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偏南居
“蔚清歌你这个贱女人!”白苏跳窗而入,见蔚清歌正端坐在桌案上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兀自出神,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快步上前指着她怒骂了一声,尚觉不够,抬手就要挥下去。
蔚清歌眼皮也没抬一下,一个抬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不断使力,“白苏姑娘,可要我提醒你的身份,你不过就是尘手底下的一个暗卫罢了,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平日里对你客客气气,你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蔚清歌一个眼刀飞了过去,饶是白苏在夜阁留了这么多日子也被她吓住了,蔚清歌见她怔住,冷笑了一声甩开她的手。白苏一个晃神,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回过神来错愕的看了蔚清歌一眼,“你……你会武功!”
“很惊讶么?”蔚清歌勾起嘴角,眸中渗上几分杀气,“我之前放任你的以下犯上,那是因为我尚且念着你是尘的心腹,懒得动你,你可要掂量好了,我的身手绝不逊色于你,若是你想死,我可以成全!”
白苏脸一僵,黛眉一蹙很是不甘心的回嘴:“你有什么资格杀我!蔚清歌,你到底还想要给少主惹多少的麻烦,上次少主为了你受伤也就罢了。为了你我们都能放低身段和右部合作,你竟还不肯放过我们,你可知道因为你我们左部损失了多少的人!”
“我怎么知道你们那些人那么没用!足足百人竟然还杀不了蔚唁区区一个女子!”蔚清歌也火了,手中令牌被她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确实放价五千两黄金在夜阁想买蔚唁的命,可也不知为何,夜阁中无一人接她的命令。本来她也是打肿脸充胖子,五千两黄金她怎么可能拿得出来。无奈之下也只能想了这个办法,本来她以为令牌能召集左部的所有杀手,谁知道只能召集二阶的,二阶也就罢了,百人还杀不了蔚唁一人,真是窝囊废!
蔚清歌恨得牙都痒痒,本来此事她就无法和慕清尘交代,没想到白苏来的这么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她虽装的大度,可骨子里还是个手段狠辣的,就在方才,已经彻底把白苏恨上,早晚有一天,待她不再需要依靠这些人之后,一个她也不会留下!
白苏听了蔚清歌的话,双眼不由一酸,对她来说当然没什么,都是一群陌生人罢了,可对于她来说,那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虽然他们于夜阁只是杀戮的工具,可是他们都是一样长大的,多少都有感情,就在那丧生的百人之中,便有她的一名好友,蔚清歌岂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白苏双肩颤抖,早已不知理智为何物,只是看着眼前这女人,千仇万恨在顷刻间爆发。
“蔚清歌!我一定要杀了你!”
下意识间白苏就已经出招,招招下了死手,蔚清歌还未反应过来,迎面就挨了她一掌,胸口一阵疼痛。
白苏见一招得手,两眼冒光,立即抽出腰间佩剑,还未碰上蔚清歌,就被一阵掌风掀翻,灰衣女子面无表情站在蔚清歌身前,死死盯着白苏,“她是我们大小姐的人,还容不得汝轻易动手!”
蔚清歌被白苏那一掌伤到,若不是阮心儿及时出现,现在极有可能丧命。留这样一头狼在身边,蔚清歌自然是不可能再心软,咬着牙道:“阮心儿,帮我杀了她,我立刻就帮你们大小姐杀了蔚唁!”
阮心儿双眸无波,冷冷睨了蔚清歌一眼,“汝想把吾当枪使,先看看汝是什么身份,吾现在阻止她杀汝,是为了大小姐的大事。莘眉吾已经按照汝的吩咐除去,汝答应吾的何时办到!”
蔚清歌紧咬下唇,仰头望向阮心儿,她从未有今天这般耻辱过,这份耻辱她一定牢记在心,这两个女人日后一个也别想逃!
“阮心儿,我们打个商量,今日你让我杀了她,明日我们夜阁便会派出十名一阶杀手,除去蔚唁!”白苏凝了凝眼眸,阮心儿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她并不是夜阁右部的杀手,武功却深不可测,她亦无法匹敌,为今之计,只有劝服她跟着自己走,才能杀了蔚清歌。
“吾只听大小姐命令,其他人说的都是废话。”阮心儿犀利的横了白苏一眼,放在身后的左手微微抬起,“为了防止汝再出杀手,今日吾要给汝一个教训!”
