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笙的计划是可行的。
不过,想要将段二虎和范子城都蒙混过关,那就需要一个完美的剧本。
段家一堆的老狐狸,提个醒就可以了,无需司笙出谋划策。
“行。”段长延想想还觉得这事挺带感的,连忙道,“我马上去找他们。”
“嗯。”
司笙心满意足,总算觉得心情舒畅了。
凌西泽走过来,一手罩在她头顶,揉了揉她轻软的发丝,“司大王。”
“怎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都不佐证的?”凌西泽手指蜷起,勾着她一缕发丝把玩。
他连视频都准备好了。
但段长延从头到尾都没问一句。
“史上最靠谱山大王——”司笙指了指自己,继而扬眉,“哪里用得着作证?”
“……”
凌西泽低笑。
人脉广好办事,司笙待在家用电话处理好一切,一些事宜都用不着她亲自动手。
*
接连下了几场秋雨,气温骤降。
自打去年春天过后,司笙体质下降,遭不住太冷的气候,一入冬就跟骨头缝里灌冷风似的难受,待在开了暖气的室内,也很难打起精神来。
何况司笙本就是冬日处于放空的生物。
天一转凉,司笙又值生理期,裹着件单薄外套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当晚竟是感冒了。
自认为百毒不侵的司笙遭遇此事,简直难以置信,只说算上她为数不多的黑历史的话,被范子城坑得在江里冬泳算一件,今儿个这突如其来的感冒也算一件。
“好好好,”凌西泽听着她抱怨,将她扶起来,把水和药递过去,“先把药吃了。”
“……”
司笙浑身乏力,一口气憋在嗓子眼,最终只得化作对凌西泽的冷眼。
老实吃了药,司笙重新趴回被窝里,顶着39度高温操心天下大事,“汇报一下进展。”
放好水杯,凌西泽回过身,给她掖好被子,“下午跟你说,你不是不听吗?”
司笙有气无力地翻白眼,“我要当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
怕不是烧糊涂了。
不过,可以理解为,司笙难忍现在的虚弱状态,绞尽脑汁证明她还能做事。
凌西泽叹息,“听我的,就算事无巨细地给你讲两个小时,你也当不了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司笙嘶了一声,手肘一撑就想起身,凌西泽赶忙将她压回去,“行,我说。”
有任飞这个外挂加持,又有百晓堂和段家的硬实力,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百晓堂正在一一核实窝点。
段家编造的剧本非常完美,连凌西泽这种浸淫商场多年的老油条都挑不出错,现在段二虎那边已经上钩了,就等段二虎踩着剧本往下走。
发展如此顺利,司笙不仅不满意,反而颇为恼火,“就没有什么没我就进行不下去的事吗?”
“……”
凌西泽被她问住了。
——你一辈子的追求不就是什么都可以越过你顺利进行,最好天塌了都不要打扰你吗?
“呵,”司笙哂笑,“反正我就是个工具人。”
“……”
凌西泽斟酌了下,想开口安慰她,结果天仙两眼缓缓阖上,以一种绝望的姿态开口,气若游丝的状态,“退下吧。”
你拍戏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戏这么多。
“……是,老佛爷。”
凌西泽配合地道了一声。
但,他将灯一关,就折回来,掀开被子进了被窝。
退什么退。
他还得睡觉呢。
*
这是凌西泽第一次见司笙感冒。
司笙真是个祖宗。
半夜要喝水,吵醒他后,他稍微慢一点,就将他怼得脑子生疼。
性情反复无常,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总之见不得凌西泽自在。
……
像个小炸弹,任性又跋扈。
把凌西泽折腾到半夜,司笙终于乏了,倒头就睡。凌西泽松了口气,总算能安心睡上一会儿。
本想等司笙休息一晚、退了烧,凌西泽就可以彻底解放了。
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天清早,就有不长眼的找上门。
当时凌西泽正在开视频会议。
听得庭院一阵躁动,他拧了拧眉,预感不妙,然后就见鲁管家走进门,禀告道:“三爷,有人上门找司小姐。”
“嗯?”
