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妈牵着走到那受伤雄性的身侧,露娜本能的抽动了一下鼻子,被呛人的血腥气熏的蹙起了眉头。
这雄性少年长的很好看,哪怕脸周还残存着不少的泥和血,但依旧不损他的容颜,一张因失血过度而惨白的脸,反被这些污浊衬的如芙蓉一般。
此时的少年,似是感觉到自己的呼救已经有了成效,淡粉色微微起皮的唇瓣已经不再煽动,发出那气若游丝般的呼救之声。
这就有趣了!
露娜扯了扯身上肥大的衣服,这是过来前被她外公强行给套上的,虽然有些邋遢,也挺通风,当裙子穿,也足够了,可实在是有些碍事。
她蹲下了身,裹紧了垂到腿上的衣服,不至于让自己走光,才探头凑近看着少年的脸认真端详了起来。
嗯,皮肤很白皙,没啥血色,眼睛闭着,也没抖,不过……
“呼——”再吹口气看看。
“呵……”露娜看着少年颤动的睫毛,笑了。
奥莉薇娅和老拉图侯爵这父女俩,看着露娜所为,不禁对视了一眼,分明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彼此的无奈和宠溺。
嗯,小家伙儿愿意玩儿,就随她去吧!
“肯特,给我找根树枝。”露娜向着同样蹲在少年雄性身侧的肯特招呼道。
肯特闻言连想都没想,转身,就去一旁的小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放在了露娜的手中。
露娜拿着树枝,先是在少年的脸上戳了戳,见对方还是不肯睁眼,就开始用树枝扒拉少年身上的衣服,这一番连捅带扒拉的,倒还真让露娜在少年身上找到了好几处狰狞的伤口,只是这伤口……
“这伤口居然这么深!真可怜!”露娜嘴上说着真可怜,可手下的树枝却是毫不客气的向着那少年肋侧,皮肉外翻着的伤口捅了下去。
少年的脸瞬间扭曲,整个人也因为剧痛而痉挛蜷缩了起来,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眸。
周围的人,有离得的近的,见状虽显诧异也没说什么,离得稍远的,看不真切的,却只当露娜不小心的碰到了少年的伤口。
“露娜!”老拉图侯爵见状,有些无奈的上前抓住了露娜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并夺过了那沾染了不少血迹的树枝。
少年的伤有问题,他也是看出来了的,他怕的是露娜这般捅咕下去,让少年暴起之下再给伤着了。
“肯特,挖个坑把人埋了吧!已经没救了!”露娜没有挣脱被自家外公拉着的手,却是一直盯着那地上的少年,眸光闪烁了几下,叹了口气,状似很是惋惜的说道。
“是。殿下。”
随着肯特的附和声落下,他小队的那一队成员,纷纷上前,跟着自家队长开始挖坑。
这会儿就看出肯特的好来了,比起老拉图侯爵带来的人,肯特这种绝对的服从,就足够露娜在心里,为这个小伙子印上好几朵小红花。
“老爷,要不还是找个人来给看看吧!这好歹是条命啊!”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自人群后传来。
奥莉薇娅母女和老拉图侯爵一起寻声望去。
老拉图侯爵的面色依旧有些发沉,不过外人倒是看不出,他是因为孙女的“残忍”,还是因为这开口家伙的没眼色。
奥莉薇娅眸光深邃,露娜则是挑了挑眉,看向那挤过人群站出来的家伙,勾起了一抹玩味的浅笑。
只不过她太小,又被老拉图侯爵的身影挡着,倒是没人能看到她。
“听公主的,埋!”奥莉薇娅定定的看着那名主动走出来的管事,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之中,唯有侍卫们挖坑的沙沙声,一直没停。
这倒不是说大家觉得这个受伤的少年雄性可怜,又不敢提出不同的意见才如此,而是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大陆还算是比较常见的。
主家咋说,就咋办呗,没啥值得纠结的。
当然,也不是说,带着一身伤闯入了别人的领地就一定是个死,好心人其实到哪里都不缺。
只是这兽世的好心人,会把人救下也是有前提的,要么就是自己足够强,强到可以忽视风险的地步,要么就是对方足够弱,弱到一丝威胁都没有。
很快,侍卫们就把一个大坑挖好了,一个个身上原本锃亮的铠甲上,也染上了泥污。
眼看着肯特带人,过来拖动少年,露娜却是指向刚刚开口的那名管事,再次开口道:
“你来!”
“什么?!”之前开口的管事瞪大了眼睛,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了露娜。
“你埋了他,或者跟他一起被埋下去。”露娜稚嫩的童音,在这早春的夜晚,透着一股异样的寒凉。
“老爷?!”管事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老拉图侯爵。
“公主不是把选择给你了么?”老拉图侯爵看着管事,同时对着自己的车夫克里,打了个眼色。
接收到老拉图侯爵的目光,克里从人群中走出来,豪不客气的大力向着那名管事的后背猛推了一把。
管事在这猝不及防的一推之下,身形猛的踉跄着扑跪在地,整个人也颤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少年雄性的气若游丝的呼救声也再次响起,“救,救救我……”
“殿下,求求你,不要,我我,我下不去手……殿下,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我不该多嘴,求求你,不要……”管事似是在这一声呼救声中,得到了启迪一般,满面哀求的向着露娜趴了过去。
却被肯特一个健步,挡住了前路。
“你凭什么求我?”被挡在肯特身后的露娜却是毫无半点儿动摇,稚嫩的声音里透着残冷。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之前,往给她挑选的侍者里,加料的管事了,而这个受伤的少年,之所以能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里,与面前之人也脱不开关系。
其实,若那少年不是一直装死,不肯睁开眼,她也没打算真把人给埋了,最多也就是个见死不救,把人丢出庄园的地界就算了,可谁让这管事偏偏自作聪明的跳出来要救人呢?
她外公这里,一个个都是狠角色是没错,也不怕救了人,最后被反咬一口,但问题是,大家都不吭声,就显出你来了?
还有那少年身上的伤口更可笑。
一水的全是同样的兽爪抓痕,连个错样的都没有也就罢了,居然还都是外深内浅,连胳膊上的都是。
慢说她还跟苟特学过几年,也见过自家老师处理伤口,就算她一天医也没学过,这些整齐的过分的伤口,是不是也太开玩笑了?
自己明明没那个狠心,还要对自己下手,是盼着满世界的活物都是傻子不成?
靠脸混日子也该有个限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