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破庙
钱嬷嬷和霜洁穿着粗劣的布衣,二人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霜洁扭头看了几眼,确认蔚青蔓还睡着,压低声音对钱嬷嬷道,“嬷嬷,那大夫你从何处找来的?竟然真的治好了四小姐的内伤,我本以为等着四小姐去了就能恢复自由之身了,看来还是得在她身边待着。”
霜洁光滑的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痕尚在流血,她也不敢哭,唯恐感染了伤口,瘪嘴说道,“我的所有月例都被姨娘抢去给她请大夫了,我自己的脸可怎么办呀!”
钱嬷嬷叹了口气,拍了拍霜洁的肩,“委屈你了丫头,老婆子我不也一样,还不是被硬逼着来的,不过好在四小姐的内伤已经好了,不然的话跟着她又受累又挨饿的……”
霜洁埋头哭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对了,嬷嬷你说,既然四小姐现在受的伤已经好了,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呢?等四小姐到时候斗倒了三小姐,咱们不是又能过好日子了吗?”
钱嬷嬷浑浊的眸间出现几抹色彩,“你这丫头说的也对。老婆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听雨院里有个嬷嬷和我关系不差,要不咱用唯剩的银子买通了她给三小姐下毒,等到三小姐死了,姨娘便能重新被封为姨娘,四小姐就能重新被添名进家谱了!”
“倒是个好主意,三小姐现在估计且得意着呢,这样的时机最好下手了——”霜洁两手一拍,兴奋的说道。
二人开心了没一阵子,破庙口一阵冷风刮过,一道身影突然出现,脸上满是阴冷的表情,霜洁尖叫一声,头也不回的就往破庙里跑,这张脸她曾见过,是蔚唁身边的侍卫!
钱嬷嬷双腿哆嗦,直接坐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屋内蔚青蔓被霜洁的叫声惊醒,知道麻烦来了。却是动也不敢动,使着最后一丝力气从床上滚了下去,将绣鞋丢入床下,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只盼望能逃过此劫。
疾风早在门外听了好久,起初还以为这两人不过是被人威逼不得已才来服侍蔚青蔓的下人,本还想着回去和蔚唁商量饶她们一条性命,岂知念头萌芽不过半刻就听见二人协商要如何帮助蔚青蔓东山再起,心中的同情尽数被压了下去。
钱嬷嬷看着步步紧逼的黑影,猛地扑倒在地大哭求饶,“公子饶命啊——老奴是被甄姨娘逼着来照料蔚青蔓的,并不是老奴自愿的呀!您看老奴这张脸,这身上的伤口全是蔚青蔓掐的呀,她就在屋里,您想杀她就杀她吧!求您放过老奴吧!”
霜洁没命似的想往屋外跑,只是转眼间那道身影就到了自己的面前,飞起一脚将她踢至庙柱之上,霜洁还未来得及叫唤,就没了呼吸,脑后的大坑有些许脑浆流出,可见疾风力道之大。
钱嬷嬷哭着往后挪着身子,霜洁的眼睛正对着她,那眸间的恐惧使她全无思考能力,只觉得浑身冰凉,疾风转身朝她走了过去,黑眸间满是杀气,出其不意间扼住钱嬷嬷的脖颈,微微眯眸,“你,竟还敢对小姐心生杀意。本想饶了你们二人一命,看来,是我多想了。”
他的声音不大,在破庙中却极为清晰,传进蔚青蔓的耳中,她虚弱的身子瞬间僵直,脸上满是不甘,是蔚唁!果然她不会放过自己,她分明就是在蔚远面前装好人罢了!
“实话告诉你,小姐早就将你们姨娘杀了,想要东山再起?下辈子吧!”疾风边说边收紧了手下的力道,钱嬷嬷猛翻着白眼,不出几息的功夫,脖间一声脆响,再无半点声息,双手无力垂下。
蔚青蔓捂住嘴,心中的恨愈发浓烈,意识尚在游离,内室的门被一脚踢开,黑靴沾染着血迹缓缓走来,见满床狼藉,无一人身影,疾风故作恼怒,“该死——竟让她逃了!”
蔚青蔓绷紧了神经,直至疾风彻底离开,天渐渐暗了下来,她才从床底爬了出来,月下,钱嬷嬷和霜洁死状可怖,蔚青蔓扶着墙缓缓往门口走去,在床下蜷缩了一天,她的双腿早已发软,看着不远处高大的城墙,蔚青蔓双目通红,紧咬的牙将牙龈都沁出了血。
现在她什么都没了,母亲、蔚府四小姐的身份、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因为蔚唁,都是因为她——
“蔚唁……我一定要杀了你!不,不仅是你,你整个蔚府!我定不会放过——”蔚青蔓的声音在庙中蔓延,离破面不远处的树下,一身黑衣的蔚唁冷冷勾了勾唇,“口气倒是很大。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
“小姐放心,芸娘已经准备好了。”子锦瞥了一眼蔚青蔓,继而颔首说道。
“如此……甚好。”蔚唁低声笑了起来。
前世债,今生偿。
蔚青蔓,我费尽心思帮你寻求‘荣华富贵’,你可莫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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