“是本地封家的人。说司小姐偷了他们的传家宝,现在过来算账的。”鲁管家道。
“哦。”
提及这个凌西泽心里就有了数。
提前结束视频会议,凌西泽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去看看。”
“是。”
鲁管家跟上。
*
来的人是封管家和封仰,以及一大帮打手。
他们被鲁管家拦在前院里。
有两个打手被人搀扶着,脸上有淤青,明显刚刚跟鲁管家发生了争执。许是正因鲁管家露了一手,才会让他们乖乖站在庭院里,没有做出擅闯民宅这等违法乱纪的事。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从木屋里走出来。
姿态闲散,神情自若。
“司笙呢?!”封管家见到凌西泽,并没有给面子,冷着脸喝道,“让她跟我们对峙!”
吼得底气十足。
一开始,封管家是想向司笙和凌西泽阴着下手。
不过,封管家经人提醒,意识到司笙有可能是当年盗取封家传家宝的小偷。
当时真正见到小偷的只有封齐岚,那时封齐岚给出的形容是:男的,身材魁梧,大众脸。
总之谁也不会联想到司笙。
但有人告诉封管家,赶到时瞥见了小偷背影,根本不如封齐岚形容的那般,看背影应当是个女的。
能让封齐岚有意隐瞒,加上睁眼说瞎话,再加上是女的……满足条件的,大抵是将封齐岚迷得神魂颠倒的司笙了。
鲁管家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一来想证明封齐岚说谎,在封老爷面前揭露封齐岚“不顾传家之宝,被美色所惑”的本质,二来想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对付一下司笙。所以,他跟封仰合计一下,就明着来了。
阴着来反倒显得他们心虚。
“报警。”
没有理会封管家的犬吠,凌西泽淡定自若地吩咐鲁管家。
封管家等人:???
讲点道理!
江湖事,江湖了!
扯上条子算怎么回事?!
“是。”
鲁管家慈眉善目的,脸上带有笑意,拿出手机想拨电话。
封仰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见状急了,怕计划无法顺利进行,跳起来就朝鲁管家冲过去,“报什么警,你们偷东西,还有脸警察撑腰?!”
这一瞬,凌西泽给鲁管家使了个眼色。
鲁管家会意,眼见封仰自动找上门,也不再客气。三两下将封仰制服,抵着他的肩膀,将他的手扣在身后,再施力往下一压,封仰就深深朝凌西泽鞠了一躬。
见状,封管家脸色大变,心里陡然升起不祥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凌西泽懒懒垂下眼睑,一膝盖击中封仰胃部,力道之重让封仰脸色当场扭曲,痛到连惨叫都没了声。
鲁管家力道一松,封仰直接跪倒在地。
封管家欲向前,但,男人冷漠淡然的嗓音传来,“人质。”
低缓悠闲的声音,轻描淡写的口吻,在秋风里倏添几分威胁警告。
天又开始下了雨。
秋雨细密,裹着寒意,如针如刺。
封管家:“……”
妈的,又来!
凌西泽走向屋檐下的藤椅,往前一拎,施施然落座。
鲁管家押着封仰来到凌西泽身侧。
就因“人质”二字,以及亲眼见他们下狠手,打手们都被惊住了,没有一个人敢向前,老实待在原地。
来之前,听说对方是封城少爷,混商圈的,大抵是动头脑那一派,打架时定是小弱鸡,他们谁都没当回事。但方才见到他的那股子狠劲,一个个心有戚戚然,只叹人真是不可貌相。
“你想做什么?!”
为了振兴士气,封管家吼出一句废话。
“我夫人在休息,不见客。”凌西泽漫不经心地开口,“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大闹一场再在警局重逢;二是老实等着,待我夫人起床。”