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年女子扭着腰肢缓缓步出,身后还跟了一群姑娘。
这女人年到中阶,虽眼角有几叠皱纹,倒是不减风韵,尤是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最是勾人。
蔚唁在打量芸娘时,芸娘也正巧打量着她。
像这种时候,出来玩的都是公子,女儿家的虽然也逛小倌馆,这么晚基本上都留宿在家中,还从未见过有人在这样的时候出门,到也不怕败坏了名声。芸娘掩唇笑了笑,双眸仔细的环视了蔚唁一通,虽然她带着极厚的蒙面,除了一双眼睛看不见她的真面目,不过只觉告诉她,这女人不是个善茬。
左袍一挥,芸娘扇了扇手中的圆扇,娇俏道:“你们都上一边儿去,我要和这位姑娘好好聊聊。我说吴修,我告诉过你没,以后别往我这花满面跑,怎么着,你是想要和我这的姑娘抢生意不成啊!”
芸娘眯着双眼,涂着大红色口脂的朱唇紧抿,划出一道张扬的弯度。那叫吴修的男子看上去和芸娘倒是挺熟悉的,听了她这一番话,两眼一翻白,扭着腰绕过蔚唁踏出了花满面,也没搭芸娘的调侃。
芸娘理了理袖口,懒洋洋望向蔚唁,“我说姑娘,你到底看不看?若是要看,拿银子来,要是不看,我也不是好惹的。我这花满面虽说是个风尘之地,也容不得别人来这找茬……”
语毕,她微微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很是隐晦,“姑娘……你不会是来我这抓男人的吧。”
蔚唁黛眉狠蹙,也不知这女人哪里看出她是来抓人的。蔚唁被这般误会,子锦忙的站了出来,见四周众人玩的酣畅,并未注意这里的情况,素手一翻,正巧是半块玉珏,塞进芸娘手中,厉声道:“这是我们小姐,今天是来看看情况的,管好了你的嘴!”
玉珏在手,通体冰冷。芸娘猛地打了个寒颤,脸上轻佻的笑容褪去,严肃的望了眼蔚唁,微微颔首,“原来是姑娘您,方才无意冒犯,姑娘恕罪。”
芸娘手心尚在冒汗,她也不知道这姑娘哪里的来头,可她知道这姑娘并不好惹。
蔚唁也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此,踱步往前,边走边道;“我只是想来看看她如今如何。我的人在哪间雅间?”
芸娘点头哈腰的跟在蔚唁身后,引着她上了三楼正中央的一间雅间之中,雅间内已经站了个人,一身黑衣,脸也被面具遮住,唯露出一双眼睛,见蔚唁推门而入,神情微微一晃,立即跪地行礼,“属下见过大小姐!”
蔚唁长袖挥了挥,示意他起身,望了眼屋内情状,蔚唁瞥了眼芸娘,“你先出去,今晚有什么都照着行动,不必因为我来了就如此。对了,仇玉今晚开始是要接客了么?”
“不,风公子吩咐,只需众目睽睽下弹首曲子即可,仇玉现在是清伶,并不接客。若是小姐想……”芸娘话还没说完,被蔚唁中途打断,见她已在阁窗前坐了下来,自顾自倒了杯清茶,淡淡应道:“不必,就让她做着清伶,要是有人强行买她,你告知风就好。”
“奴家明白了。”
“下去吧。”
“是。”
房门被关上,屋内别无他人,子锦迟暮纷纷摘下蒙面,喘了几口气。蔚唁也将蒙面摘了下来,喝了几口茶润嗓,顺便示意子锦迟暮也来喝些止渴,忙活了半晌,才望向已经摘下面具,站在身侧的疾风,开口道:“最近蔚青蔓状态如何?”
疾风蹙了蹙眉,答道:“……还不错,起初还很抵触,时间久了她也不再折腾了。”
蔚唁抿了抿唇,问道:“今日是她第一次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吗?”
“并不是,往日里也露过几次面,只是她特意问属下要了人皮面具,现在这张脸比她原来的精致许多,很是受人青睐。”疾风道完,眼底划过一抹厌恶,想想继续道:“她刻意改了个名字叫仇玉,属下那一日在她屋内的枕头下发现了巫蛊,上面还写着三小姐和夫人的名字。”
蔚唁讽刺的笑了笑,冷哼道:“她这是没法子动我,想个办法泄泄愤而已,随她去,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对了,你可有在她面前暴露过身份?”
“从未,属下那一日将她带来花满面时将她打晕,一切都是芸娘与她交谈,想必她也知道除了这个别无出路,芸娘说完后她就同意留下,只是她想要做清伶,为此闹腾了很多日子,这段时间小姐因为大长公主的事情羁绊,属下才耽搁了禀告。自作了主张,还请三小姐问罪!”
疾风猛地跪了下来,脸上一片正经,蔚唁抹了抹茶面,须臾才摇了摇头,“不,你做的很好,若是让她接客,才是耽误了我的计划,你先起来,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蔚唁示意疾风过来,压低了声音吩咐了些,疾风点了点头,推门而去。
子锦和迟暮面面相觑,纷纷好奇蔚唁到底和疾风说了些什么。窗格很大,楼底的情状落在眼中,蔚唁环视了一周,将目光放在了二楼一个隐蔽的房间内,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冷淡笑容。
二楼屋中
仇玉一袭红衣,正襟危坐于铜镜之前,镜中的她明眸皓齿,肤若凝霜,一双桃花眸风情万种,偏生得清纯,毫无瑕疵。看着看着,仇玉不免失了神,待回神后,一张脸瞬间扭曲,长臂一挥,镜台之上脂粉撒了一地。
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冲到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枕头下的小人取出,望着小人之上的大字,眸中一片疯狂,想也不想便将长针拔出,反复戳着那小人心口的位置,一路蔓延至面部,随着她疯狂的动作,小人的脸被戳的面目全非,突然,从脖颈之处断开,软绵绵的掉在了床上。
动作没来得及收回,冷不丁的刺到了指尖,殷红的鲜血浸染了雪白的小人身子。
仇玉神志一下子收了回来,望着那断了的小人头,仇玉不禁将她想象成是蔚唁的脑袋,被自己生生拧下,踩在脚底狠狠蹂躏!若不是她她不会流落风尘,不会靠卖笑为生,不会从蔚府的四小姐变成清伶仇玉!
她蓦地喘息了一声,将手中小人捏的变了形。
这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她一定要翻身,在花满面,什么人都可能来。
她一定要抓住机会,一步登天,然后狠狠把蔚唁踩在脚下!
------题外话------
原谅月最近感冒到糊涂,啥思路也木有,更得比较少,过段日子再恢复之前的正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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