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眼睁睁看着周筠躲过她的手之后,还有些狼狈地捂住了嘴,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动作像是要吐了。
玩过火,该怎么泻火?
顾晏诡异地沉默了。
周筠反应过激的模样让旁边看着的人瞧着不对,但也没多想,只是调侃还是有的。
“周筠这是怎么了?”
“看样子是想吐。”
“他的酒量原来这么差啊,以前他还在我这里吹牛喝一斤白酒都不会醉,啧。”
“不不不,周筠上次一口干了三瓶啤酒连脸都没红,应该是吃坏东西了。”
“这里东西不干净?”
“你们真单纯,我看八成是被恶心到了,毕竟两男人凑那么近,我一不是笔直的想着就觉得不行,你们不知道周筠那智障有多钢铁直——噫,估计现在恐男症都被吓出来了,心里肯定比踩了一坨刚拉出来热乎腾腾的屎还难受。”
“卧槽,这还吃着黄金玉米呢,我看你就是那坨屎。”
顾晏听到那句钢铁直,浑身都滞了一下,只不过面上依旧冷清得很,看不出她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钢铁直。
其实有时候,男人还是弯一点更帅。
这么想着,眸子再次瞥到到那边靠着墙脑袋上就差刻着两‘恶心得想死’几个字的周筠,眉头微蹙。
“喂,不至于吧,也就凑近了那么点,我都还没嫌弃你。”她不太懂怎么安慰钢铁直男,干脆不安慰了,拉着周筠的后衣领把人从墙壁边上拖了出来。
尾音是习惯的轻挑肆慵,周筠呼吸都停了一下。
他当时就想,完了。
喂个酒能把他喂得头重脚轻。
要再玩一把,连带着人都可以玩弯。
坚决不玩!
不,坚决不和顾晏玩!
顾晏看到这一次周筠没有躲开,神色松了松,这也没多严重不是。
她放开周筠的衣领,刚想说别玩了,恰好这个时候,不知道走出去干了什么的刘教练突然走到包间门口。
一群人自然而然就熄了声。
没过多久,十几个少年成群结队地从餐馆里出来,那辆客车已经停在公路上了,顾晏刚上车坐下,她旁边已经呆了有一会儿的唐天宇突然笑眯眯地碰了碰她的手臂。
顾晏转过头,下一刻,眸子微微眯起,嗓音有些危险地嗤了一声。
唐天宇给她看的,是一张照片。
不是别的什么,赫然就是刚才在包间里,她隔着一个碗喂周筠酒的照片。
单是照片也就罢了,可问题是这照片拍的不是一般的暧昧。
她弯着腰,低着头,周筠则是微仰,露出脖颈间的喉结。
又因为是侧拍,她与周筠之间就像恋人想要吻对方,距离近的离谱。
只要再稍微精修一下,或者P图,把碗P掉,完全就是一对同志。
角度找的不可谓不精妙。
哈,原来还有比周筠提出玩这个游戏,更过分的。
“删了。”顾晏不想多说。
“别嘛,大家第一次出来游玩的纪念照,删了多可惜。”唐天宇自顾自拿回去再欣赏了下,又悄悄咪咪的凑到顾晏耳边哼声,“何况又不止我一个人照了,不过你们两个,一个喂的投入,一个喝的认真,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晏,别说刚才我还真没感觉到你的抗拒,你就是个弯的吧?”
毕竟周筠反应那么大。
他拍照的时候,镜头一直跟着两个人,亲眼看见那钢铁直男手抖了好几下。
顾晏?
顾晏就别说了,不但手稳得很,连眼都没眨一下。
弯的。
顾晏笑了,是真笑了。
眉眼都上扬的那种,极其惊艳。
她本就是那种面部线条俊美得透着一股魔性的面貌,只是平日太过没正行,让人只看到她痞帅纨绔的那方面,如今这么没什么其他修饰的一笑,直接让唐天宇愣住了。
她从鼻腔发音恩了一声,嗓音淡淡的:“我是个双。”
唐天宇怔仲了一下。
那边顾晏还在继续:“不过,要我感觉,我比较喜欢硬邦邦的男人。”她斜着眸子懒散地看了唐天宇一眼,“周筠俊是俊,就是性子傻,我最喜欢的,还是你这款。”
她面无表情,唇角却微不可查地向上扬了一点,说是笑,更像是拉着唇角的讽刺,只是弧度太小,不仔细看根本没有表情:“一米八的大个,说话做事却处处透着一股骚气,一看就是个抖M。”
唐天宇:!
唐天宇被顾晏震惊到无法正常说话,不管是那句‘我是个双’,还是那句‘你是我喜欢的那款’,都让他有股想跟顾晏离远些的冲动,毕竟顾晏说话时表情很认真,黑眸也幽幽地盯着他。
他比较直,至少是真接受不了同性恋那一套,开玩笑还好,要真身边有谁是同性恋,他不说厌恶,也不说绝交,但交往起来总是束手束脚的。
就像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一样,同性恋在他眼里和异性差不多了。
更何况,他那句‘你是个弯的吧’真的只是一句单纯的调侃。
前排的空气好像被凝固了一样,唐天宇觉得有点尴尬。
好在后排有人叫他,他用简直可以称作逃命的敏捷速度,一把拿着手机跑了过去:“这就来!”
“老唐不道德啊,留我家顾晏一个人在前面,去去去,把人叫过来。”后面传来宁文瑞高昂的喊声。
这句话之后,声音慢慢降了下去,顾晏听到背后零碎的几声谈论,只是隔得太远听不清。
想起刚才某个人窜得飞快的模样,她挑着眉头地啧了声,心道这个队里一个两个看着聪明,其实都是些二愣子。
微阖上眸子,顾晏想补个觉。
只是,明显有人不想她睡。
“在这儿干嘛呢?”顾晏微掀眼帘,看到的就是周筠那张脸。
“睡觉。”
“唐天宇过去的时候那蠢样怂爆了,你对他干啥了?”这么一时半会儿,周筠从已经那种异样的感官中回过神来,说话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开了个玩笑。”顾晏慵散道。
“什么玩笑?”周筠追问。
“我是个同志。”她说完皱了下眉,“你去玩吧,让我睡会儿。”
啊,“好、好。”
周筠从心跳骤降的失重感恢复的时候,顾晏已经阖上了那双眸子,睫毛黑浓且长,在眼底打下一排排整齐纤细的阴影。
周筠喉结滚了滚,没再打扰,静悄悄地回后排去了。
我是个同志。
几步路的距离,他还一遍一遍琢磨这句话,被人喊了好几声都没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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