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以前看女儿虽然娇纵了些,却也不失活泼可爱。
今天见到了苏轻眉,年纪和女儿相若,但神情举止,谈吐风度,哪哪都比女儿强,甩出自家女儿十八条街都不止!要是换作他是男人让他来选,他闭着眼睛也不会选自家女儿。
娶妻娶德,没有德也要有贤,可自家女儿有什么?
除了刁蛮任性,一无所长。
所以宣平侯现在看女儿就越看越不顺眼。
永阳郡主一向得父亲疼爱,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亲虽然对外人严厉,却很少板着脸和她说话。
她犯下如此大错,父亲也只是责骂了她几句,最后还不是依从了她的心愿,让她嫁给谢云轩?
可这时候她看到父亲却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爹,女儿也没做错什么,女儿就是心仪表哥,爹你早就知道的,就算女儿嫁给谢云轩,可女儿心里喜欢的人永远都是表哥!”
永阳郡主向来任性,有什么说什么。
至于礼义廉耻是什么,她才不理。
宣平侯本来的好心情瞬间跑了个精光,瞪着不成器的女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听听!这话要是传到外人的耳朵里,他宣平侯的面子哪里摆?
“你给我滚回房去!从现在开始闭门思过,半步也不许踏出房门,给我安安份份的,直到出嫁为止!”
宣平侯喝斥道。
永阳郡主一听就委屈了,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爹,你不是说要为女儿出气吗?
那个苏轻眉,你把她怎么了?”
她还眼巴巴地等着看她雷厉风行的爹会让苏轻眉倒霉呢。
宣平侯忍不住又瞪向她。
他的头开始疼了起来。
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丫头!“你没生耳朵吗?
景王陪那丫头一起来了,我还敢把她怎么样?”
他没好气道。
要是他敢当着景王的面刁难苏轻眉,景王会放过他?
永阳郡主登时就不乐意了:“这贱丫头害了女儿,难道爹就这样放她走了?”
“不放又能怎样?
你口口声声说被她所害,要不是你起了歪心思,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幸好皇上体恤为父的颜面,下了圣旨替你赐婚,否则你觉得为父还有脸面去见人?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滚回房去!”
宣平侯越说越气,要不是顾念着女儿就要嫁人,他真想动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永阳郡主还要再说,她的贴身丫鬟看出宣平侯动了真怒,忙连拉带劝地将永阳郡主拉回了房里。
宣平侯怒气不息,只觉得刚刚舒服了许多的后背旧伤处再次隐隐作痛。
这让他越发期待起苏轻眉说的药膏来。
永阳郡主回到自己房里,也是越思越气。
怎么好端端的,父亲的口风一下子就变了,也不想替自己出头了,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来人,去把方良给本郡主叫来,本郡主要问个清楚。”
她知道方良是父亲身边最亲近得力的人,问他准没错。
不多时,方良被叫到了她面前。
永阳郡主很快就从方良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情由,顿时又气又恨,砸碎了一个花瓶。
“爹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姓苏的丫头就是个骗子,不折不扣的骗子!我爹怎么就被她给骗了,她根本就不会医术!骗子,可恶的骗子!”
方良面无表情地道:“侯爷被那苏轻眉治疗之后,情况的确有所好转。”
“哼,都是那丫头的障眼法儿,我爹的病请了那么多名医都看不好,姓苏的丫头怎么可能会看好!我不信!我这就去找爹,千万不能相信那丫头说的一个字!”
永阳郡主起身就往外走,却被丫鬟拦住。
“郡主,您还是别去招惹侯爷吧,侯爷现在心情不好。”
贴心的丫鬟苦口婆心劝道。
方良也道:“郡主,侯爷已经歇下了,谁也不见。
您被侯爷禁足,还是安心的等着出嫁吧,小人告退。”
他说完就退了出去。
气得永阳郡主一个倒仰,差点没背过气去。
往日她在府里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人都看她的脸色行事,没有谁敢给她脸色瞧,就连她爹对她也是千依百顺,好得不得了。
可没想到经此一事,她的地位一落千丈。
别说她亲爹都不疼惜她了,就连她爹身边的奴才都敢给她脸色瞧!她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味!永阳郡主伏在床上嚎啕大哭。
不管她的丫鬟怎么劝就是止不住。
但忽然她就不哭了。
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岂不就看不到苏轻眉倒霉的那天了?
所以她要活,还要活得风光,她要嫁到谢家,然后再和谢云轩一起对付苏轻眉。
虽然谢云轩屁本事没有,好歹还是个男人,还有用得到的地方。
一个计划从她的心底悄然浮起。
永阳郡主擦干眼泪,勾起唇角,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苏轻眉,本郡主看你能风光得意到几时,你就等着吧!*坐在回宫的马车上,苏轻眉唇角轻扬,笑容浅浅。
她看着从宣平侯府“顺”手牵羊拿来的好几盒珍贵药材,心情十分舒畅。
景王端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那神采飞扬的表情,心里直嘀咕。
不就是几盒平平无奇的药材吗,也值得这丫头高兴成这样?
要是早知道能让这丫头如此高兴,他就算把整个库房的药材都送给她也乐意。
“景王殿下,谢谢你。”
就在景王沉思的时候,苏轻眉忽然开口向他道谢。
景王收回心思,淡淡道:“为何要谢本王?”
苏轻眉抿抿唇角,却没多言。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就算不说出口来,也是心知肚明。
今天的事情要不是景王随她一起,她想要从宣平侯府平平安安地脱身而归,只怕没那么容易。
虽然她事先早就想好了应付宣平侯的法子,也习惯了独自面对风浪,可这种有人挺身相护,为她挡风遮雨,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美好。
她有什么话都喜欢放在心底,不愿诉之于口。
更何况她知道景王一定懂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