。
“谁说不是呢。”老古依旧表现的非常无奈,但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很郑重,“好了,不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东西了,根据我祖上留下来的消息,以及老陈他们的勘探,冉天王的墓就在这里面,他让我带你们进去,除了要帮你们引路之外,也有要我监督你们的意思,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冉天王墓,咱们只可以进,不可以盗,老陈说你需要一件名为天王令的东西,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如果有的话,你们也只可以取出那个天王令,其他的东西,哪怕一砖一石,也不许你们带出来,否则,别怪我老古对你们不客气。要是没有冉天王,我们北方的汉人都死绝了,这座墓的存在,其实周围一些大的盗墓家族都有所耳闻,但是盗亦有道,大家虽然没有约定,却从没有人打过冉天王墓的主意。”
“老古,放心吧,敬仰冉天王的不是你一个人,而且……”我的手在胸口的小瓷瓶上摸了一下,钩戟立刻出现在了我手中。“我要是肆意破坏冉天王的墓穴,恐怕就连它都不会原谅我。”
“这个是……”老古看到我手中那把散发着淡淡白光的钩戟,伸出手来,想要拿过去看,我没有阻止,只是把钩戟倒转,插在地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过,钩戟离开了我的手,白光立刻就消散了。
“这,这是……这是天王戟?”老古难以置信的抚摸着看似普通的钩戟,“没错的,没错的,着一定是天王戟,这和我家传下来的画上,冉天王手中的那把钩戟一模一样啊!”老古说着,非常激动的从里面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块非常古旧的布,展开给我们看,只见布上画着一个骑着赤龙驹的威武将军,左手双刃矛,右手钩戟,正是我当初在拿到钩戟时看到的那个威武将军。
“我说老古,你这玩意儿也是古物了吧,为啥还贴身带着。”瞎子没有我和老古那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只是觉得老古随身带着这么一副古画非常的奇怪。
“这就是你不懂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一些辟邪的东西,小说里不都说我们挖墓的,要带个穿山甲爪子做的摸金符么,其实这玩意儿就是个辟邪的意思,每家的都不一样,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有吃倒斗饭的,干脆就拿这张冉天王的画像做了护身符。冉天王为了保护我们汉人,杀人无数,杀气重的很,一般的妖魔鬼怪,是不敢在天王的画像前放肆的。其实冉天王的神像到处都有,而且大名鼎鼎。只不过现在人都不知道罢了。”
“啊?到处都有?”这一句让我都蒙住了,我之前看了那些资料,冉闵的事情都是秘而不发的什么时候到处都有了。
老古听了这话,一只手在胸前做了一个托举的姿势,“世人都知道托塔天王李靖,是唐朝大将李靖的化身,可是民间对于托塔天王的供奉,早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有了,坊间传言,由于胡人对冉天王的忌惮,百姓不敢公然为冉天王立庙,由于有条谶纬曰‘灭胡者李’,百姓便托以祭奠李天王来为冉闵立庙,取名‘靖’则取其中安定、和平之意。”
老古这番说辞,听得瞎子直翻白眼,大呼“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而我则是无奈的笑笑,不管托塔天王的传说是真是假,至少,承载了一些人的哀思吧。说实在的,对这位英雄了解的越多,我觉感觉越惭愧。那是我的前世么?如果那是我的前世,今生我是不是过的太过庸碌无为了?如今,还要来他的墓里取东西。
“算了,老古,别说这些了,咱们开整吧,早动手,早结束,不要太久的打扰先人的英灵了。”收回钩戟,握了握手中的工兵铲,是该开整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