白苏瞳仁微缩,身子立即往窗柩外奔去,未来得及逃脱,右胸口处狠狠挨了阮心儿一击,阮心儿真的为留后手,这一掌将她打吐了血,肋骨似乎都断了几根,喘息了几口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阮心儿见她没有反击的能力,才将眸光收回,居高临下看着蔚清歌,“吾现在要进宫禀告大小姐汝最近作为,汝的伤势唤那些丫鬟,那个女人再无反击能力,汝可以放心了。”
阮心儿根本不顾及蔚清歌到底同不同意,一闪身就没了身影,白苏气喘不匀,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蔚清歌,断断续续道:“今……今日我杀不了你,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纵然少主震怒,我也绝不会留一个祸害在他身边!”
白苏扶着墙站了起来,深深看了蔚清歌一眼,跳窗而去。
蔚清歌阖上双眸,细细思考着此事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是慕清尘不在夜阁,若是他回来发现损失了那么多人,会不会也如白苏今日一样气到想杀了她?不知道当初之事他到底上不上心,慕清尘是她唯一的后台,决不能就这么没了。
蔚清歌跪行捡起被她摔在地上的令牌,嘴角划过一抹阴冷的笑容。
只要慕清尘不放弃她,她就一定不会收手,蔚唁,这次是你运气好,碰巧撞见了楚轻狂保了你一命,你最好祈祷,你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听雨院
晌午时分,蔚唁正坐在屋内闭目养神,就有丫鬟来报周氏母子来见。
昨日宴席侯陌烟并未邀请周氏母子,想来这两人心痒的不行,听她回来了忙不迭的就要来见一面,蔚唁命人将人带去正厅,换了身衣裳后脚赶了过去。
周氏和蔚泽二人坐在客座之上,蔚泽还是比较客气,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周氏相比较下脸色就比较臭,丫鬟递上来的茶,她不过低头闻了闻,便蹙着眉扔在了地上,茶水撒了一地,茶杯尽碎,“这茶一闻就是此等茶,蔚唁是什么意思!纯粹就是看不上我们母子俩,故意给我们俩下将头是不是!”
那丫鬟吓得不轻,当即跪了下来,“老夫人恕罪,这茶是三小姐最爱喝的铁观音,听雨院也向来用铁观音来伺候访客,所以奴婢……”
那丫鬟还没解释完,周氏一巴掌就挥了上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哼,什么铁观音,也就蔚唁这样的人能喝得下去,要知道我和泽儿在大长公主府内,那喝的茶才叫一个极品,这算什么东西!”
周氏说的那叫一个快,蔚泽连拦都拦不住,待她得意洋洋的说完,门外几声冷哼响起
“呵,原来老夫人最爱喝的茶竟是大长公主府内的,那还真是本郡主无知了,竟拿如此此等的茶来侍奉老夫人和二叔叔!”蔚唁踩着茶渍缓缓走进屋内,明明她脸上带着笑,却怎么看怎么阴森,周氏这人虽孬,却仍不肯跌面子,忍着畏惧挺直了背脊。
子锦随着蔚唁走进,待她在主位落座,便上前拉起那被周氏打了一巴掌的丫鬟,招来人道:“你带她下去拿这药膏涂涂伤口,这是小姐赏给你们的。”
那丫鬟被周氏一掌打的半边脸都肿了,彼时正是委屈的时候,见子锦递来药瓶,感激的双目通红,“多谢三小姐,多谢子锦姐姐!”
周氏见着那丫鬟被搀扶下去,一口唾沫唾在地上,“我呸!不过一个下人罢了,三小姐可真会装好人,还不知道你给她的药膏里头到底安没安别的什么药!”
