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的酒庄,最开始,是因为塞缪尔好酒,又不似菲尔德先生那般斯文,才自己开了个地方用来玩耍的。
后来,一来二去,在就顺理成章的聚集起了一批与他爱好相同,喜欢喝个酒,然后打个架的贵族。
最妙的是,塞缪尔这酒庄里,可比在街面上打架,还要担心被治安官抓了丢面子,强多了,甚至又那等心里不痛快的,想要发泄的,都不用自己找事,来了拉人开打就成。
这么一来,时间久了,一传十十传百的,来玩儿的贵族一多,就让塞缪尔的酒庄有些混乱,开个赌都是小意思,偶尔犄角旮旯里,给对家之间套个麻袋才是让人最头疼的。
虽然类似的事情远远不至于波及到塞缪尔自身,但这种扯皮的事情一多,塞缪尔也烦了,干脆腾出了俩酒窖来给改成了地牢。
再碰上不长眼私底下套麻袋的事情,塞缪尔就把人一抓,干脆丢地牢里让人醒了酒再说。
且,塞缪尔还不只给人套麻袋的,他是无差别待遇,连被套的一起关,关了还不算,还要拿着账单让人去两方家里要账,几次下来,倒是有些警醒的明白了过来,嗯,亲王的酒庄里可以尽兴的玩耍,但也要掌握好分寸。
后来,地牢慢慢的也就用不上了,只是塞缪尔也没拆,全当给去玩儿留一个警示。
就是这么个现今只存在警示意味的地牢,这一晚,却是迎来了它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常住“居民”。
“这这这……殿下……”酒庄的管事艾德伍德,一双手合十在梨形的身躯前,可怜巴巴的看着露娜,以及露娜带来的一队凶巴巴的侍者,往他家主人的地牢里塞人,真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安啦,安啦~”露娜把手落在艾德伍德的头顶,稍稍用,拧着他的脑袋帮他转了个身,向着地牢外走去。
“不是……殿下……”艾德伍德倒想一步三回头呢,可最多,只能转头微微仰脸看向露娜,再多转,露娜的手上就会加上力气。
“你要报信,也得等明早不是?”露娜笑吟吟的看着苦着一张脸的艾德伍德。
艾德伍德瘪瘪嘴,却是目露希翼的看着露娜,试探道:“那我去给殿下准备客房?”
“唔,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露娜好笑的看着艾德伍德此时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手还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
接触的多了,露娜发现,浣熊兽人多少都有那么点儿流氓习气,特别是艾德伍德,别看他此时对上露娜是这样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但能被塞缪尔放在这经常有人,还是贵族借酒斗殴的酒庄里,谁要是敢小瞧了他,绝对有苦头吃了。
“殿下……”艾德伍德伸手拉住露娜的衣角,快哭了。
“你再装!”露娜瞪眼。
艾德伍德面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抬手摸了把脸,登时严肃起来,只语气还有些像是受气包,“那殿下要我怎么跟我家主人交代嘛……”
“嗤,我说过要你跟叔叔交代了?”露娜轻嗤一声,心下翻了个白眼。
“如此我就放心了。”听到这话,艾德伍德才算恢复正常,松了口气。
看着终于摆脱了戏精上身的艾德伍德,露娜才叮嘱道:
“这事虽是我要亲自跟叔叔说,但你也得帮我把人看好了,别弄死了,少了人,我可也是不干的。”
“这个殿下放心,我看他们飞羽都除了,也不至于关不住,大不了就是闹个绝食呗!灌就是了,保准殿下回来的时候,看他们比现在还精神。”艾德伍德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行,你办事我放心。”说着,露娜把挂在腰间的钱袋扯了下来,丢给了艾德伍德。
钱袋已入手,艾德伍德就是一惊,这分量明显不是银币,至少不全是:“这……”
“十几个人呢,你自己忙的过来?不得找人搭把手?我什么时候让你们白忙活过?只我要什么你也清楚,让他们把嘴都给我管严了,懂?”露娜递了艾德伍德一眼。
“明白了,殿下放心。”艾德伍德闻言这才把钱袋放心的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行了,这天都快亮了,你回去还能再休息会儿,我也还有事,先走了。唔,我这两天怕是腾不出手来,还得你先跟叔叔知会一声,具体的,我最早也得明天下午才好派人过来。”
露娜笑眯眯的看着艾德伍德说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殿下放心。”艾德伍德僵硬的裂开了嘴,他就知道,这位殿下的钱不好拿,打前站的事情,还是躲不过的。
雁兽人全都落网,露娜这会儿心情正好,也不跟他计较笑得太假的事情,又拍了拍这位敦实的中年管事的脑袋,对着已经走出地牢的众人一挥手,就扬长而去了。
次日一早,露娜迎着朝阳,带着一宿没睡的侍从们撒开了欢儿的又在山上祸害了一把,与此同时,艾德伍德的儿子,也在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重去塞缪尔家打报告去了。
露娜这边,是赶在午饭前回到庄园的,让人拿了猎物去厨房,给学者们加餐后,她才又派伟兹亲去王城,见塞缪尔。
等吩咐完这些,露娜才回到书房。
却在看到依旧抱着书桌一角的昆图斯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再看她家老师,苟特原本日常梳理的很整齐的一头白发已经乱成了鸟窝,周身也弥漫开了一股山羊兽人特殊的体味儿。
这是没洗澡啊!那睡觉了没有?
露娜很快通过满屋的羊膻味儿做出了判断,在扫了一眼昆图斯后,略带担忧靠近了苟特,轻唤一声,“老师……”
“你可回来了……”苟特一把拉住了露娜。
露娜细细的端详了一下苟特的面色,见自家老师眼下虽然有些青影,但并不严重,应该不是没睡,而是没睡好,“嗯,我回来了,事情也办妥了,您放心。我叫苏西来,您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苟特闻听事情办妥了,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就咬牙切齿的指向了昆图斯,“不好!你必须当我面跟他说明白!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