蔚唁双眸骤冷,云淡风轻瞄了周氏一眼,如刀犀利的眼神在她脸上来回扫着,“周琴,蔚泽,本郡主记得,你们二人刚进府时,本郡主就告诉过你们。蔚府门前匾额之上,乃是蔚字,当家家主乃是本郡主的爹爹,若是你们在这里住不下去,可以,本郡主现在就可以告知大长公主,将二位接回去!本郡主这里的茶,只有铁观音,周夫人想喝再好一些的,不如去宫内讨要看看,当然,前提是,你真的混成了大长公主的婆婆!”
蔚唁脸色愈发不好看,周氏也顿时一噎,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当下应该示弱,可是如果现在示弱,她的面子往哪里搁,周氏揪住衣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蔚泽眼珠一转,笑着执起桌上的铁观音,抹了两下就要入口。“唁儿别误会,你祖母只是一时间失口,这铁观音也是香醇的很,二叔我……”
蔚唁还没说话,迟暮素手一挥,连带着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部落到了地上,茶水满地都是。蔚泽手中的那杯,还未到口中,就全洒在了衣服上。迟暮冷冷小笑了笑,“未来驸马爷和周夫人看不上我们听雨院里的铁观音,那就别喝了,这听雨院四处通风,二位喝些西北风吧,味道也不错!”
“你这丫鬟竟然敢以下犯上!”周氏眼珠一瞪,就要发作,子锦顺势拦下她要杀人的目光,不羁笑了一笑,“怎么,难道我们没有以下犯上的资本吗?还是周夫人以为,周夫人有这个资本能代替我们王爷来教训我们!”
提到子锦上头人,周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顺带着提了提覆在腿上的毛毯,这双废腿就是那位爷的杰作,再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挑衅他手底下的人。
蔚泽知道这一切都是周氏作出来的,现在他颜面扫地,全是被这个老太婆所拖累!如此想着,蔚泽看着周氏的眼神变了三分,眼底腾升起几抹杀气,为了荣华富贵,什么舍不得,他连发妻孩子都能舍弃,何况一个什么也帮不了他、只会惹事的老太婆!
看到蔚泽眼底的杀气,蔚唁满意的笑了,信手捻起身边的茶托,浅抿了一口凉茶,她淡声开口。“二叔和周老夫人今日来到底想要做什么,不妨明说了吧,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不能陪二叔玩太久。”
“这个……其实吧……”蔚泽踌躇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蔚唁见他这副模样,倒不像是要问昨晚的桃花宴,神色也有些不耐,冷声道:“什么这这那那的,二叔有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行还是不行,我立即就能给二叔答案!”
见她这般爽快,周氏等不及插嘴,“三丫头,你二叔的意思是,听说你父亲将府内的账本交给了你管。你看啊,你二叔在江南做过大生意,最熟悉的就是管账本了,你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哪懂得这些东西,不如就将管账的权利交给你二叔来做,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二叔和我在这白白住了这么些日子,也是想好好弥补弥补,你可愿给我们这个机会?”
蔚唁眼底波涛汹涌,笑容愈发森冷,果然这两个家伙还是将目标放在了府内的账本之上,这府里的亏空,中饱私囊,她好不容易才抓到,补上,现在什么都做好了,要平白让给他们当好人,当真是笑话!
“不劳烦二叔了,这些小事,我还是做的来的。”蔚唁浑不拐弯抹角,当即拒绝。蔚泽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要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他身边的人又坐不住开了口,这一开口,一发不可收拾
“你还不同意!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我们家老二帮你们家查账那是便宜了你们家,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来的管账能力,你以为你什么都行啊!老婆子我在这府里留了这么多年,你和那个死鬼娘我最懒得见,都是贱……啊——”
周氏说的正激昂澎湃,胸口就挨了一脚,蔚唁用了全力,周氏连着座下的轮椅一齐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墙上,她疼的四处翻滚,蔚唁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处,浑身散发的杀气令人心惊胆战,蔚泽狠打了好几个哆嗦,一声口水吞得极响
蔚唁盯着周氏,再也不是方才的那副好脸孔,彼时犹如恶鬼,彻底将周氏震慑了住
“周琴,若我再从你这张臭嘴里听到任何一个侮辱我娘和我的字词,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回老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